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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地上床上满是随手乱丢的衣物,杭晨呆若木鸡地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手上依旧把持着开门的动作。
电视机里不知播着什么节目,观众接连哄笑了好几次,盘腿坐在床上的人也跟着笑得前仰后翻。
“啊,你回来啦。”一个劲儿地在床上打滚的家伙总算是注意到黑着脸站在大门处的杭晨,连忙收敛了表情,笑嘻嘻地从床上蹦下来,踩着本该属于杭晨的脱鞋走过来,热情地将她肩上的背包取下,随手放置在一边的椅子上,“今天回来得有点儿迟,老师又拖堂了?”
杭晨眯了眯眼,盯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今天的马哲内容一定相当骇人听闻,否则她怎么会被震惊得脑袋出现异常了呢。
面前的人见杭晨一动未动,不免好奇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杭晨深吸一口气,“请问你哪位?”
从小没有男人缘,班上男生的数量永远不会超过五,唯一熟悉的男性除了自家那位体重已抵达一百千克的老爸外,也只剩下远在老家的爷爷和外公,杭晨简单地回顾了一下自己那平淡无奇的人生,接着将视线重新对准站在她面前的人,男人。
约莫二十来岁,长相颇为干净,虽称不上帅气,却也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带着几许笑意,这让杭晨总是羞于和他对视,气势自然跟着弱了几分。
不过即便对方看起来再怎么无害,也丝毫改变不了擅闯民宅的罪名。
杭晨眼观四方,正欲寻找称手的防身武器,面前的男人动了动,伸手指着自己的脖子。
“嗯?”很显然杭晨还没有和他心意相通到仅凭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其含义。
“你刚刚不是问我是谁么。”男人扬着嘴角,手指依旧指着自己的脖子,“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我有点着急,所以就自己出来啦。”
杭晨怔怔地盯着男人手指所指的地方,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对面的男人刚想出声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她的脑袋里竟然跳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答案。
杭晨有一块玉佛,从小一直戴着。
这块玉佛并没有什么值得娓娓道来的故事,只是当年她爹妈出门旅游时作为特产给买回来的,只是因为样式老旧两个人都不乐意戴,索性给当刚出生没多久的杭晨系在了脖子上。
不知是喜好还是习惯,杭晨对这种老旧的玉佛反倒极为喜欢,如果不是前几天她不慎弄丢玉佛,她应该可以戴一辈子。
可惜丢了。
戴了二十年的东西一眨眼便没了,这种感觉已经不仅仅是用“可惜”可以表达的了。
她将家里的每一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衣柜里那些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抖了抖,依旧没见着玉佛的影子。
家里的老人劝告杭晨,类似玉佛这类有灵性的东西,丢了便丢了,不用刻意去找,有可能它在杭晨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她挡下了一次灾。
杭晨并不迷信,但连续好几天的寻找都无疾而终,她只得放弃。
正巧在她决定放弃的当天,这小子出现了,神神叨叨地指着自己说“因为着急所以自己出来了”。
杭晨眯了眯眼,试探性地下声喊了句:“玉佛?”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后悔得半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没有这种可能性的吧,只是对方却突然裂开嘴,笑得极为开心,好似午间炫目火辣的阳光,微微泛着别种色彩,“嗯。”他点点头,接着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脑袋。
玉佛很好养,定时定点供应三餐之外,只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开着电视机,他就会全神贯注地自娱自乐。
没错,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杭晨连续两天没睡踏实,半夜总会被玉佛的笑声给惊醒,这家伙笑点极低,甚至有些广告都能让他开心不已。
真难想象几天前这小子还挂在自己脖子上。
杭晨揉了微微泛疼的额头,撇过头,对着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盯着电视的玉佛道:“你以后还会重新变成玉佛么?”
玉佛头也不回地点着头,“嗯,等我看够电视就会立刻变回去。”
杭晨见他专注的模样,不再多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当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放下玉佛正扭头看向这里,“怎么了?”她疑惑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着装,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说。
“……你以为是谁的责任?”
玉佛诧异地睁大眼睛,“难道是因为脖子上缺少我的缘故?”
