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孟丽君新传(GL)

作者:aicc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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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 惊噩耗万念成炬灰 报丧音夙愿化泡影


      自得荣兰回覆,丽君方才放下心来,食宿稍有了香甜滋味,闲暇之余也有点兴致出门逛上两圈。只是,不解是否因外乡人关系,每次溜街走上几步,即觉身后杂音不绝,有人指指点点,回头细看,尽是女眷,见她望来,个个面色通红,不知哪有不妥?如礼貌去个笑容,皆又神魂颠倒之态,荣兰笑曰:“但凡郦公子点头,昌州女儿皆下嫁,皇帝老子也要甘拜下风!”一阵又破口大骂:“那个牛屎目的,女儿家看看也罢了,怎地公子哥儿也这般神色,难不成想断袖分桃?看我荣发挖了你双眼!”粗鄙无礼,丽君无奈直掀白眼,此后再不出门。

      书不可不读,也不可死读,若情绪不松,积压成疾,岂不因小失大?不便出门,自然要在那杂草不生,枝繁叶茂,馨香四伏的雅静院落游荡一番。什么牡丹,月季,一路翘鼻猛嗅,映雪总说她这般行为是糟蹋花草,其实她只是不喜观赏偏爱味道而已嘛。咦?这株香味舒心,眼熟,什么来着?

      “这是杜娟,今年开得晚,此时才最盛。”花丛另侧,康胜金俏立生生。

      “只顾赏花,无意打扰,小姐见谅。”未失态吧?丽君整整衣襟。

      “赏花?”康胜金“扑哧”一笑,当真人比花娇。“说句不中听的话,公子那般赏法,与践踏无疑。”

      什么?丽君愕然怔立,怎么说话都如出一撤?!见她神态,以为话太不当,康胜金又急表歉意:“胜金无礼,公子千万莫怪,只是枝叶女儿身,花蕊女儿心,公子伟岸丈夫,怎能鲁莽相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丽君,与你讲过多次,偏要如此作为,你自己也是女儿家,怎地就不怜惜?”

      “前日问你身上熏的什么花香?你瞒住不说,我只好自己用鼻找啊。”“来,再给我闻闻看,也好找准点。”

      “你快放开,不行啦,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别跑啊,映雪……”

      映雪,映雪,映雪……只觉心中灸如火烧,思绪纠结混乱,再隐忍不住,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丽君转身就跑,只剩康胜金莫名杵立。

      “公子?你怎么了?!”回到房中,思绪未散,气息絮乱,倒把荣兰吓得倒翻茶水。

      无力摆摆手,半瘫坐下,丽君急拭额际:“没事,跑急了。”

      荣兰拍拍胸口:“骇我小跳,喔,莫不是公子已知道员外爷回来了?”

      “什么?叔叔回来了?”“嗖”地起身,不待荣兰回答,丽君直往门外就冲。

      “哎?哎,公子,等等我啊!”一把甩去手中抹步,荣兰拔腿急追。

      康若山恰在正厅待完客,正相送回头,与丽君差点撞个满怀。“贤侄?怎地如此急迫?”康若山即时扶定,诧异问道。

      丽君吁吁急喘,嘴皮几度张合,一时还真答不上话。幸而荣兰来得及时:“哎呀,员外爷,你回来了啊,小奴的事您老没忘吧?”

      这一打岔,康若山转了注意力:“你这小哥,自家公子的事不问,倒烦起闲事来了。”

      “员外爷说笑了,有您老人家出面,捐监之事哪会有误啊。”荣兰急拍马屁。

      拍到妙处,康若山哈哈大笑:“好个机灵小哥,来,贤侄一起,进屋说话。”

      三人回往厅中坐定,康若山言道:“贤侄放心,捐监之事已办妥,这月下旬,省会即报参试名额。至于荣发小哥,乡中小事不少,大件的倒只有一桩,你先听哪个?”

      荣兰急道:“大件的,大件的。”看小姐那焦急模样,哪会有闲情听那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儿。

      捻须微笑,康若山不看荣兰,却向丽君道:“贤侄家乡果然地杰人灵啊,不仅有贤侄如此人才,亦出孟家小姐如斯人品,叫人好生羡慕,又好生遗憾。”

      “孟家小姐?哪个孟家小姐啊?既生羡慕,又何来遗憾?”荣兰挠头问道,心中却无来由的泛滥不安。

      “当然是孟氏尚书千金孟丽君!”孟丽君?!丽君,荣兰面面相觑,各自神色骤变。“羡慕的是才貌兼备,遗憾的是红颜薄命啊。”红颜薄命?!丽君双手紧捏,甲指深陷,身躯耸动,微在抖颤。

      康若山不察二人神态,犹自说道:“可叹孟家女坚贞节烈,丈夫蒙难亦誓不改嫁,奈何国丈公子强权,欺瞒圣上金殿赠婚,孟小姐为家为亲,忍恨下嫁。”康若山愤慨怒诉,身畔两人愈加神态怪异,犹是丽君,额际汗滴凝聚成粒,扑簌滑落,沾湿衣襟。“外人只当孟小姐终在强权面前低了头,哪知早有算计,竟在洞房花烛夜谋刺复仇,天不见怜,一刀未遂,却又为保贞节,转头跳落昆明湖,自尽身亡,唉!可惜啊!其后圣上……”话未诉完,“扑嗵”一声巨响……

      “公子!!”

