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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不死你
古人告诉我们,祸不单行。尤达疆很快发现,令人郁闷的事像副将叶藏唠叨不完的教导和军师宋钟喝不完的老酒一样,接踵而来。
具体地说——
吴夏坐在议军帐偏席上,悠闲地端起茶碗,抿一口,吹吹,抿两口。
烫死你,烫不死你,烫得你半死,烫得你半死不活……
尤达疆一边狠狠地诅咒着,一边冷着脸,指尖轻轻在桌上敲击,一边睥睨着他面前以外族风俗见礼的匈奴使节,道,“本将的下人给贵邦添了麻烦,望贵邦单于见谅。”
“自大寿君昭王殿下远嫁邪乎单于后,匈奴国与贵邦便息战宁戈五十年之久,可今日贵邦不顾当年协定,派奸细潜入公主殿下大帐,还目睹了公主殿下……”使节说着,便脸红起来。紧接着又正色,“真是罪大恶极。”
红你个大头鬼!谁家大将会派奸细偷窥别国公主啊!这种事就只有宋钟那样的大叔才做的出来好么!而且他现在烂醉如泥正在呼呼大睡好么!
“总之,望将军能尽快给我大匈奴国公主殿下一个交待,否则,就战场上再给罢!”
使节说完便走,连尤达疆追在后面喊的:“喂等等吴夏那混蛋送给你们了要杀要随便”也没听到。
欢送匈奴使节离开后,尤达疆冲回帐里,没好气地一把夺下吴夏的茶碗,摔在地上。“你他娘的喝个大头鬼!知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没事跑到匈奴公主的大帐里干毛!”
“走着走着就进去了。”吴夏脸不红心不跳道。
听着这有几分熟悉的措辞,尤达疆此刻就想把这厮压在地上,狠狠地踹,狠狠地踹。“……你知道奸细是个什么罪名么?你知不知道会打起来的!会打起来的,大寿和匈奴!”
“打就打吧,不关我事。”吴夏轻蔑看了他一眼,平淡道。
“你他娘的……”
“再说,把我交出去不就行了。”
尤达疆认真地看着他略带鄙视的双眼,点头道,“好主意。”
“……”
“听说匈奴折磨人的办法可多了。”说完这句话,尤达疆转身背手,像是心不在焉一样道,“他们会把人绑成粽子一般放在火上烤。还喜欢把人的两条腿横劈开架在木桩子上,拿你手腕子那么粗的木棍往你屁股里捅。哦对了,匈奴军中除了他们女神公主殿下以外一个女人也没有,还有啊他们对你这种白白嫩嫩的中原男子最感兴趣了……所以啊——”
尤达疆说到这儿时,一个猛转身,气急败坏道,“想保住你的屁股,就他娘的听我的好好躲起来!”
吴夏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嘲讽意味的笑站起来,双手插在自己那身怪衣服的兜里:“想保住你的官印,才应该听我的。”
尤达疆一个激灵,顿时冷脸化热泪,扑倒在吴夏脚下,“先生千万教我,要是让陛下知道我就完蛋了……”
吴夏一脚踹开他,毫不掩饰脸上的鄙视。
荒废了一年多的议军帐终于再次集会,热血沸腾的拼命三郎副将叶藏第一个赶过来,就和慢吞吞挪过来的各武将文职官们一起被告之——
将士们,做好必死的决心吧,我们要和匈奴决一死战了!
“毛!”叶藏第一个炸,“开什么旷古玩笑!我大寿与匈奴和平相处了这么多年,哪有说打就打的道理!”
“匈奴不灭,养虎为患。”吴夏难得没有用他从现代这个诡异的朝代带来的大白话。
“你小子哪儿冒出来的!”
吴夏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藏,仿佛不认识是他是对方的孤陋寡闻而不是自己出现的太过诡异。
“……先生分析说,匈奴使节气度不凡但是衣衫破烂,说明他虽然身份高贵但很穷。态度虽然恶劣但是没有威逼为难,再加上先生一路在匈奴军营的所见所闻,便可轻易判断出……没错,匈奴看起来很厉害其实早就穷的快揭不开锅了绝对比我们还不堪一击!”尤达疆说完便得意洋洋地大笑。
帐下各营将领纷纷心说:原来你也知道我们不堪一击啊。
“……由于我们两方都太过不堪一击,刚刚我已经和匈奴的守边将领达成共识,以小见大,以单打见群斗。”尤达疆干咳一声,接着手指狠狠指向叶藏,“所以说,我军的荣辱兴旺就交给你了!”
叶藏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接着,在尤达疆肯定的点头下,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啊哈哈,叶将军听说自己得到这个为国效命的机会真是太激动了,来人,扶他下去吧。”尤达疆干笑几声,挥挥手道,“其余人等,都同意叶副将作为我大寿的代表和匈奴代表决一死战么?”
