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迷梦之若水传

　　“端王殿下。”皇嫂起身行礼。
　　他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我。
　　我呵呵地笑，问他：“皇兄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他点了点我的鼻尖，说道：“这还不是想我们的若水来了。”他的话锋一转，笑着问我：“若水，这几日在宫里有没有好好地读书啊。”
　　我一脸窃笑的样子，勾过了他的肩头，“皇兄，你也清楚若水的，那个，那个，如果皇兄不说若水没去上课，若水给皇兄带皇兄没有的字画来。”
　　“这可不是本王一个人的事情。”他看了看我，“若水，你说如果我把这个事告诉皇上……”
　　我抽抽鼻子，一脸诚恳地说：“今天天气不错啊，皇嫂这真是个好地方。皇兄，你上次带到我宫里的那个姐姐长得可真漂亮，还有上次的和你在一起的姐姐。不过最近好像有哪家公子看上了那姐姐，我正想要不要答应人家把那姐姐给送过去。皇兄你那么厉害，应该找得到吧。对了，皇兄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手上的扇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笑容凝固在唇边。我默默地坐在石凳上，两手拿着一块糕点默默地吃着，也没看他。良久，他捡起地上的十二骨扇，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僵硬地扯开一抹笑容，道：“小姑娘家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其实你的事自然就是作为皇兄我的事，自当是守口如瓶的。”
　　孟姐姐在一旁用手帕掩着唇笑，皇兄尴尬地咳一声，忙岔开了话题。
　　“听说了东京城里有个第一有钱，第一漂亮的人……”
　　钱？？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在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钱，倒是这个第一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我脑袋里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白衣飘飘，发如鸦羽，风里是清冽的香气，仿佛看见一月中白梅的绚丽旖旎，笛声划过，天空中的雪越发大了。我甩了甩头，回了神继续问道：“第一漂亮的人，皇兄你见过？”
　　“那可就没有了。”他两手一摊，说道。
　　我扯扯他的衣服，很古怪地望着他说：“皇兄，她比皇上还要有钱？？”
　　“本王怎么知道呢？”他无奈地笑：“若水，本王并不是万事通。”
　　“他的钱从哪里来？难不成是商人，要不，他和我一样，每天有有人来送银子或者其他什么首饰？”我很奇怪地看着他。
　　但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开一个朝廷更赚钱了，不用上税，也不用辛苦地去考虑如何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税款是自己定的，定来是给别人的，只要这地盘上有人，总会是有收入的。而且在朝廷官府工作的人，在外面总是要略高人一等的。只可惜这朝廷不是到处都能有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忘乎生死地在造反这条路上奋斗。正所谓风险越大利益越大，问世界钱与权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苦笑着揉我的头：“若水啊若水，你真是个傻女孩。”
　　“不过……”他收起了笑容，“那人听说既不是商人，也不是世家子弟，倒是要好好考查考查他钱的来处了……”
　　我狐疑着看了孟姐姐一眼，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是第一美人，那么皇兄你见到她是不是会喜欢她？”
　　我想到了一些事，刘贤妃很漂亮。皇兄好像也很喜欢刘贤妃，皇嫂没有刘贤妃漂亮，所以皇兄不是很喜欢皇嫂，那么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漂亮的人呢？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佶皇兄。
　　他的面色有些奇怪，我也奇怪，猛不丁，他大笑了起来，捏了捏我的脸，说：“若水，那个第一漂亮的人，是个男人。皇兄虽然对美人有兴趣，可是对男人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男，男的？”我语塞。
　　好吧，我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我挠挠脑袋，问他：“皇兄，那，那若水好看吗？”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蹲下来对上我的眼睛，“若水啊……很可爱。”
　　我对这个回答颇不满意，对中间的停顿更加不满意。但其实我只是想在皇兄这里找到一些自信，对于我的容貌，我是颇有自知之明，我曾经对着铜镜坐了一个时辰，再望着自己宫的宫女一个时辰，再回想了宫里的宫妃一个时辰，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我在美人中，定是湮没得头发丝都看不见的。
　　佶皇兄似乎无意陪我，才聊了没几句便找了个借口急急匆匆地走了。我对他的做法颇为不解，皇嫂很耐心地给我解释了这一现象，说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的理解是这世界又有一个女人要遭殃了，她再解释，皇兄看上的那个“窈窕淑女”，正是那个东京城里第一漂亮的人家里的姑娘。
　　我暗自感叹美人的吸引力是强大的。
　　“贤妃娘娘是有孕了吧！”皇嫂猛不丁抛出一句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看向皇嫂，正努力琢磨着这话里的深意，却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寂，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
　　我才想起我十一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皇嫂和皇兄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长得很小很小，会跑到我的身边来叫我‘姑姑’。我很喜欢她，但是她总喜欢和我抢芙蓉糕，皇兄好像也很喜欢她。但是就是那一年，这个被封为福庆公主的孩子就生病了。然后就像皇祖母一样睡去了，再也没有醒。
　　我只记得皇嫂当时很伤心。皇嫂的阿姐带了什么符水进来，给小公主做法，但还是她还是没有醒。然后皇嫂像为她去做法事佛会，刘贤妃在皇兄的耳边吹了点枕边风，说皇嫂搞符咒厌魅，皇兄就把皇嫂遣出的宫外，再也没有理会皇嫂了……
　　我陪皇嫂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我睡着。
　　梦见皇嫂背着我低低地啜泣，我却始终不能走近她。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