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的似水流年

　　整个屋子里静静地，顾妈妈出去旅游了，顾君知和顾有枝也不是能闹腾的人。这几天顾有枝起得晚下午还要补一觉，作业也都先挑简单的做。
　　透过窗帘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踢开被子，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适应了突然醒来的呆滞，停留在梦境中分不清与现实交界的冲击。直起身子撑着床，眼前的晕眩过去后，才洗了把脸下楼。
　　一下楼就听见厨房里的一阵声响，顾有枝站在门口看，顾君知带着顾妈妈的围裙在煮汤。
　　“哥......”
　　“醒了？收拾下桌子，过会儿吃饭。”顾君知舀了勺汤尝了口，咂咂嘴皱了眉，嘀咕着味道不对。
　　顾有枝在他背后偷笑着，“哥，交给我吧。你去看看电视什么的。”
　　“嗯……”
　　顾有枝从顾君知那接过围裙，看见自家哥哥一脸严肃的出了厨房才放声笑出来了。板着张脸如临大敌地在做饭，又不是要他算数学解物理。
　　吃晚饭，顾君知陪顾有枝到楼下散步消食。
　　老远就能听见广场上老年健身操的声音，时间晚了，穿睡衣遛狗的人倒是不多。
　　兄弟两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顾有枝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顾君知坐在滑滑梯底部陪他。
　　顾有枝仰头找星星，数着数着就数不下去了。这城市污染太严重，看不到几颗星星，也没多少人会有兴致数星星。
　　他把秋千荡起来了，能听见风经过耳边的声音。脚底的景物不断变化着，却也不断重复着。多数时候他以为自己走得很远了，却不知道是原地打转。没有人能拉他一把，告诉他方向错了。
　　原谅他又想起安竟，当思念变成习惯，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顾有枝有时候想，他这样习惯性的想念安竟，已经不是想安竟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了。那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但是我想你能懂。
　　秋千慢慢停下来了，顾有枝双手扶着秋千上的铁链子，头低着看着脚下的绿色塑胶地面。
　　他给安竟写信，模仿安竟的画风画画。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的学习他的生活习惯，顾有枝觉得他什么都学到了，就是学不会安竟的说走就走。所以安竟只好一个人走了，没有顾有枝。
　　然后就变成了，安竟从不同的地方来到同一个城市看望顾有枝，顾有枝和他见面，交换彼此的生活，安竟再离开。
　　到最后每次都让他难过好久，却无法放弃去见安竟的念头，停止惯性的思念。
　　这是种病，得治，但是无解。
　　顾有枝叹口气，真真是悲哀。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人。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性格不好，让人很难相处，所以朋友不多，独来独往。
　　他希望能有一天就把什么都想通了，浑身上下都轻轻松松的。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有几个好兄弟，能在高中谈一场恋爱，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谁也不去想着以后，想如果不会在一起。
　　但是他觉得他已经折腾不起来了。
　　顾有枝从秋千上离开，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就要慢慢往回走。
　　“坐久了，又把我忘了。”听到背后有声音，顾有枝转身，看见了叹气的顾君知。
　　“哥......”怪不得觉得忘了什么……
　　顾君知没起身，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顾有枝。
　　顾有枝认输，一步一步走到顾君知面前，伸出手，“起来啦。”抱怨的语气，却带着他都没察觉到的撒娇。
　　借力站了起来，顾君知没松手。顾有枝抬头看着他，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没说要放手。
　　“哥，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了。”
　　踩着月光的影子，牵着手就能走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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