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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
——该知道的真相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斯内普又得知了新消息：斯拉霍格恩的宴会上，德拉科在斯拉霍格恩的酒里下了毒，也许本来目标是救世主哈利，而毒倒的却是罗恩·韦斯莱，值得庆幸的是韦斯莱捡回了一条小命。
可惜，斯内普对此并没有任何兴趣。他知道又怎样呢，以及哈利·波特哪怕跟踪偷听他们对话又能怎样呢，他既不会举报德拉科，而哈利·波特不会拿到任何证据……
接连下来的两个月，依旧枯燥得毫无进展，或者斯内普觉得他是该放弃了，就是邓布利多不会放过他。
天气昏沉的这天，又是寻常得不愉快的一个日子。连绵的寒雨使得草坪变得湿滑、泥泞。由二月进入三月，天气没什么变化，只是潮湿又加上了多风。特别是，他和邓布利多在场地上的谈话并不愉快。
甚至因此，斯内普连晚餐都没有出现在礼堂里，他真的是受够了和邓布利多讨论这些话题，德拉科完全就不信任他，德拉科依旧愚蠢地坚信他在抢夺他那点可怜的功劳，并且不断地寄希望于搞他那点小偷小摸—— 或许德拉科是有什么大计划吧，斯内普无情地想，他是该阻止德拉科的，但除此外，让德拉科信任他——斯内普是绝无办法了。
斯内普又在回忆邓布利多那满脑子的荒谬命令 ——“你发过誓的，西弗勒斯。说到你为我效力的事，我记得你答应过要密切关注我们那位年轻的斯莱特林朋友，对吗？”
这让受到催促的斯内普感到恼火，先不说邓布利多对他隐瞒许多，他是不信任他—— 却偏偏信任着那个管不住自己大脑的救世主！
“我要你起誓你会尽全部的力量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不想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装在一个篮子里，特别是一个许多时间都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篮子。”
他是那个不能装真相的篮子！
“今晚十一点到我办公室来，西弗勒斯，你就不会抱怨我不信任你了……”
一边思考着这些不愉快的谈话，斯内普阴沉沉地低头，尽力地集中精力批改试卷，再次给格兰芬多的学生一个P——他撇了眼，是波特的试卷，他阴沉沉地盯着波特的签名，就在这时，猫头鹰出入的小窗口，发出咯咯的声音，安静拂动的翅膀略过他的头顶，巨大的猫头鹰咕咕地降落在他眼前。
一只雕鸮，它站在他的桌子上，斯内普拧眉。
斯内普的表情说得上阴郁，甚至因为这点意外更加不愉快了，就像这只猫头鹰成了第三只波特——是这样也没错，它是属于波特的，一只讨人厌的猫头鹰，斯内普认得它。
雕鸮也瞪着橙黄色的大眼睛看着斯内普，它的表情有点嫌弃，显然它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位讨人厌的教授了，雕鸮拍了拍翅膀，不情愿地抬起脚，斯内普看见下面的那个盒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斯内普挥手赶它，甚至不理会雕鸮究竟听不听得懂，直接轰它走。
雕鸮大叫了一声，尖锐的嚎叫着故意折磨斯内普。这几秒持续的大叫中，猫头鹰得意地看着因为尖锐的叫声而头痛的斯内普，它责怪地瞪了眼斯内普，拍着麻花色的翅膀，避开斯内普的驱赶，转眼飞出了办公室。
“等等！”斯内普冲到窗口前，“回来！”
但雕鸮已经拍拍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斯内普恼火，回到办公桌前，低头看去，那是一个被丢下的礼品盒，用深蓝色的绸缎打了个蝴蝶结，看来是一份礼物。
这让他不得不东张西望，然后走到门口前，确认大门已经关好了。最后警惕地下了个咒，才回去拿起礼品盒，挥着魔杖丢下几个检测魔咒，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打开来。
一件厚厚的普通毛衣，很平凡，银灰的颜色看上去并不扎眼，斯内普伸手摸了摸，应该是麻瓜的产品。
斯内普把毛衣拿了起来，翻了翻，没有找到半张纸条，就把毛衣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书架边上，把陈旧的笔记本拽了出来，打开。
页面被戳了不少的印子，有很多被用笔头戳出来的新圆点，往后翻了几页，含糊地写着几句，圣诞节快乐？然后划掉，还涂成乱七八糟的一团黑。
唯一剩下的三个清晰的字—— 不知道？？
波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更何况，现在才寄送圣诞节礼物也未免有点太迟。
他皱眉，不在理会，把笔记本塞回魔咒书里，牢牢地卡在书架上。
走回办公桌前，斯内普迟疑地拿起那件厚毛衣。
他的手轻微挪动，没有把毛衣丢进垃圾桶，而是快速地按照原样叠好，重新放回礼盒里。
愚蠢多余的举动，斯内普来回地评价这个行为。
它被匆忙、仔细地折叠塞进暗格里，就好像从不存在。
……
无论斯内普阴沉地思考着什么，昏黑的地窖在烛光的照映下，回归了空荡，在唯一的猫头鹰离去后，陷入了持久的沉默和寂静。
时间在一点点地往前走……监督沸煮魔药的过程，能让斯内普重新变得冷静，他很快地遗忘时间，头脑清空却依旧持续盘旋着邓布利多的各种命令要求，那是他不得不去思考执行的事实。
