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hopeless situation)

作者:彼得佩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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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漆黑的土地上笼罩着血红的月光,好像他自身也在发着光——和圆月一样血红的冷光。

      两个人默默立在空旷的原野上,彼此对视,斜上方的月将它们的身影拉的细长且扭曲。

      “你困不住我。”女子开口,衣袂被风刮动得猎猎作响。巨大的月悬在墨蓝的天幕上,衬着

      她飘扬的长发,竟有几分仙意。她背上背着巨大的棺材,手中的剑银光闪烁,只有脸上的冷漠显

      示了她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浮天惊愕,他没想到花月夜会如此之快挣脱自己的桎梏,他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手一扬,几

      枚涂着幽绿荧光的银针便划破空间,一瞬间已到了花月夜近前。

      花月夜脸色不变,几乎是在浮天出招的同时,她身前划过一道璀璨的银光,眨眼已击落银针。

      “你……”浮天微微后退,眼角余光扫过身后——他已经在考虑如何逃跑了。花月夜的武技

      如此之高,也是在他预料之外的。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剑回鞘,被剑气撕裂的空气这一刻才开始缓缓流动,花月夜依旧直

      视远方,面无表情。

      “为什么?”

      花月夜却笑了,她的眼神难得的起了变化,有喜悦,有悲伤,也有看透一切的淡然洒脱,还

      有无力逃脱的绝望。

      “这就是宿命啊——谁也逃不了。”她仰起头,欣然的接受微风,月和天幕都极为巨大,好

      像君临天下者洞察一切的瞳孔,上至宇宙洪荒,下至微粒尘埃,世间的所有都逃不开他的掌控,“你只是她收养的小猫妖,不过几百寿元,或许等你经历九重天劫与转世,以万年妖王的身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你会明白的——走吧。”

      ——————————————————————————————————————————

      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李静岩惊恐地发现,他甚至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同样,对面夏流风的嘴在动,却好像发不出声音一般,至少李静岩自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然后,树干处出现了一张张人脸。

      那些像是小孩的脸,栩栩如生,每一张脸的五官都分布得各不相同,只是他们都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翘,就像在绽放一个个绝望的惨笑,从中间到边缘渐渐过渡成一片干枯的树皮,深深没入树干的上部。

      人脸的眼睛睁开了,是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

      然而,随着那一双双眼睛的张开,李静岩的眼前变黑了——他正在失去视力。

      夏流风无奈,从背后拔出那把才放回去不久的剑,让那颗宝石的红光照耀在李静岩的身上。

      李静岩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黑暗的令人觉得压抑。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莫非死亡就是这种感觉?

      一道红光,犹如救世主手中的火种,将他拉离了那窒息的黑暗。

      他踉跄着后退,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树叶相互碰撞的沙沙声,有诡异的人脸,人脸在红光中发出了凄惨的哭叫,已经完全睁开的眼睛中流出了鲜红的血,然后那些人脸老化般的枯萎,从树干上脱落到地上。

      “那……那是什么?”李静岩心有余悸。

      “据说是从你们那个世界传来的,源自东方古老的苗疆,”夏流风的眼神旷远而神秘,“他们叫做——蛊。”

      ——————————————————————————————————————————

      大殿。混沌。

      墨绿的藤曼更加鲜活,他们在大殿的地面上蜿蜒,铺成一张巨大的绿毯,每一秒都有藤曼死去,每一秒都有藤蔓新生。

      像冥殿的轮回道一般,无休无止,无法逃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步入大殿,地上的藤蔓自动避开,形成一条两尺宽的路,直通至中央的石台处。

      石台上立着一个人。

      “你带回来了什么?”那人语气平淡且音调奇特,就像一个傀儡被操控所发出的声音,却又奇特的过耳而忘。

      浮天早已毕恭毕敬的跪下,恭声道:“这是……”

      “花月夜。”他身边的女子报出自己的姓名,嘴角弯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像是在笑。

      “笪懋……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阴险了……”

      “月夜啊,”那人顿了顿,似在考虑要说什么,“浮天,你竟然敢私自去找她的麻烦,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她瞥了月夜一眼,“……好朋友?”

      “可这是您授意……”

      “我有说过这种话么?”那人瞬间便移到了二人眼前,将花月夜打量了一番,问道:“下流也和你在一起么?”

      “是流风。”语气平淡但不容置疑,但那人却不以为意。

      “好吧,下流……”那人顿了顿,在花月夜的眼光下又继续道,“——风,他死到哪里去了?”

      “这——你就要问他了。”花月夜眼神阴冷的瞥向一旁跪着的浮天,“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从中作梗,欺上瞒下,私自做了许多破坏我们行动的卑鄙事……对么。”

      一旁浮天弯下表示臣服的后背立刻僵硬。

      “唔,没错……”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只是‘卑鄙’这个词又让我想起了下流……”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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