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五、又遇故人3
　　若能早日遇见，我愿填补你的空白，成为你的腿。——萱婷

　　倘若往常，他无须如此不知所措，自从接受了瘫痪这个事实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情绪过激了，以往护工和朋友来拜访都是提前约定好的，他自己便会提前清理好自己，更何况护工与朋友到底没有那个让他情绪过激的能耐。
　　“麻烦你，给我走吧”他闭上眼，语带祈求。
　　萱婷被眼前的吓得惊呆了，但更多的是心疼与焦急。“你怎样了，我需要做些什么”，她走近，蹲了下来，手搭在了子钧颤抖的腿上。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走吧”，他忍住就要来袭的全身颤抖，害怕那难看的癫痫状会让他彻底失了自尊。额头已然渗出了汗丝，他用力睁开眼，望着萱婷，满眼都是哀求。快走吧，就留给我最后一些自尊吧。
　　萱婷只是一开始惊讶，如今脑海里已然转过千番思绪：他一定很尴尬，不想在我面前丢了自尊，但他一定很辛苦，我一定要留下来！我不能放任他一个人这样了，我不能就这样错过这次机会。下了决心，萱婷抓住子钧的手，“你看着我”，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让我来照顾你，好吗？”子钧不可置信地看着萱婷，虽万般情愿答应，但一想到自己的境况，还是咬住唇，艰难地摇了摇头。然而这不能改变萱婷的决定，正当她要再次说话时，子钧已经控制不住地四肢抽搐，舌头还胡乱咬着，渐渐地还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萱婷赶紧一把搂住他，试图让他不会因为动作过大而摔倒在地，当她还想用手塞住子钧嘴巴时，子钧颤抖着说：“不......不要压着我，让......让我......一......一个人缓缓......就好了”，萱婷不敢再动他，减轻力道，仍以环抱状轻搂着他。
　　大约过了5分钟，子钧才安静下来，而经这么一场战斗过后，他已然虚弱得力气全无，舌头也有些咬伤了。萱婷疼惜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好点了吗？”，子钧微微点点头，还想着要如何让她离开，却被她抢先开口，“你先别说话，听我说......”食指点住他的唇，“我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着。我名字叫季萱婷。以下不是我的鲁莽决定。我已经找了你两年了，从那晚过后，我就一直在找你，说我一见钟情也好，移情别恋也罢，我感到自己喜欢上你了。你先不要否决我的话，我说我要照顾你，并不是出于同情，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同情你。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但是请你给我一个追求你并照顾你的机会！”他的眼睛闪过亮光，但苦苦挣扎，始终没有答应。她如此美好，我何德何能，以这残缺的身躯拥有这份关心呢。
　　“对不起，我没有福气拥有你这样的女子，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他无奈撒了个谎。
　　萱婷顿时感到心冷了下来，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她很失落，但又隐隐觉得对方是在骗她的，“真的？”她不死心问道。
　　子钧于是对她轻轻地笑了笑，“真的，我们已经一年多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撒谎的天赋，呵呵。
　　他一笑，瞳孔里闪耀着明媚的光，晃了萱婷的眼，却也更加难过，她又用力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那我们就做朋友吧。”祈求着，眼里紧张得含住了泪水。
　　子钧艰难地抽出了手，“之前发生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当我们从未见过。还有，今天多谢了。”他又按动轮椅，向后退了退，“请你走吧。”他狠心地说。
　　萱婷无法，只能选择先退一步。“好，我走。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需要人照顾啊。”
　　“我会打电话叫我女朋友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以防她不信，他转动轮椅，来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拨通了久违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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