当他再次抬头，时间预计接近十一点，他动身离开。
很快，斯内普依旧到达了校长办公室大门的雕像前。
门口的石雕在口令下跳跃开来，他踏入了张开了大门的校长办公室，门在他的身后重新闭合。
通过旋转楼梯，斯内普回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窗外漆黑一片，福克斯安安静静地待着……
接下来将近二十分钟的谈话，斯内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又不得不接受一些荒唐的解释，以及新的任务。偏偏他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这也是邓布利多对他不容置疑的要求—— 邓布利多一边说话，一边在他周围走来走去。
“……不到最后关头，不到最后关头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哈利知道，不然他怎么有力量去做他必须做的事情呢？”
……
“告诉他什么？”
邓布利多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告诉他，在伏地魔试图杀死他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个碎片被炸飞了，附着在坍塌的房子里唯一活着的灵魂上……只要那个没被伏地魔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哈利身上，受到哈利的保护，伏地魔就不可能死。”
“唯一？”斯内普似乎听到了奇怪的词语，但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重点上，他平静地问，“那么那男孩……那男孩必须死去？”
“而且必须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西弗勒斯。那是非常重要的。”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我们是在保护他，为了她，为了莉莉。”
即使斯内普知道，自己只是为了可笑的愧疚、毫无意义的赎罪。
——但是，莉莉早就已经死了！没了！
“我们保护他，是因为必须调|教他，培养他，让他磨炼自己的能力，”邓布利多说，仍然紧闭着眼睛，“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连接也变得越来越强，像一种寄生的生命。有时我觉得他好像自己也有所察觉。如果我真的了解他，我认为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当，这样当他毅然赴死时，就意味着伏地魔的真正完结。”
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斯内普神色惊恐。
“你让他活着，只是为了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赴死？”
“别大惊失色，西弗勒斯。你目睹了多少男男女女的死？”
“最近，只有那些我无力相救的人。”斯内普说，然后他站了起来，“你利用了我。”
“什么意思？”
“我为你做密探，为你编造谎言，为你冒着致命的危险。这一切据说都是为了保证莉莉·波特儿子的安全。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多么感人哪，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难道你真的开始喜欢那个男孩了？”
“喜欢他？”斯内普叫了起来，“呼神护卫！”
他的杖尖蹦出了那头银色的牝鹿。它落在地板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办公室那头，飞出了窗外。
邓布利多注视着它远去，注视着它的银光消失……然后转脸望着斯内普，他的眼里已盈满泪水。
“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
“一直是这样。”斯内普说。
他的眼里翻涌着痛苦、愤怒—— 突然，斯内普像是想到了谁—— 一直这样？
……那双同样绿色的眼睛。
“你为什么说哈利是唯一的活人？”
“你想问波特对吗？”邓布利多轻声说，“没错……当时他应该不在屋子里，但我保证他不是伏地魔的谁。”
“是吗，很好……”斯内普最后轻声说，他的呼吸突然沉重。
—— 波特。
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因为那个契约。
这一刻确实如同斯内普所想：
深夜沉睡中的波特。暂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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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注：牝鹿：成年[雌鹿]的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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