“……某方面来说,算是吧……”你若是变回玉佛,半夜就没有人盯着电视看,而她自然能睡上好觉,这也算是一种因果关系。
玉佛莫名地红了红脸,他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杭晨身边,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自我满足表情说道,“电视机不可以关。”说完突然伸出手,搂住杭晨的脖子。
不是杭晨自豪,对于一个长期沐浴在男生数量不足五的女权班级,她真的极少和男性接触,所以玉佛这么突然的一个举动确实让她受了点惊吓,“你想干嘛”这种经典台词尚未说出口,玉佛便没了踪迹。
“……”杭晨伸手摸了摸脖子,果然玉佛以正统玉佛的模样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
虽说她比较习惯玉佛的这种形态,但是重新戴上玉佛之后,杭晨总有种异样的别扭感。
……不过即便回归成玉佛,它也依旧能够看电视么?
临近六月,各个科目的考试如约而至,平日小觑学习的下场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杭晨拼了命地在厚重的英文词典上划拉着,身后的电视机里总是蹦出激昂的广告词,惹得某个考生火气直升。
“那个……”杭晨转过身,举起手,“我明天考试,能不能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一些?”
驻守在电视机前的人纹丝未动。
“……玉佛……”
驻守在电视机前的人扭过头,眨了眨眼睛,“要睡觉了?”
“不……还有一点东西要背,能不能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哦,好的。”玉佛点点头,“要睡觉的时候告诉我。”
“……嗯。”杭晨拿着遥控器将音量调小了三分之一,见玉佛没有反对,又稍稍调小一格后,放下遥控器,拿起圆珠笔继续划拉。
没有了电视机的音量,玉佛的笑声显得尤为明显。杭晨揉了揉额头,本以为那次变化后他会像以前一样,哪知第二天一早就被他的笑声所惊醒,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幅画面便是他看着某个广告笑得直颤的背影。
有些时候比起电视机音量,她更在意的是他的笑点。
白天玉佛依旧搬着板凳守着电视机,但是晚上他会乖乖回到杭晨的脖子上,以至于他每次走过来伸手搂她的脖子,她都会配合地将脖子伸长一点。
眼见自己的思维从英文单词的首字母飘到不知名的地方,杭晨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
似乎是为了缓和考试期间的紧张氛围,学校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一位据说颇为著名的考古学家进行演讲,由于学校历史系学生数量稀少,校长便直接号召全校师生全部参与。
杭晨最近为了应对考试,每天的睡眠时间仅有五个小时不到,考古学家进行演讲的当天她极为难得地睡过了头,等她匆匆忙忙赶到会场时,只能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旁边就是她的班主任。
演讲台上的考古学家正正沫横飞地分享着他从业以来的一些趣闻趣事,他的语言风趣,也积极和同学互动,所以整个现场气氛很是轻松。
杭晨对考古并没有太大兴趣,考古学家所说的大多内容进了左耳后立刻从右耳出来,整整三个小时,她都在感慨自己为何没有睁着眼睛睡觉的实力。
演讲结束后,杭晨等学生都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拿着东西准备朝外走,路过大门时,悬于大门正上方的音响突然脱落,“啪”的一声掉在杭晨的身边。
此时学校的老师还留在原位,杭晨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示意这与己无关后这才将音响往旁边挪了挪,走了出去。
刚出会场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杭晨转身时正巧看到先前在演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考古学家正朝着自己小跑过来。
“……”杭晨张了张嘴,随后又合上,考古学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可能正抱着被子在床上做梦。
“同学,你好。”考古学家跑到杭晨面前,喘了几口气,“方便打扰一下么,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请教?”这两个字把杭晨给吓得不轻,对方可是堂堂考古学家,“不,不敢当……”
考古学家四下看看,刻意压低声音笑着说道,“如果方便,我想请同学你给我看一下你的玉佛。”
自从玉佛丢失且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重新出现后,“玉佛”这两个字眼已经变成了杭晨的敏感词,就连好友无意识下的询问都能让她紧张半天。
她本能地伸手去摸脖颈,上面空空如也,也对,玉佛此时正在家里看电视。
“……我好像没带过来。”杭晨生硬地咧嘴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有个玉佛?难道我长着一张戴玉佛的脸?”