      “贤侄?!”

      后院内室
      “大夫,这边开方。荣发,好生看顾公子。”

      “是,员外爷。”

      “呜……呜……”寸步不离床畔,荣兰哀哀痛哭,既为小姐病体挂怀,又为映雪小姐伤心。外人都认定是小姐了,只她荣兰最明白,除却映雪小姐,哪个容貌能骗得过刘奎壁双眼?万没料到当日一别竟成永诀,如今别说小姐为此面白如纸,唇色发紫,似无声息,只一想到以后再不能见,她也悲至欲绝啊。可怜的映雪小姐,那娇滴滴的模样,哪生出这般力量谋刺刘贼?!映雪小姐啊……呜……呜……

      谁在耳边哭?是映雪么?映雪,映雪,丽君回来了,你莫要再哭,我错了,以后再不丢下你,再不离开你……泣声依旧未止,忙睁开双眼,朦胧中,那淡淡哀愁的眉宇,可不正是映雪么!“啊,郦公子!你醒了?!”此时智昏神迷,哪听得进任何声音,只张开臂膀,紧紧缠住,再不肯放。“哎呀!郦公子?!”郦公子?神智有了一丝清明,映雪,映雪,我是丽君啊,映雪……胸中不住呼唤,却口干舌燥,吐不出半个字来。“天啊!公子,你终于醒了!”荣兰手捧药盅进屋,见丽君坐起,哪顾得正与谁纠纠缠缠,只喜得连声惊呼。公子?!似一瓢凉水冲头而下,丽君倏然清醒,瞪目一看,怀中之人哪是什么苏映雪,不过是那康胜金而已!当下双手一松,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仰头就倒。只吓得康胜金忙呼不迭,荣兰抹胸捶背,好一阵,丽君才又迷迷糊糊醒转过来。

      见她睁眼,眸中浊色已退,康胜金不敢再留,道声:“我看看药石可有备齐?”面红耳赤匆匆离去。

      荣兰方才面色煞白大喘口气:“小姐啊,你险些吓死荣兰了。”忙再小心捧过汤药,执匙欲喂。怎知丽君人虽心,痛犹在,不言不语也罢,竟撇头不饮。再喂,犹是不理,荣兰弃碗大哭:“小姐!荣兰深知你与映雪小姐虽似姐妹,情意却更重十分,而今映雪小姐已然仙去,你何苦自残?让映雪小姐九泉之下也不安身啊!”看小姐神色微动,眼眶泛红,应有所觉,荣兰忙再劝道:“荣兰已详细问过员外爷,小姐你有所不知,那天杀的刘奎壁生生逼死映雪小姐,糊涂皇帝老儿竟以薄减薪奉,罚守边关以示惩戒,只给代小姐名讳的映雪小姐立块烂甚牌子……”

      “你说什么?!”听到此,丽君霍地坐起,一把抓住荣兰手腕,荣兰吃痛,不敢挣扎,咬压再道:“荣兰只想说,这天下除了公子你,再无人可替映雪小姐洗冤鸣白,如若你有不测,映雪小姐白死也罢!”

      珠泪夺眶而出,丽君终于哭出声来,却不住拍打自己:“是我糊涂!是我愚蠢!是我抛弃映雪!是我将她送入虎口啊!”

      “小姐!”荣兰忙加拦阻,心中暗松口气,好歹是哭出来了。

      果然,嚎出胸中郁积,丽君神色渐稳:“说什么聪明绝顶,人中龙凤,却是只顾自身,无情无义卑劣小人!”

      “小姐啊!”荣兰又气又哭:“你也不用如此作践自己,只待小姐一句话,荣兰立时就与你随映雪小姐去了。”

      “荣兰!”二人抱头痛哭,待情绪真正稳定,丽君方抹泪言道:“去也要先办了那无耻贼子,骂一骂那糊涂君皇!孟丽君死得好,从今后,世上就只有我郦明堂!”转望向荣兰,丽君神色凝重,言语坚定再道:“荣兰,你记住了,你家小姐再不在人世,以后生死荣辱,皆是我郦明堂一人所为,与孟家人再无干系!”从未见过小姐如斯诡异颜色,荣兰连连点头,神态也比往日认真十分。

