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喂，你怎么不进屋睡啊？”她穿着睡衣从后面拍着我的肩膀，声音有些懒懒的。
　　我身子一抖把她的手撞开，不去看她。
　　“怎么了？”她坐在我身后撩过我散在脸颊两侧的头发，“是不是我昨天睡太早让你难受了？你说出来啊！”
　　我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身后的她渐渐失去了耐心，站起身就走，嘴里还不住的嘟哝：“吃错药了似的，不说就别说了。”
　　要走了么？条件反射刺激的我跳起来——不行！我不能放她走！
　　无论她身上的吻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因为这点“证据”就让她对我失去了耐心，之后发现是误会一场的话......
　　不能冲动，先安定下来再说......
　　我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把手伸到她的睡衣里热切的地乱动，她怔了几秒之后回过头来吻我。
　　“你哭了？”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她问。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我把手放上她的脸颊抚摸着，“现在我要你亲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把我的手拿下来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长吐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想好好的跟你谈一谈......”
　　心又“咯噔”一下，但还是乖乖的在她身边坐好：“你说，我听着呢。”
　　“其实很长的时间我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她把头转向我，“我到底是不是Les。”
　　深吸了一口气，我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什么啊，你爱我，我是女人所以你当然是了。”
　　她的眼神很凄楚，轻轻皱起的眉头惹得我不忍心去怪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方面她是一个好演员，尺度拿捏的刚好，何时会让我心疼。
　　“望歆......”她伸出一只手抚摸我的头，“我们一开始是朋友对不对？”
　　“对......”我迟疑着说，因为除了朋友我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身份。
　　“那，让我们当回朋友好不好......”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哀哀的祈求着。
　　头像是被闷棍敲了一下发沉，气极反而笑了出来——应该用残忍还是用天真形容她才好？已经发生了情人间的事，还妄想着做回朋友，简直是痴心妄想。
　　从前闲聊的时候她对我说过，分手的男朋友之后都会成为她的朋友，但文凯凌以前的那几任男朋友对她的真心会有几分？就把男人全体都算上真心又会有几分？一个不靠谱的群体本身就不可信任，分了手当然要把她这块用过的布料纳在自己的补丁上并以此炫耀：“这是我的那个前女友！她还舍不得离开我呢！”哼，贱人才会让人那样做，文凯凌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白痴的没有自尊，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我跟那些人不同，我是真心的爱着她并且没有意向去耍她，爱的认真所以心里记恨，绝对不能当朋友，也不可以分开！
　　我定了定心用图发狠，但发出的却是怯怯的颤声：“不，可，能。”
　　她闭上眼把手捏成拳头，狠砸了一下旁边的茶几，我惊呼一声抓过那红肿的手：“你疯了！别这样对自己！”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她没有看我，拼命地挣开我，“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能伤害所有人！”
　　心里什么都没剩下，只有最后的一丝淡薄的期冀：“那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她回避了我的问题：“刚开始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我的保护欲。后来对你做那件事，是因为喝醉了，一时冲动。你真的对我很重要，但那真的不是爱情。”
　　我笑了，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啊！保护欲？一时冲动？你他妈的冲动了一年多刚醒悟过来吗？做那件事，没喝酒的时候你少做了吗？！
　　文凯凌，她羞辱了我。
　　对我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我倾心付出，却被人弃掷逦迤。那么我算什么？玩物？还是工具？
　　反正不爱，什么烂理由都说得出口，罢了。
　　被抛弃的人没有资格抱怨别人的抛弃，罢了，罢了。
　　一段可怕的沉默，她痛苦的咬着自己的手，怆然重复着对不起。那句我最不需要的，最不想听到的废话——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呢？
　　文凯凌的手被自己咬出了血，我不忍再僵持下去，心一软就只能忍着痛帮她疗伤：“好......如果你想，我们就做回朋友......好了......”
　　她带着泪痕的脸抬起来，半是惊喜的问：“真的？”
　　我合上眼睛无力地点头，真的假的，有分别吗？
　　“我会好好对你的，以姐姐的身份，好不好？”她的眼神一扫阴霾，只是一瞬间就做到了。
　　“姐姐？”一声嗤笑——原来文凯凌有跟妹妹上床的癖好。
　　争辩也是无义的，我疲惫的把头轻靠在她肩上，她往后微微一让。看来妹妹就是跟女友不同，靠一下也让人觉得这样勉强。
　　我叹着气，任眼泪无声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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