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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快到中午的时候,蓝青接到李毅的电话,说让蓝青自己安排午饭。鉴于欧阳桧一直处于思想游离的状态,蓝青径自离开办公室,到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饭。好容易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蓝青吃完饭就在周围逛了逛。一个人逛街对蓝青来说还是有些难熬,现在的他没有朋友,没脸见亲人,陈博浩果然是有办法把他逼到这种境地的。
走着走着,蓝青被一个玻璃橱窗里摆放着的糖果罐吸引住。五颜六色的糖果,绚丽而失真。蓝青不爱吃甜食,也已然忘记童年的味道,但此时,看着这罐糖果,嘴里却一下填满了甜腻的味道。
“蓝青?”一个清朗的声音唤醒了出神的蓝青,蓝青转过头,眼前竟站着一脸阳光的李泽。蓝青低低地“啊”了一声,李泽哈哈一乐:“怎么,我又吓到你了?”蓝青被李泽亲和的语气感染,笑道:“哈哈,我没那么弱吧!”蓝青定睛一瞧,见李泽穿着一身白大褂,问道:“你这是?”“啧啧,这是我的诊所啊,你站门口挡我门面了...”
诊所?蓝青仰头一看,“泽浩儿科”四个大字让他一愣。看来自己太久没注意过这座城市了,这样的闹市区竟然有这样别致的诊所,剔透的橱窗里摆放着缤纷的糖果和可爱的玩具,一楼的陈列跟微型游乐场如出一辙,可见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要参观吗?”李泽做出邀请的姿势。蓝青跟着李泽走进诊所,一楼是候诊休息室,二楼是诊室和办公室。李泽的办公室光照充足,陈列简洁,书柜上整齐排列着的各种医学书籍散发着淡淡的严谨气息。蓝青注意到李泽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框里的照片上是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李泽,另一个...居然是陈博浩。联想到“泽浩诊所”这个名字,蓝青不由得开始揣测李泽和陈博浩的关系。
“博浩是我的学长,我一毕业就被他挖角了,这间诊所也是他出资建成的。”李泽拿起桌上的照片,眼神变得深邃:“已经六年了啊,那会儿我也就跟你一般大吧......”照片上的两个穿着篮球队队服的酷酷的男生,而今变得成熟甚至深沉。此刻,李泽拧眉的样子透着浓浓的哀伤和悔恨,让蓝青读不懂他的情绪。可是这样的李泽让蓝青泛起心疼的感觉,就像一同陷进泥沼,感觉得到彼此的律动。
蓝青觉得这感觉来得诡异,赶紧压抑住内心不明的悸动,打破沉寂,说:“李泽,我得回去上班了。改天再聊吧!”李泽把相框扣在桌上,没有看蓝青,轻声说:“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李泽努力挤出的笑容有些难看,他站直身体,面对着蓝青,眼神不再涣散:“蓝青,照顾好自己!”
蓝青只觉李泽的嘱咐太过沉重,如同被一团注满了海水的海绵裹住身体,动弹不得。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迎上李泽的眼,坚定地说:“我会的。”阳光下,蓝青透过李泽清澈的眼看到自己的影。直到多年后,蓝青想起这天的场景,才真正读懂李泽话语间的夹杂着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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