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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就杨玙新敏感的心理构造,晚上失眠是必定的。眼睛一闭一睁,闹钟就响了。
玙新用手抓抓蓬松的刘海从床上爬起,懒腰伸到极致。
舒隐一身压抑的黑色,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致,听到动静,转身走到床边,“还需要我送你吗?”
忽然有了流泪的冲动,“隐隐……”
“三十分钟后楼下见。”她说话干脆利落,迅速掩门而去。
为了避免那些可能的指指点点,走进音乐学院后,玙新偷偷拐进了幽僻的小道,那里的长廊被垂柳藤蔓覆盖,静谧中隐藏着别样的浪漫,最重要的是,容易藏身!
下一节课是新老师的声乐课,按地点也算是走了捷径。
自以为明哲保身的玙新还没走完十步,劈头遇见晓东所形容的第三种类型。
恨,似乎能从他们的瞳孔里催生出焰火,将她的全身点燃。
她现在明白了,刚才在门口,隐隐那个透过玻璃窗朦胧却意味深长的眼神,大概就是告诉她:当心有诈。
看,应验了吧?
“姑娘们啊!哪有那么多白马啊?找个驴凑合得了,别等到有一天驴都被抢没了,剩一堆骡子。”
玙新定睛一瞧,迎面一群女生后面还掉尾了一个男生,好像就是昨天被晹卿稀落的那个……什么柴的,名字没有被记住,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倒是给玙新以深刻的印象。
窄窄的荫廊,玙新被迫挤到边缘,女生们迅速撺掇着笑跑而去,少数几个低下头也被推搡着淹没其中。男生离她们还是有段距离的,走过玙新面前时,眼神有意无意的瞟过来。
被女生排挤就算了,他是男的,关他什么事!
玙新被看的发毛,粉嫩的脸不禁威严起来,握紧拳举到胸前,嘴微微抿住,刚上前几步,他就头也没回的快步走了。
“真讨厌,这帮人!”玙新忍不住咒骂。
声音穿过半枯半绿的树叶,飘向草坪上长长的木椅。
风中,盆景的枝丫动的有些异样。玙新寒毛一张,弯下腰歪着脑袋,这才看清长椅上原来躺着一个人。
喻凌?
一身草绿色,难怪没人注意到他。
玙新慢慢走过去。他闭着眼,细长的手臂搁在额头,袖子粗鲁的挽起,左脚高高屈在椅子上。
挺自在的嘛,还有心情享受日光浴。
……不过,他还没看到我吗?玙新在他眼前挥挥手,阴影刚开始晃动,喻凌的眼睛突然睁开,吓了她一跳。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搞诈尸啊!”
“怎么?我躺着也中枪啊?”唇边是大男孩特有的顽劣的笑,抬手欲捏玙新的鼻子。
“讨厌!”玙新伸手打掉,喻凌“嗷”的叫了起来。
玙新慌张的缩回手,“怎么了?”
面前这张扭曲的脸,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喻凌慢慢支起身子靠在木椅上,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只是她一直没注意。
“喂,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勾勾手指,玙新会意的坐到旁边,喻凌一偏头便落在她肩窝处,“累死我了。”
玙新无法躲开,因为手被钳住了。
“睡到现在还累,那我还不如干脆睡棺材。”还是忍不住稍稍一犟,把喻凌的袖口生生擦开,一条寸长的刀痕明晃晃露出来,血迹还未干,斑驳的印在条纹衬衫上。
“你——!”
玙新一把抓住喻凌的手腕拎到眼前,却又被他轻轻挣脱,“大惊小怪!没看过打架啊?”
为什么他犯了事儿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你疯了吗,要是被校长知道会被处分的!你想毕不了业吗?在学校里打的还是在外面?和谁打的啊?你为什么唔唔唔……”
“你小声点。”
喻凌警告的瞪了一眼,凌乱的头发挡住坚毅的眉角。看看四周,想到这个时间第一节课刚开始,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经过,这才松开手。
“你快回答我!”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面孔,恨不得抡棍子拍死啊!
喻凌撩下袖口掩住伤痕,抬头看玙新,皱眉说:“……是晓东,被人欺负了。”
欺负?!“她被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呦,一般人都这么想!玙新提着心问:“那她怎么了?”
喻凌伸了个懒腰,这才有了叙事的精神:“只是有几个借高利贷的,说晓东的爸爸欠了他们一屁股债,现在他死了,要父债子还。”
“这关晓东什么事呀?她的爸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凭什么找到晓东就逼债啊!”啊啊啊!真是人神共愤!讨债不成还动手,这在法律上是要坐牢的吧?