底下人看着被拖走的叶藏,有些心情复杂地咽口口水,忙不迭的一概点头。
“好的,散会!”
刷一下,帐中顿时空了。
尤达疆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坐下,开始写奏折。“皇帝陛下百拜万岁,臣达疆受命守边以来诚惶诚恐,尽绵薄之力力求边关安宁。今匈奴有使,邀约我方比武切磋以曾感情,臣嘴一滑就答应了于是陛下听到关于边关不太平的传闻都是诬陷就说这么多了写字还真麻烦,天德地佑,陛下万福金安。”
吴夏在一旁看着,止不住就笑了一声。
尤达疆将奏折封好,遣人送去后,看着他道,“没想到你这臭小子也会帮人。”
“这是对你没敢抛弃我的赏赐。”吴夏哼一声,背过身去。
赏赐是怎么说你这没觉悟的小厮……尤达疆磨着牙心说。
“不过你选的人可靠吗?要是他打输了,事情就还是没法解决。”吴夏装作漫不经心道。……但尤达疆表示他敢以那话担保,刚刚这厮绝对竖起了耳朵。
“放心,叶藏很可靠。”尤达疆郑重地拍拍他肩膀,“因为,只有他的武艺退步最小。”
也就是说,也有退步喽。吴夏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非常难看。
尤达疆目的达到,不禁痛快地大笑:“傻小子,我诓你嘞。叶藏那么一个认真的人,每天练武跟玩儿命似的,交给他你放心。”
吴夏调整脸色,一脸鄙夷仿佛在说“这还用你告诉我早就看出来了”。
尤达疆见他难得吃瘪还极力掩盖的样子心里大爽,不禁豪言道:“而且,就算叶藏不幸落败,匈奴来要人,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谁让你是我捡回来的呢?”
……谁让你抓住了我玩忽职守的把柄呢,实际上是这样的。
吴夏脸色一僵,接着抛下尤达疆快步出帐。哦对了,出帐的路上,他还毫不吝啬地在尤达疆的靴面上恩泽了一脚。
“嗷嗷叫……你他娘的干毛!”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走着走着就踩上了。”
尤达疆被塞外阴冷的风吹得默默流泪——说坏话也不行,说好话也不行,这小祖宗太难伺候了。
一个挺子打起来,叶藏结束了他的挺尸后兴奋得上蹿下跳。“会打赢吧不会输吧一定会打赢吧一定不会输吧……啊啊啊我居然被选中!一定是苦心人天不负……娘,你看到了么!娘!”
“哗”的一盆凉水,直直浇在他头上。
“娘的,吵毛啊,老子烦着呢!”
一阵风吹过,叶藏抬起湿漉漉的头,兴奋劲完全消失,没精打采的走出军医帐,决定晒晒太阳。
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在乎这次比试啊。
走在军营,看着和平时一样打盹儿的打盹儿,闲聊的闲聊,打闹的打闹的众兵士,叶藏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想着想着,猛然一怔,呆站在了原地,“莫非……我被选上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是……”
嘟囔着,叶藏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尤大将军随手指的……”
“……喂,你,挡住我太阳了,让让。”耳畔传来一个和着哈欠的模糊声音。
叶藏一惊,连忙转身。
只见一个头发乱成一坨的青衫男子正一手提酒壶,一手遮着太阳,窝在藤躺椅里,懒洋洋地看着他。
“宋钟……”不看他还好,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叶藏握紧拳头便狠狠揍向那张明明身为军师却跟徐庶进曹营一样的魂淡的大叔脸。
“啊啊啊啊啊,好危险好危险。”宋钟看似仓皇地躲过,接着从容站起身,目光略带戏谑,“怎么了宝贝儿,谁惹着你了。”
“去你丫的宝贝儿,谁他娘是你的宝贝儿!”一个飞腿过去把他踹倒在地狠狠踩,叶藏终于解气,挥了把汗就就走。
“疼疼疼……喂,宝贝儿,别走啊,喝一壶呗!”
叶藏加快脚步。
“你不想知道明天和你对打的是什么人么!”
耳朵嗖地竖起来,叶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回。
“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叶藏看着明显不怎么想轻易说出情报的宋钟。
“啊啊,疼死了。大叔我啊,觉得疼的时候什么有用的话都说不出来唷。”躺在地上的宋钟伸了个懒腰,戏谑地看着他。
叶藏吧唧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走了。
“诶,宝贝儿,怎么走了,喂回来……大叔我痛死了啊啊……”
“你他娘的想我给你送终么宋钟宋军师……”叶藏以恶魔脸回过头来,吼了这么一句后脚步更快。
“喂!不要以为你的对手是公主就掉以轻心啊,公主可是很可怕的啊公主……”宋钟跳起来扯着嗓子大喝。
回答他的是由叶藏发射过来砸在他脸上的鞋子。
宋钟抓下鞋子,突然露出了意味不明但是绝对很那啥的笑,接着把鞋子一亲躺回去打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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