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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
那少女爽快让出南厢三间房,各人兀自掸尘入屋,伙计又叫来几个帮手把十多匹马拴到槽头,卸鞍刷马,好生喂饮。
罗成爱干净,趁罗安等人在屋里收拾,自己则在箭壶夹层摸出个油纸包,溜到廊下,倚栏遥望晚霞。罗成从油纸包里取出干粮吃将起来,正在无聊,身后忽有人走近。罗成眯了眯眼,来人不先出声,脚步又轻,必定不是罗安。
那人走近了,问道:“小哥哥,吃树枝?”声音又软又脆,竟是那傅小娘子,此刻站在罗成身旁,好奇地盯着罗成手里那树枝般粗细的干粮条。
罗成斜眼望去,说:“什么小哥哥,要叫哥哥!”
少女扁了扁嘴,“你,我,一样大小。”
罗成知这少女不惯说汉语,所以说话未免有些不通。轻咳一声,说:“我十七啦,你也是?”
少女嘟嚷:“我,十六……”
啊,比傅小子小上四岁。
“我年纪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罗成见那少女鼓着两腮,似有不甘,模样十分逗趣,忍住笑将油纸包递过去,“吃吧,这不是树枝,是我在路上买的干粮。”
少女道了声谢,接过油纸包,抽出一根干粮条,瞧了几瞧才放进嘴里细尝,半晌大眼睛闪亮闪亮地,笑道:“这,是什么?”模样十足小馋鬼。
“这干粮是用蜂蜜和着脂油面粉压成,饼肆里不常见。”罗成见少女方吃得津津有味无心搭理,本待闭口,但见这少女一身外族服饰,因问:“听伙计说,你跟你爹入住已经两日,傅翁好静得很,竟把全店包下。”
少女学着罗成挨住栏杆,摇头道:“舅舅,不姓傅,姓蒙。”
罗成说:“啊?姓蒙,蒙是南诏大姓,看你服饰,你们是乌蛮族吧?”少女吃着干粮条点点头,罗成续道:“我叫定成,你呢?”
“傅香君。”
“你们是经商做卖买?还是寻亲访友?”
傅香君说:“找哥哥。”
罗成还想再问,倏地感到背后有杀气袭来,当下立即转身戒备。
但见一中年汉子无声立于北屋廊下,高且瘦削,鬓脚染霜,两颊凹陷,面色虽青白可双眼却铮亮有神,身穿黑衫袄、大口裤,右肩一条缯带斜挎,与傅香君一样也是赤脚。
中年汉子盯着罗成,目光森然;傅香君连忙挡在中间说话,说得又快又急,罗成却是一句也没听懂,知是乌蛮族土语。未几那汉子瞪了傅香君一眼,最后沉默转身回屋。傅香君方要跟入屋,忽省起手中油纸包,走回来怯怯地把油纸包还给罗成,说:“对不住,舅舅,爱静。”
罗成微笑说:“这干粮条你喜欢吃,送你吧。”
傅香君乐着说:“谢谢,小哥哥。”便转身回跑入屋里。
罗成翻了翻白眼,喃喃道:“又叫我小哥哥……这丫头成心的么……还是只要是姓傅的都这个样儿?”
不久伙计到南房摆夕食,罗成返回屋里,进食后早早睡下。
翌日刚入卯牌,日未破晓之时,各人已起来打点。因时间尚早,连升店里炉灶未开,罗安与史大奈等几个到外头买吃食。
这村庄虽然不大,却也有个小小饼肆,供早起赶车赶路伙夫买饼食。罗安几人买来许多蒸饼、黄米面馍并一瓦釜麦粥,众人对付着吃了好赶路。罗安暗里给罗成打了个眼色,罗成遂道:“这馍里团的好枣,我吃着还不差。罗安,饼肆还有什么饼子么?”
罗安忙回答:“方才离开时笼上还蒸着馅饼呢,只未出笼,我们才没有要。小人正要把瓦釜还回去,给郎君买上一些可好?”
罗成两三口把黄米面馍吃掉,拭嘴抹手,笑道:“你带我去瞧瞧,我自己拣些爱吃的。”说着与罗安一起出去。罗成离了侯府总爱乱闯乱走,众人也都看惯,由着他自个外出。
罗安同罗成快步走到店外,往对面街角小饼肆指了指。罗成见那小饼肆旁排着两三条木板凳,好些人买了饼粥即坐在板凳上大啖,一般粗布衫裤,无非是些脚力、贩夫之流。
主仆两人过去,罗安将瓦釜还给饼肆伙计,罗成左瞧瞧右瞧瞧,好似选不定要买什么。边上一个干瘦穷酸老头扶住一根五尺长的竹竿踱过来,把碗递给伙计,说:“再来一碗粥。”伙计接过碗,老头站在罗成身旁喃喃地数钱。
罗成眼睛在蒸饼间流连,却压着声线问那干瘦老头:“电,你是为我还是为那两个乌蛮停留?”
干瘦老头边数钱边含糊地低声说道:“公子,乌蛮之事请勿告诉小主人。”说完提高声音向伙计抱怨:“一碗麦粥要十个钱…这是什么世道呀……”
伙计接过钱,把粥递给老头,说:“你老可别说,山东那边正闹旱灾呢。过些日子谷米又要涨价,那时二十钱也未必买到一碗粥哩。”
罗成瞥了瞥那些钱,十个铜钱叠起来尚不及半个小指头宽……似这种恶钱,二十个抵一碗麦粥还真是没差……当下随手要了些馅饼、荞麦面馍,罗安付过钱,两人返回连升店。
逍遥谷四大护法,风、雷、雨、电。
风鞭、雷刀、雨针、电剑。
四人排名并不以年纪论。这里边数“电”最年纪最大,长得一副让人看过后几乎瞬即忘记的寻常脸孔,十分大众,十分适合刺探跟踪。只是,“电”身为四大护法之一,因为何事要他装成穷酸刺探跟踪?
傅香君及那蒙姓汉子,究是谁人?
罗成犹在猜想,杜差过来说:“世子,马已鞲好,房钱也会过了,随时可以上路。”
罗成点点头,众人认镫扳鞍,直奔瓦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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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打长蛇,以后情节参考评书,但当然会有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