“可能我太过着急,讲话有些突兀,这样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若是有空可以直接联络我,无论多忙,我都会过来的。”
几个老师走出会场,朝着考古学家挥了挥手,后者一把将名片塞进杭晨的手里,转身走向众老师。
名片上有他的头衔和联系方式,当然最为抢眼的还是中间那个名字。
张正。
杭晨的家离学校不过步行五分钟的路程,所以学校特别开了绿灯,允许大二的她直接走读。
当她回到家里时,玉佛依旧如同早上她离开时那样坐在电视机前,神情专注地看着接二连三的广告。
她放下包,走到玉佛旁边坐下,“玉佛。”
“嗯?”
“你有没有一个叫做‘张正’的仇人?”
“张正?谁?”他好奇地看向杭晨,“我在此之前都是挂坠的形态,应该不会得罪任何人吧?为什么这么问?”
“……说的也是。”她点点头,不再多言,刚准备起身去厨房做点儿吃的,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玉佛的手,手指上一道裂痕。
不是伤疤,是裂痕。
“你的手指怎么了?”杭晨伸手抓起她的手指,还没看仔细,那手便被主人一把抽走。
玉佛红着脸,将手指藏在身后,笑嘻嘻地说道,“研究遥控器的时候划伤的。”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在伤口上摸了几下,再看时,已经瞧不见伤口的存在。
……果然不是人,真厉害。
杭晨在心底由衷地叹道。
口袋里的手机咿咿呀呀地播着铃声,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老妈”两次字异常夺目。
“妈。”接通后,杭晨先发制人。
“晨晨,你上次不是说玉佛丢了嘛,昨天你奶奶又给你买了一块,还托寺庙里的高僧开了光,这东西忌讳多,不适合寄过去,你最近要是有空,就去你奶家取一下。”
“啊妈,上次忘记说,玉佛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
“……床上。”当时玉佛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你个死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行了,我回头跟你奶奶说一声,先挂了。”
“嗯,替我谢谢奶奶。”
“知道了。”
杭晨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由于她并没有特别回避,聊天的内容自然被一旁的玉佛听的一清二楚,后者笑道,“老人家的好意你就收下嘛,而且这东西怎么也不嫌多吧。”
“不用了,我习惯挂着你。”杭晨说完才发觉这话有多奇怪,于是连忙解释道,“毕竟我戴了你二十年。”……越来越奇怪了。
玉佛的笑意越发浓烈,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她配合地伸长脖子,一晃眼的功夫,人形玉佛回归成玉佛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玉佛在白天变回去。
考试开始。
考试结束。
一转眼的功夫,半个月便消失了。
杭晨偶尔会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玉佛,低着头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熟悉,和陌生。
从那次之后,玉佛便一直如此,没有重新变成人形。
屋子里即便开着电视机,也有种少了东西的感觉,不过她觉得他能看见,所以但凡她在家里,电视机便会一直开着。
偶尔她也会盯着广告看上半天,然后叹着气隔空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笑出来的?”只是没有人会回应。
她爹妈因为工作的缘故一直在国内的各个角落奔波,家里仅剩她一个人的状况早已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么多年,她头一次衍生出寂寞感。
暑假开始后,她照旧一个人待在家里,电视机自然一起开着。
有些事情之所以能够使人印象深刻,是因为它事发突然,比如玉佛的出现。
再比如地震。
杭晨所在的地区并不是地震高发地带,至少近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一次,这次地震显然是突然造访,来时没有一丝警告。
她虽然在学校里学习过有关地震时的自救知识,但理论终究和实践有些差距,不等她跑到卫生间,就听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的断裂声,接着她便感到一股重压,整个人跟着趴在地面上。
并没有疼痛,但是,意识开始涣散。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杭晨看见自己的爹妈,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瞧见这两张脸了。
她支撑着坐起身,并没有意料中的疼痛,除了略显无力外并没有其他的一样感。
