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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二日一早,富察皓祯在王府门口和皓祥撞了个满怀。
他见了皓祥的模样,不由有些吃惊。皓祥衣服头发都乱糟糟的,眼睛都青了一个,一说话就往外喷着酒臭味。
皓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进了府。后边的小厮苦着脸道:“皓祥少爷喝醉了,和多隆贝子打了一架。”
富察皓祯皱眉,道:“他和多隆关系再好,也不能随意打人啊,多隆好歹也是个贝子呢。”
他有些担心,亲自去了躺多隆府上,多隆很吃惊他竟然来了,颇心虚道:“是不是皓祥说了什么?”
富察皓祯顺着他的话茬道:“是,他也有些后悔了,说不该喝那么多酒,实在是醉糊涂了,才冒犯了贝子。”
富察皓祯也不想把姿态放这么低,可是多隆的样子实在太惨了,左胳膊都断了,吊在脖子上。他决定,回去好好说说皓祥,男子汉大丈夫,打人就打人,怎么能咬人呢,这不是女人才做的事么。不过,多隆两边脸上这俩牙印还挺对称,嗯,皓祥的牙齿保养得很好嘛……
富察皓祯出了神,多隆也似乎很不想和他多说话,俩人吭哧了两句就齐齐的静默了,多隆勉强用伤得不太严重的右手端起了茶,富察皓祯就识相的告辞了。
富察皓祯继续混他热爱的军营,把手下的人训得哭爹喊娘,在乾隆面前演练了几次,得了夸赞,还赏了一把宝剑。
乾隆也觉得富察皓帧事业心太盛了点,委婉的问了紫薇的感觉。紫薇含羞道:“额驸能为皇阿玛分忧,为大清出力,紫薇只觉得开心。额驸还年轻,正是好胜的年纪,紫薇也不想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束缚了他。”
皇后道:“知道你是为了额驸好,只是,额驸都二十了,你也十八了,子嗣的事情,你不急,他也不急吗?”
紫薇就红着脸不说话,皇后道:“再过几个月,老佛爷就回来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老佛爷身边的晴格格,是裕亲王的嫡女,因为裕亲王战死沙场,福晋殉情,老佛爷怜惜她年幼,便接入宫中抚养。晴格格是最受老佛爷喜爱的格格,一年前,老佛爷带着她去五台山一起为大清祈福时,就曾说过,回来后,就亲自给晴格格挑选额驸。”
紫薇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帝后最宠爱的兰馨是个聪慧低调的人,而晴格格呢,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要知道,老佛爷可不是皇后这般2愣子,也不是乾隆,再精明也只是个男人。老佛爷是从先帝众位宠妃中厮杀出来的胜利者,她的心智和手腕不可小估,后宫女人那些伎俩,绝不会轻易蒙骗了她。所以能得她喜爱的晴格格,绝对不是个蠢笨的。
紫薇想起沈眉庄伺候太后时,表面上是享尽了荣宠,死后唯一的儿子还能受到太后的垂怜,但实际上,就是个身份高贵的奴才罢了。当时她还和眉庄要好时,多少次见到她累极了的样子,偏在太后跟前还要一直绷紧了神经,半点不敢含糊。
沈眉庄还只是白天去侍奉太后,晴格格可是连晚上都要受在老佛爷身边的。她怕是,连一个安稳觉都不曾有过。紫薇这么想着,见到皇后深思的眼神,有些好奇道:“皇额娘和紫薇说这个,难不成,晴格格额驸的人选,还和儿臣有关?”
“是,那个人,就是福尔康。之前你和本宫说,福尔康闹出那般丑闻,你怕老佛爷为此而厌弃了你。那之后,老佛爷也的确不如以前喜爱你,这不仅仅是因为福尔康,也是为了晴格格。晴格格知道福尔康爱慕你后,大病了一场。本宫也探过老佛爷的口风,晴格格还不曾对福尔康死心,估摸着这次回来就要赐婚了。”
紫薇有些吃惊,她不理解,她和福尔康并无太多交集,福尔康为何死活不对自己死心?晴格格也是,养在深宫里太后身边的未婚格格,和福尔康的交际也绝对多不了,为何她也不对闹出这么大丑闻的福尔康死心呢?
