剥脸人

　　“你好，请让一下。”苏晓默看着面前背对着他，却恰好挡住自己的男子，很有礼貌道。

　　男子丝毫没有动。

　　苏晓默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可男子还是没有动，苏晓默不禁有些恼怒了推了推他，可刚等他稍稍一用力，男子就倒了，声音沉闷，苏晓默大吃一惊，他就是一文弱书生，力气本就不大，而且他也没用什么力，这男子从背影上看也挺健壮的，怎么就倒了呢。

　　苏晓默急将男子拉起来，翻过身正准备问“你没事吧”，你字还没说出口，就惊恐的发现男子已经面目全非了，不，准确的说是脸已经没有了，脸皮似乎是被什么残忍的剥去，只剩下目次欲裂的眼球让苏晓默能感受到这人的害怕，其余就是一片红，就像开瓢的西瓜，让苏晓默一阵的恶心发呕。

　　苏晓默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一个手软，尸体就从他的手上滑落，正好脸朝下，血水以脸为圆心像四周漫去，苏晓默实在是忍不住了，肚子里又没什么存货，只能干呕，不敢再看男子，向外跑去。

　　直至跑出小巷呼吸到新鲜空气，苏晓默才觉得恶心感稍轻了些，放弃了穿小巷求近道的想法，苏晓默一步三摇的用到现在还发软发抖的双腿绕远道走回了家。

　　回到家时天还没黑，可苏晓默还是把灯开了，他觉得只有光，强烈的光才能给他安全感。

　　苏晓默长吁一口气，瘫软在床上，平复自己激烈的心跳，也许是太累了，苏晓默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片黑暗，让苏晓默觉得很无助，他不停的向前冲，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可光亮的尽头并不是希望而是男子那暴瞪的眼眶，那血肉模糊的脸。

　　本该属于嘴的位置微微动着，仿佛在斥责为什么要剥他的脸，苏晓默拼命摇头，惊恐地向后退去，口中喃喃着“我什么都没干”，可男子不依不饶，依旧向他逼去，从脸上流下似乎怎么也流不尽的血水，那血水向苏晓默流去，向血管似的线条，苏晓默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家里的灯还没有关，灯管放射出白惨惨的灯光，这让苏晓默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苏晓默不禁嘲笑自己跟个女人似的，居然在梦中害怕到尖叫，真是越过胆子越小。

　　拉好被子，苏晓默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打开电脑，找了个自己常驻的论坛，匿名发帖子道：有人见过无脸的人吗？

　　帖子很简短，苏晓默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关上电脑，继续闭上眼，睡不着就当养精神好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苏晓默掀开被子起床，看着镜子里眼睛上那明晃晃的黑眼圈，不禁自嘲自己这次真成大熊猫了。

　　拿起包打开门，却发现门前站了两个魁梧的身影，苏晓默反射性的把门关上，但力气太小，两人中一人拉住门，另一人向前大跨一步，干净利落的一招擒拿手将苏晓默放倒在地上，当脑袋与地板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苏晓默第一次懊恼为什么家门口不铺地毯。

　　“你们干什么吗？”苏晓默试着动了动手，却被更用力的钳制住了手腕。

　　“我们怀疑你与多起案件有关，想请你去局里做一下笔录。”拉住门的男人掏出证件，苏晓默看见了证件上的名字，陈浩。

　　“你们就是这么请的？”苏晓默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愤怒。

　　“普通案件的人当然不是这样，但对于一些特殊人就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手段了。”陈浩嘲讽的看着苏晓默，径直下楼进了警车。

　　苏晓默也很快被压进了警车。

　　说实话，苏晓默并不是第一次进警车，当年他过十岁生日，父母带他出去玩，没想到天降大祸，一个喝了酒的货车司机将他的生活击破的支离破碎，他那是就是被一台警车送进了自己的家中。

　　父母死了，依法对货车司机提起了诉讼，可货车司机笑的癫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法院只得将他的货车变卖，即使是那样，也没有多少钱，还好父母在生前投了一份保，不至于让他进入孤儿院生活。

　　当初作为受害者坐警车，没想到这次作为嫌疑人坐警车，这差别可真大啊，苏晓默不禁有些世态炎凉的感觉。

　　进了警察局，局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苏晓默躲避似的低下头，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低头，他什么都没干，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他昂起头，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进了审讯室

　　“苏晓默是吧。”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长得只能算普通的一张脸因为温煦如风的笑而变得很耐看。

　　“是。”苏晓默闷闷的回了一句。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煦。”

　　果然人如其名，苏晓默小声的说。

　　“我想问一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文煦拿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有一张可以媲美明星的脸，笑的十分灿烂，露出了一口白牙，让人情不自禁的被他的快乐情绪所感染。

　　“不认识。”苏晓默摇了摇头，这么出色的人要是见过，哪怕一面都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可是他真的没有印象。

　　“那么这一张呢？”文煦又拿起另一张照片。

　　苏晓默惊呆了，这照片上的人正是他昨天回家路上看见的无脸男，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门，为什么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我不认识。”

　　“哦，可是我们从他的身上只提取到你的指纹，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文煦的语气依旧慢吞吞的，笑容也依旧温煦如风，却让苏晓默感到了一丝压力。

　　“我昨天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人站在前面挡住了我的路，就推了一把，没想到……”

　　“没想到是一个无脸的，而且已经死了的人是吧。”文煦打断了苏晓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对。”苏晓默急促的接道，他以为文煦能够了解他，这让他很欣喜。

　　“你不觉得你编的故事很不切实际吗，三岁的小孩儿都不会信的。”文煦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欣喜。

　　故……事，苏晓默呆了，原来自己说的在他看来就是个随手编的故事，而且还是个三岁小孩儿都不会信的故事。

　　“你……”苏晓默怒了，他一拍椅臂，“唰”的一声站起来，大吼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别激动。”文煦示意冲进来的警察出去，走到苏晓默面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让我们开始下一个话题。”文煦见苏晓默坐下去了，也回到自己的作为，继续道：“你昨天早上七点在哪里？”

　　“在家里。”苏晓默没好气的回道。

　　“有谁可以为你作证？”

　　“没人。”

　　“你父母呢？他们不在家吗？”

　　…………

　　“他们……死了。”苏晓默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文煦也沉默了，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小陈，送人回家吧。”

　　“好。”答应的人正是带他来警察局的陈浩。

　　“不用了。”出了警察局，苏晓默低着头向陈浩拒绝了，他不想出来时惊天动地，回去时也惊天动地。

　　“那行，反正我也不想送你。”陈浩干脆的同意了，转头就回到警察局。

　　苏晓默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摸一摸兜，空荡荡的，顿时想起自己出来的匆忙，没带零钱，这下可完了，只能走回去，课也别想上了。

　　向学校请了假，苏晓默索性慢慢走回了家，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尽管一天没吃饭，可苏晓默一点都不饿，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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