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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云窝里和衣卧
“王爷,属下该死。”玉北鸢望着脚下跪地的黑衣男子,眉毛不由皱了皱,轻轻吐出一句“说。”
“这几日,属下并未查到有关叶姑娘的一切消息,这个女子似乎不是本国子民。”青木跪地答道。
玉北鸢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起手,黑衣男子退了出去,他抚了抚眉梢,嘴角划过一抹冷意。
又过了几日,叶秋来支着下巴幽幽地望着窗外散落的海棠花,桌子上的糕点吃了大半,她是越来越能吃了。这个时代真的很奇怪,她不懂历史,却深知嫁了人就要有一堆繁文缛节束缚,要伺候公婆,要每日请安等等,可来了那么久,她所谓的公婆就算了,皇宫里的大人物,也不是她想请安就能去请安的,反正她是来历不明的人物,更没有回门一说了。每天她也是睡到日上三更,没人管,想吃就吃,想溜达就溜达,除了不能出府,她的生活是如此惬意。
小蕊他们还是会唤她姑娘,其他下人虽然少见,但也会尊称她一声夫人,虽然她讨厌死了这个称呼,话说,自己这幅身板怎么都是未成年一枚,夫人这么一叫,瞬间老了许多岁。
这段日子,她闲着没事,叫小蕊找来笔墨砚台,在那练起了字来,她一直相信,练字使人修心,可练了这么多天,自己那狗爬的字体连小沫这个清冷的人儿看了都直皱眉头,所幸丢了毛笔,带着小蕊在厨房抓了几只大鹅,三下五除二拔了几把鹅毛放在笔筒里,小小加工一番,沾着墨写起了她伤春悲秋的诗句。
那一世,她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嫁给王爷,然后举案齐眉,懒懒得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一个人在自己若小的小院里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虽然现在除了王爷嫁了跟没嫁一样,其他还算得偿所愿。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瑶琴不理抛书卧,无梦南柯。得清闲尽快活,日月似撺梭过,富贵比花开落。青春去也,不乐如何?
懒云窝,客至待如何?懒云窝里和衣卧,尽自婆娑。想人生待则么?贵比我高些个,富比我松些个?呵呵笑我,我笑呵呵。
看着自己鹅毛笔下略带清秀的字迹,叶秋来不由呵呵笑了开来,然后一滴泪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是啊,她现在应该快乐,一切的一切都如自己曾经设想的那般,只是为何身处异世的孤独还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连小蕊和连小沫望着宣纸上那娟秀的字迹都不由奇了,原本看着笑话般,以为这个叶秋来写出的字如此粗俗不堪,没想到换了鹅毛笔之后却是如此清丽脱俗,连那诗句都如此意境深远。连小沫看着叶秋来的眸光不由深了深,带着不易察觉的丝丝赞许。可在看到叶秋来眼中真情流露的悲伤后又不由皱了皱眉头,也许眼前这个小女子并不如王爷和他们想的那般不好吧。
这日,“小蕊,小蕊。”叶秋来急急唤道,连小蕊正坐在院中的长廊下绣着丝绢,见叶秋来小跑着过来,慌忙起身放下丝绢,一脸责备的说道,“姑娘,在自家院子里,做什么跑那么急,你唤小蕊过来便是。”连小蕊在叶秋来近日来的洗脑下,已经把奴婢来奴婢去的称呼去掉,改唤了自己的小名,就如同她说的,他们都是平等的,没有谁生来就是奴婢的命,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云淡风轻,古灵精怪的姑娘了。
“小蕊,你可会古筝?”叶秋来气喘嘻嘻的问道,这里的生活太无聊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啥都没有,还不能出去。去厨房想搞点新花样吃,结果厨房的大鹅看到自己吓得东窜西跳,连着那些鸡啊鸭啊,搞得整个后院鸡飞狗跳的,厨娘念她是小半个女主人,也不敢斥责,像是送瘟神一般地将她送走,可她还没在厨房露一手呢,怎么这样?叶秋来不由哀怨……
想在小院子里种点花花草草陶冶下情操吧,结果院子里的土被翻得蚯蚓爬了满地,吓得一路的丫鬟婆子鬼哭狼嚎。
“现在她又想学古筝吗?”连小蕊心想完蛋了,她都能想象得到她弹出的曲子一定比狼嚎还吓人,小沫出去办事,到时候遭罪的是自己的耳朵,连个福祸与共的人都没有了。小蕊扶额轻叹,如今这落霞居早被她改成了什么“懒云窝”,好奇怪好惬意的名字,瞧着她常常睡得太阳晒了屁股还没起来,一起来不是吃就是瞎闹腾,真符合了她猪一般的生活。
“放我进去,大胆,我乃堂堂紫瑶郡主,岂容你们这些下人阻拦。”正说着,院门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喊声,连小蕊的身子不由一怔,“完蛋,又来一尊大佛。”
“小蕊,她就是你们常说的紫瑶郡主吗?”叶秋来眼瞅着那抹粉紫色的身影飘柔而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清灵貌美的紫瑶郡主已经风风火火到了跟前,那明亮的眸子狠狠地朝她瞪去,
“你就是鸢哥哥纳的妾?长得也不过如此嘛。”郡主鼻孔里面看人,话语里面全然不见友善,连小蕊不由低下了头,也不敢招惹这尊大佛。但是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叶秋来能不能招架的住呢。
“你便是伏尧国最美丽最动人最惹人怜爱的紫瑶郡主?”叶秋来尖叫一声,拉着呆愣的紫瑶转起圈里,口中还不住夸赞“我是第一次见着郡主的模样,果然美貌如花,名不虚传,告诉我,你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好白嫩呐。还有你的小手,也是,光滑有弹性,真是羡慕死我了。”叶秋来喋喋地说着,全然不知,她的举动已经完全吓傻了众人。