      此后丽君更是一意图强,偶有舒缓之时,也意兴澜珊,笑容更一日少过一日。康若山面前,骤病之事,荣兰虽含糊措词瞒过,但只是一时,终有疑惑,后再问起,丽君只说与那孟家小姐早有过一面之缘,敬其才华,私相爱慕,未料遭此大难,香消玉陨,自是悲痛难禁,康若山当下叹息天有不公,负了一对璧人,再不怀疑。却又让康胜金暗里落泪几回,原来郦公子早有心上之人,自己初见倾心,哪料一片真情白付,不过还真是有情人儿,如今斯人已去,他好梦难圆,自己也品貌不差,应有机会,于是爱意不减反增,常至后院嘘寒问暖,受了冷落也只当公子专情所至,爱意之中更多了不少敬意。唉,胜金此举,似那有心的神女,遇了无梦的襄王也罢了,偏是有梦,又何尝能成事啊?真情假意又如何,日后自生自受吧。

      转头再说那熊府内也在发奋图强的皇甫少华。不觉间两月已过,眼看明年初月即是武举之期,但武艺只更扎实,并无明显进步,想那邬必凯虽技艺超群,但凡自己尽力,应可取胜,而那神武军师,精通玄门之术,自己偏一无所知,只怕到时对阵下来,岂不与父亲一般下场?!每想到此,心情大坏,闷闷不乐,熊浩得见,忙加细问,闻得详情,抚掌大笑:“兄弟何不早说,险误大事,明日我与你同往城外黄鹤山,拜请家师黄鹤道长授艺,家师有半仙名号,偏我鲁钝,学一只专其一,半仙之术一点不通,兄弟你精明能干,必有所成!”皇甫少华大喜过往,当夜睡了好觉,香甜入梦。次日早膳后,熊浩别了妻房,盘了帐目,携了义弟果然直往城南门外百余里黄鹤山去了。

      皇甫少华相貌不凡,聪明过人,此时更有一股坚毅正气,道骨仙风的黄鹤道人自然一见心喜,问明身世,更感其诚,当即收为入室弟子。几日相处下来,老少个性融洽,师徒情谊竟比对熊浩还亲了两分。而皇甫少华得拜名师,一心二用,武艺,玄术渐涨,愈加擅长,不在话下。

      这日,皇甫少华又练至黄昏,微感乏力,与观中道童招呼一声,便去山腰天然温潭,欲洗去一身汗气。几纵几跃即到山腰,看温潭轻雾笼罩,水流潺潺,别有韵味,更起了无比兴致,忙褪衣衫。刚卸外袍,即觉不对,此时耳聪目颖非比前日,侧头细察,似有人声,还似歌调,不及细想,忙一步跳出:“哪家歹人,竟敢藏窥,快出来受死!”“啊!”哎呀!哪是什么歹人奸徒,分明一弱流女儿,好个皇甫少华,这一鲁莽,差点误了姑娘家一生清白,万幸罗裙半褪,若是去尽,岂不羞死?闯下这般无脸祸事,皇甫少华拔足就跑,飙行几步,总觉不对,又忙停下,再回头朝树丛中歉道:“小人鲁莽,万望姑娘饶恕一二。”那姑娘也是率性之人,并无多少女儿娇态,一听皇甫少华声音,便打整精神羞红着脸走出,本待怒斥一番,却两相一打照面,齐齐讶然。

      “燕玉小姐?是你?!”皇甫少华怔住,怎么刘府二小姐会来此千里之外深山闲地?

      “皇甫公子?!”刘燕玉也愕然惊诧,看他一身洁净,不似逃难避祸的落魄相,难道会在此山定居?

      是恩人也算仇人,皇甫少华怔仲之后,即抱拳道:“少华屡此冒犯,实有不敬,不乞小姐原谅,他日再赔礼,告辞!”正欲纵身,却被刘燕玉一口喊住:“皇甫公子!公子,燕玉父兄罪恶行径累及公子满门,燕玉虽未参于,也难独善其身,今幸遇公子,也不求公子谅解,只有大事一桩转告。”刘燕玉言语恳切,明眸泛泪,毕竟救过一命,皇甫少华也自忍不下心,当下停住脚步,倾耳细听。

      犹豫片刻,刘燕玉方言道:“你妻孟小姐名扬天下之事,公子可有知晓?”闻听丽君之名,皇甫少华更来精神,忙问道:“近月只在朋友庄中避祸,只知文武,不解世事,但问小姐,孟小姐闺中弱女儿,因何名满天下?”

      “首为一女不事二夫,重诺守义;二为花烛之夜蓄意谋刺,胆识过人;三为自保贞节投湖自尽,坚贞节烈!”刘燕玉逐字逐句,悲诉前情。

      “你说什么?!丽君!”一声厉唤,皇甫少华昏昏欲倒。难怪近日义兄屡显难言之态,原是早知惨事,却为何故意隐瞒!本待雄心勃勃报仇洗冤,到时再偕美满姻缘,如今娇妻横死,洗冤有望良缘不再,日日夜夜空有妄想,朝朝暮暮终成泡影,实是可恼可恨!

      刘燕玉见他气得发抖,欲加安慰,却被皇甫少华一手掐住:“你再说来,是哪个歹人害我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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