老妈感慨说她这次运气出奇的好,屋顶的两块石板落下时形成一个三角区,正好将她包在里面,除了脚后跟有一丁点儿擦伤外,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杭晨有些难以置信,她依稀记得自己被砸中,如果说这是梦里的情节,那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她低着头沉思片刻,有手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脖子上的玉佛,却什么也没摸到。
“我的玉佛呢?”她抬头看向老妈。
老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袋,交给杭晨,“你奶奶太过重视这种事情,不允许随手乱丢,所以我只有先收着。”
她打开布袋,里面只有玉佛的残骸,原本圆润的玉佛此时已经变得四分五裂。
“可能是被什么给压坏了,你被抬出来的时候它还只有几个裂纹,昨天突然碎了。”老妈叹了口气,“你奶奶明天会过来,到时候把这个交给她,顺便换上新的,还真别说,你这次运气超然,八成是玉佛的功劳。”
杭晨怔怔地看了许久,直到老妈说“换上新的”这才醒悟过来,她将布袋收好,仔仔细细地系在手腕上面,“这个我先收着。”
当天下午,杭晨的奶奶便出现在医院里,由于杭晨没有太大问题,不方便继续占着床位,一家人索性坐在走廊的座椅上。
老人家一件杭晨没事儿,整个人便放松下来,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展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挂着玉佛的红绳。
她结果玉佛,却没有戴上,也拒绝将碎开的玉佛交给奶奶,当下毕竟伤着伟大,老人家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几天后,一些被及时抢救出来的东西被交还给杭晨,东西不多,一个背包和一些文件袋。
她打开背包,将碎开的玉佛和新玉佛一起放进去,正准备合上时,从背包里掉出一张卡片,她弯腰捡起来,卡片中央写着“张正”两个大字。
是张正的名片。
盯着名字下方的联络电话看了许久,杭晨深吸一口气,扭头向坐在旁边的老妈借了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喂?”
“张……专家?你好,我是杭晨……”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请问你是哪位?”
“……”杭晨单手抱着背包,“你不是说想要看我的玉佛么?”
“啊,是你,我记得我记得。”电话里的人似乎很高兴,“你最近终于有时间了?”
“呃,嗯,你今天下午有空么?”
“我当时都说‘就算再忙也一定会赶过去’了,你尽管说时间和地点,我一定到。”
两个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杭晨向老妈告了假,便背着背包出了医院。
她提早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哪想对方早就已经到了,除了张正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老婆。”张正笑着介绍道,“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刚刚正一起在外面吃饭。”
“……抱歉。”
“不不不,比起吃饭我们更在意玉佛。”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先找个地方坐下聊。
几个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杭晨从背包里拿出放置玉佛碎块的布袋,递给张正,“这是你要看的玉佛。”
张正接过去,将布袋解开,他从中拿出最大的碎块,仔细看完后又递到他老婆手上,那专注的表情好似发现了古前生物化石一般。
两个人轮流看完后,张正将布袋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三个人面前的空地上。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玉佛么?”杭晨看向张正。
张正吸了吸气,“你还记得当时演讲结束,你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音响砸中么?”
“记得。”
“以当时我所在的角度来看,那个音响本来应该直接砸中你的头顶,不过中途莫名地偏了方向,砸在了你旁边。”
“……”杭晨本想表示自己的质疑,但转念一想,既然玉佛都可以变成男人,为何音响掉落的中途不能改变方向。
张正见杭晨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你知道他可以辟邪的吧。”
杭晨点点头。
“其实这类物品所谓的辟邪方式仅仅是将灾祸吸收到自己身上,当灾祸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便会坏掉。”他指着布袋,“比如他。”
听此,杭晨心头猛地一紧,她突然记起差点被音响砸中的当天,玉佛手上那道裂痕。
“玉佛会不会自己被划伤?比如说……电视遥控器?”