墨竹和墨卿这两个被王爷派在此处看守的侍卫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都说紫瑶郡主刁蛮任性,王爷新纳的小妾,虽然不见得多受待见,但是王爷还是派了侍卫保护,也是怕紫瑶郡主突然来访,欺负了叶夫人吧。这个年龄尚小的叶夫人,其实还是蛮得众人欢喜的,没有架子,不娇柔不娇作,待下认也成天是笑眯眯的模样。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紫瑶被这么一阵阵的夸赞搞得神魂颠倒,瞬间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刚要想起来的时候,叶秋来又拉了她去里屋,端了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果盘上来,盘子里放着各色时令的水果丁,还放了点碎冰,虽是初秋,但是近几天太阳高挂,还是不免又点热气,这水果盘看着令人暑意全无,食欲大增,在叶秋来殷勤期待的目光下,她小尝了几口,顿觉口感爽滑,美味极了。
接下来,叶秋来又闹着问紫瑶郡主会否弹古筝,笑话,堂堂郡主,从小琴棋书画手到擒来,叶秋来望着紫瑶郡主在亭中犹如仙女般弹着天籁般的古筝,顿觉心旷神怡,“谁说紫瑶郡主不好相处来着,这不挺真性情的姑娘嘛。”叶秋来心中惊叹紫瑶的纯真无邪,对这好骗的郡主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望着叶秋来小姑娘家不掩饰的羡艳和钦佩,玉紫瑶突然觉得这个叶秋来还蛮可爱的,可比那些成天围着她转的王公小姐有趣太多了。
加之,叶秋来随心所欲的跟她讲起一些从未听过的见闻,好笑的,感人的,紫瑶觉得眼前这个小嫂嫂并没有那么讨厌,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听下人说起了叶秋来在府中虽是唯一的姬妾,但新婚之夜却被冷落,数日来也不得玉北鸢的宠爱,本来也是会会这个她并不算承认的嫂嫂,看看她是什么样子的狐媚子,这时候却没了来时的敌意,相反倒是跟叶秋来亲近了起来。
玉北鸢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秋日的海棠花被风一吹散落在院中,飘在那样一副谈天说笑的画面,美极了。望着叶秋来夸张的讲诉着连他都没有听过的趣事见闻,望着紫瑶一脸认真神往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任性的妹妹如此和人和谐相处的一幕。
叶秋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小小年纪是故作深沉,还是本就深沉?如果是本就深沉,为何,你时常眼中又会流露出那少女情怀的模样。如果不是,为何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你低眉哀愁的神情?
“鸢哥哥!”还时候紫瑶眼尖,一眼便瞧见了那抹明亮的紫色。
“恩,玩得可还开心?”玉北鸢一脸宠溺的抚了抚紫瑶郡主的发梢,殊不知那动作在叶秋来眼中已经荡出了一池涟漪。
玉北鸢,原来你也有如此温柔的眼神啊,你心中的那个人会是她吗?叶秋来摇了摇头,不,不是她,她看过那画像,当初放在书桌上的那打宣纸,上面明明画着一个更美更高不可攀的女子,她见过那眼神,是那么的熟悉。
玉北鸢仿佛觉察到了叶秋来投射而来的目光,那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玉北鸢好看的嘴角不由向上一翘,锐利的眼神转而望向还来不及回避的叶秋来,“你,倒是在这方天地活得自在。”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秋来忽然摸不透了,不是她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吗?也不准她外出,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还不准人自得其乐咧?心里想着就不由火了,挑衅的眼神迎面对立。
玉北鸢被那倔强不满的眼神看的一愣,眼神微眯了眯,带着危险的光芒。叶秋来不由缩了缩脖子,好吧,她很狗腿的害怕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吃你住你的,谁敢惹你嘛。
紫瑶郡主看着玉北鸢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危险慌忙拉了叶秋来放在身后,一脸护犊子的表情,对着玉北鸢嚷嚷道:“鸢哥哥,不许你欺负秋来妹妹!”
“噶……”她什么时候成了妹妹,人家好歹也比她大上好多吧。
玉北鸢也是一头黑线,“什么时候,你和她的感情那么好了?”这话虽是问玉紫瑶,但却是对着叶秋来说的。
吓得叶秋来慌忙低下头搅着手里的丝绢,连小沫哀叹,姑娘啊,你手下留情,那是她刚秀的丝绢,原本是要给王爷身边的惊鸿的呀……欲哭无泪。
玉北鸢望着叶秋来低眉顺眼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看着玉紫瑶的神情又缓了缓,“府里怕是无聊,瑶儿便随我出去走走吧,正好你心心念念的人也在。”
“真的?!“玉紫瑶眉间不由大喜,那小女儿的羞涩又兴奋的情绪暴露无遗。
“鸢哥哥,我能带秋来妹妹……额,好吧,人家叫不了嫂嫂,叫姐姐总行了吧?”玉紫瑶望着玉北鸢挑眉的动作轻声娇嗔道,“带秋来姐姐一起去可以吗?”
叶秋来那个激动,终于可以出府了吗?也不由一脸期盼的看向了玉北鸢。
“小蕊,带夫人下去换件衣服。”玉北鸢视而不见,只是转头吩咐连小蕊,玉紫瑶和叶秋来两两相忘,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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