“所、所以,你就英雄救美了?”
喻凌闭上眼睛:“还有上次在医院,也碰到了他们,真是倒霉。”说完用力抓乱自己的头发。
原来,一直是自己错怪了他呀……“那,那晓东怎么不和我们说啊?”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云淡风轻,“她的事有我知道就够了。”
玙新的眼珠忍不住朝上翻,赖晓东!你在搞什么秘密?
“不过喻凌,谢谢你,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等一下……“什么叫你知道就够了?我们才是她的家人!”
喻凌嘴角一抽,表情愈加严肃起来,“玙新,晓东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爸爸的事。另外,我还要和你说件事。”
玙新有点反应不过来,立马竖起耳朵,“嗯,你说。”
“其实一直以来,晓东,才是我女朋友。”
“……”
什么意思?她不懂。
“虽然现在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我和她开始,是在和你闹绯闻之后。”
什么叫和她没关系!“那你既然喜欢小东,为什么还要纠缠我!!”玙新跳起来朝他咋呼。
喻凌讨好似的拉拉她的衣袖,“嘿嘿,所以我现在跟你道歉。”
“哼,晚了。”
玙新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心里却一下明白了许多。
难怪他作势送她上学却总是晚半小时,害她好几次都踩点到校,那么前半小时应该是去送晓东的吧?想来还挺心酸的,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竟然只是一个配角。
他们还真是保密啊,学校里竟没有一个八卦分子猜到其中的恋情,害自己白白当了那么久的替罪羊= =
“可晓东她……”
“她之前没说,是怕你会想错,其实今天我不说,她也会找时间和你说的。”
“……”这样啊。
“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种口气真不像他。
杨玙新,承认吧,现在的你,羡慕的要死。
喻凌突然立起,“不过我很好奇,你和苏晹卿怎么发展这么快?你和我发展的都没那么快!”一切八卦都能使人的眼珠放光。
这个名字此刻而言,好像意义多了那么点。是啊,她,幸好还有晹卿。
“谁和你发展过了!”
喻凌:“……”
玙新看了看手机,“这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也没时间长话短说,今晚过来吃饭,我有课要先走了。”
“主动请客吃饭啊?你来接我?”喻凌得寸进尺的拉住玙新,后一句却是习惯所致。
“好啊,不过不是我,是晓东来接。”有些事,她还是懂分寸的,“还有啊,你和晓东在一起一定要告诉顾惜,让她觉得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为什么?”
“笨呐,那样才能显得她很重要。”这都不懂,哎,看来她和晓东的爱情都很危险!
喻凌嘀咕:“她又没那么重要……好啦,我知道了。”
“拜拜!”
玙新轻轻挥手,转身后,竟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失落者有之,愉悦者有之,轻松者亦有之。
“……音乐的作用并不止于创造悦耳的乐式,它还能表达感情。你能去津津有味地欣赏一张波斯地毯或者听一曲巴哈的序曲,但乐趣只止于此;可是你听了《唐璜》前奏曲之后却不可能不产生一种复杂的心情,它使你心里有准备去面对一场将淹没那种精致但又是魔鬼式的欢乐的可怖的末日悲剧……”
台上麦捷克教授长篇的开场白唬的底下一群大一新生一愣一愣的。
话至一半,大家便开始无聊的咬耳朵。
“哈哈,这新老师长得好像马赛克男哦,说的话听啊听不懂。”台下,来蹭课的外语系校花秦默小声对玙新说。
“学姐,什么叫马赛克男?”玙新诚实的讨教。
“嘿嘿,”学姐很活泼,笑起来的时候两个大大的酒窝分外迷人,“这是韩国人的说法,就是指那些长相不堪入目的已婚男子。”
“已婚?你怎么知道他?”
学姐伸出一只无名指,眼神同时飘向讲台。
目光寻去,不看则已,一看惊人!玙新圈圈眼,“哇,麦教授一看就是有钱人呐!连戒指都能上克拉级的。”
咦,那枚戒指,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家掩耳盗铃似的议论了一阵,台上的发言也快接近了尾声,麦教授托了托无框眼镜,最后宣布规矩:“上我的课,即使还有一秒,膀胱爆炸也不准上厕所。”
“……”
“好了,开始上厕所。”
“……”满堂哄笑。
麦教授淡定的拍黑板,“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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