这就是情吗?紫薇迷惑了。
她爱甄衍,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知礼的男人。若说进宫前,她是因为对未来的不可预知产生了恐惧,将甄衍当作情感的寄托的话,那么进宫后,在凄惨黑暗的后宫里,甄衍是她能见到的唯一的亮光。她执着于甄衍,不过是在执着一份最纯,最美好的希望而已,那是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了。
她的这份执着,也只是不愿意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仅此而已。
五阿哥本来是乾隆最最宠爱的儿子,福尔康本来是八旗年轻一辈中乾隆最看重的臣子,晴格格也是太后最疼爱的人,连帝后对她都不敢说重话,给脸色瞧。
但是为了一个情,五阿哥失了圣心,如今正在努力做好差事挽回局面;福尔康彻底没了前程,还连累了自己的父亲;晴格格呢,明知道福尔康心里有别人,明知道他坏了名声,毁了前程,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婚事只是老佛爷等人未宣之于口的话,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福家只是下三旗不出众的一家,本来是汉人,因为祖上有军功才破例抬旗。令妃和福晋是拐了N个弯的亲戚,她们都是包衣出身,一个是在嫁了福伦后才被抬入最末等的镶蓝旗,一个以宫女身份入宫,年过二十才得了帝王宠幸,一路从最卑微的官娘子做起,成为了乾隆最宠爱的女人,无子而封妃,六宫之主尚健在,便已经协理了宫务,掌了大权。
若不是有令妃的关系在,福家不可能这么得宠,福尔康成不了御前侍卫,福尔泰也决不会是热门储君五阿哥的伴当。
也因为有令妃的关系在,裕亲王一脉才默许了让高贵的嫡女嫁入福家。福尔泰走了,不中用了,福尔康失了帝心,但若是娶了晴格格,老佛爷是舍不得她受苦的,那么福尔康的起复,也指日可待。
更何况,令妃和五阿哥是不会坐看自己培养了多年的福家走下坡路的。
所以,怎么算这门婚事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但是有人并不这么想,福尔康见富察皓祯日日呆在军营里,每个月只回家呆几天,便得出了紫薇和皓帧夫妻感情并不和睦的结论,并推论出紫薇生活的并不幸福,不幸福就是很痛苦。
紫薇很痛苦,福尔康也很痛苦,他又去军营里和富察皓祯打了一架,质问他为何娶了紫薇却又不好好待她。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富察皓祯没等福尔康说话就把人打晕了,生怕和悦公主因此再自尽一次,王府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可偏偏五阿哥奉乾隆的命令来视察军营,见到自己好兄弟被揍了,勃然大怒,让人把富察皓祯绑到御前,和乾隆告状了。
福尔康也被抬去了,他幽幽转醒,把之前未说出口的质问,当着乾隆和一群重臣的面,通通发泄了出来。五阿哥更是力劝乾隆让紫薇和离,改嫁福尔康。富察皓祯被绑着,只能用身子撞了去,大喊着住口。因为用力过猛,他撞到了台阶,磕得头破血流,顺势晕了过去。
乾隆也快晕了,他要被气晕了。狠狠发作了五阿哥和福尔康后,他让太医给富察皓祯包扎了伤口,赏了一大堆的珍贵药材。
紫薇听了雪柔的话,哭昏死过去两次,雪柔本来还有些怨气,被紫薇吓得也差点晕了,忙去喊了太医来,还被王爷骂了一顿。
和悦公主和额驸双双养病,所有来探视的人都被王爷和福晋客客气气的请走了,连乾隆和皇后派来看紫薇的人,都被眼睛红肿的金锁拦在了屋外。
金锁哽咽道:“格格说,她无颜面对皇上、皇后娘娘,都是因为自己行事不妥当,给皇家抹黑了。”
话毕,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令妃也派人来瞧,金锁抹掉泪,连人带东西轰了出去,只说受不起,怕折寿。
皇后对此极快意,亲自又派了容嬷嬷去,再三保证乾隆不会因为此事而迁怒紫薇和额驸,还说自己一定会在老佛爷面前力保紫薇。
紫薇这才放心,因为身子实在太虚弱,便口述了一份奏折,让人写好了乾隆送了去,只说想要呆在府里为大清,为老佛爷、帝后祈福,每日在公主府内的小佛堂念经,除非逢年过节宫里召唤,否则不会再踏出公主府一步了。
且不说乾隆因此产生了多少怜惜,紫薇终于不用再出门和那些贵妇人唧唧歪歪打着机锋,可以快快乐乐的宅,别提多舒心了。
富察皓祯养好了身体,依旧回了军营,但除非实在太忙,否则哪怕是披星戴月,也要回府过夜了。
雪柔又抖擞起了精神,和紫薇遮遮掩掩的说了白银霜的事。紫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看得她冷汗涔涔,才点了头,抬了白银霜做侍妾。
“一个带孝的卖唱女,为何福晋这么为她说话?”紫薇疑惑道,“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金锁愤愤道:“这个福晋也太没规矩了,格格和额驸才成婚多久啊,就往额驸房里塞人了。便是塞人,塞个家生子,或是清白人家的女人就罢了,这都什么脏的臭的,还有廉耻吗!”
紫薇笑道:“又不是给你的柳青塞人,而且我瞧额驸也不喜欢她。”
金锁怒气冲冲的跑去打听消息了,很快就从白银霜身边的丫头香绮那里把白银霜和富察皓祯那点子破事都打探清楚了。
“这个香绮的嘴,未免也太松了点吧。”紫薇道。
“格格不知道,这个丫头本来是个乞丐,是白银霜勾搭上额驸后,瞧着可怜买来做丫头的。她本来就没学过什么规矩,也没城府。不过,她说本来一开始,福晋也是不喜欢白银霜的,还要赶她们走,是因为拉扯中不小心看到了白银霜肩膀上梅花的烙印,才突然改了主意,不但要额驸纳了白银霜,还让白银霜喊她额娘。”
“什么?”紫薇大惊,“福晋脑子坏了吗!”
整个王府里的女人,只有她才资格喊雪柔额娘,那还是她屈尊纡贵了呢。白银霜哪怕家生子也好,可她是三教九流里最下等的卖唱女,只比青楼女子好那么一丁点啊!
额娘,也亏得福晋说得出口。
“白银霜也觉得奇怪呢,但福晋说她长得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说是缘分。”金锁也摸不着头脑,气道,“缘什么分!真是不懂规矩,不知廉耻!”
紫薇眯起了眼,梅花烙印,长相肖似,雪柔突然的转变,和之后那古怪的热情态度,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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