“……”张正和他老婆对视一眼后,神情复杂地盯着杭晨看了许久。
“玉佛的本体毕竟是石头,就算你把他的胳膊放在100℃的水里也完全没问题,怎么可能被轻易划伤。”
……果然。
“那……还有恢复的方法么?”问这话的时候,杭晨隐约感到自己的手正轻微颤着。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的,现在的山体被开采过度,玉石类辟邪物品的效果已经大不如前,要说恢复更是没可能。”张正说完就被他老婆踹了一脚,“这种时候就不用吓唬人家小姑娘了。”
杭晨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跌入低谷,又被狠狠地拉向一个巅峰。
“虽说一般的玉佛不可以恢复,但是你的没问题,因为你的玉佛,不是一般的玉佛。”张正眯着眼,一度笑得十分猥琐,“他是山神。”
“……山神?”杭晨发觉自己的接受能力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
“没错,山神。这世上的万物一旦存在过久,便会逐渐集一丁点儿灵性,这万物的作用不尽相同,产生灵性的万物自然也有所不同,有些可以守护人类,有些可以供人类驾驭,当然也有些脑袋不太灵光的妄图控制人类……”张正摸了摸后脑勺,无视掉一直瞪着他的老婆,跳过多余的地方接着说道,“山神就是山石经过日积月累的灵性堆砌所形成的另一种更为奇迹的存在,一般位于这种高度的东西人类便称之为‘神’,当然,这里的‘神’并不是指神话故事里的那些‘神’,那些真的只是传奇故事……”
杭晨点点头,她对这种东西没没有太多兴趣,“那么如何将我的玉佛恢复?”
“很简单,找到出于同一片山上的石头,将其和原来玉佛的石头放在一起,它会自己挪地方。”
“……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很简单?你知道你家玉佛的生产地么?你知道它开采于哪一片山么?”
“……不知道。”杭晨低着脑袋,虽然知道方法,但可行性似乎不大。
“首先你得找到懂行的人,只有他们才能告诉你哪个地区生产哪种玉石,比如我。”张正献宝似的指着自己。
“……你不是考古学家么。”
“兴趣爱好不行么。”
“……行。”杭晨看了一眼三个人中央的布袋,“那它出自哪里?”
“由于地理位置的诧异,各个区域的玉石都略微有些差异,你的玉佛……”
杭晨正专注地听着张正那些明显过度的说明,突然感到背包里有什么动静,起先她以为是手机,直到拉开拉链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命丧地震。
……背包里还有其他会动的东西?
杭晨迟疑片刻,坐在一旁张正的老婆先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接着笑道,“你包里还有一块玉佛吧,赶紧拿出来。”
杭晨听此,立刻从包里拿出那块新玉佛,一晃眼,人形玉佛便出现在三个人面前,依旧是那副看到什么都能笑出声的乐观表情。
“好久不见。”玉佛眯着眼睛,笑道。
她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好久不见。”
一旁的张正连忙咳嗽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
玉佛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两个人,他疑惑地扭过头,看向张正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倒是瞧见张正老婆的时候,神情明显一惊。
“好久不见。”张正老婆掩口轻笑。
“真的好久不见。”玉佛笑得极为灿烂,“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杭晨看了看玉佛,又看看张正的老婆,最后看向张正。
张正摸着鼻子,一把搂过自家老婆,嘿嘿笑道,“我老婆是土地神。”
玉佛随即点头,“嗯,以前我们是邻居。”
“……”杭晨嘴角抽了抽,总觉得现在再发生一些惊世骇俗的事儿她都能很快接受。
地震过后,杭晨暂时搬了家,虽说距离学校尚有一定距离,但她仍旧坚持走读。
玉佛依旧对电视广告情有独钟,笑点也一如既往地诡异,不过他只在她在家的时候才盯着电视,只要她一出门,他立马自动挂上她的脖子。
直到很久以后,杭晨才想起来问,地震发生之前,他变回正统玉佛的理由,哪直玉佛红着脸,视线飘向一边,“那样不是靠得比较近嘛。”
“……”那你好歹也说一声啊。
杭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在看什么呢?”
“新出的广告。”
“嗯,下午咱们一起出去一趟,张正他们约我们出去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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