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颜良]千金不换

作者:今朝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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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我曾梦见你[1]


      大雨未停。

      卫庄把还在张良西装上滚动的水珠拂去:“突然从酒会里跑出来,把Elliot也晾在那干等。”他取过干的毛巾递给张良,“擦干。”

      张良抱歉的笑了几分:“实在是难受的荒。”他很久不参加这类宴会,这几年也是滴酒未沾。

      卫庄自然明白,其实自从小少爷戒毒以后身体都不是很好,也许是药物的关系,又也许是本身的体质,动不动就容易生病,真得当成个宝贝一样护着才行。

      “回酒店吗?”张良甩甩淋湿的头发。

      “不了,”卫庄指了指道路,一个转弯,“回家吧。”

      事实证明,卫庄的选择是正确的,张良当晚就发了烧,幸好顾医师一直在旁照顾,吃了药,打了针,退烧的也快,整个人虽有些迷迷糊糊,也可安稳的浅眠了起来。

      顾医生就在一旁收拾药箱,听那个小少爷嘴里咕哝着一些分辨不清的细碎的词。

      他在说什么呢?

      顾医生是不知道的,偶尔抬起头看看他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半眯也半迷离的眼神,倒是像对着孙子一样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张良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一下。

      顾医生的手就僵在半空,心差点悬了起来。

      师兄。

      张良很轻很轻的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就这样说了出来。

      让顾医生险些以为,他记起来了。

      他放下了手,张良醒来后是不会知道自己说过什么。

      就好像,你也不会记得,自己的梦里,究竟有没有出现那个爱你伤你的男人。

      顾医生叹了口气,把灯熄了,关上房门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床上的身影。

      如果,那个人在,也会这么对你说的吧。

      晚安,子房。

      他道了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

      *********

      张良哀叹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昨晚上又发烧了,脑袋里烧成一片浆糊了吧。

      卫庄正在看报纸,将早餐推到他跟前,挑挑眉,满脸都是那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淋雨”这样的表情。张良瞅了他一眼就撇开脑袋,酒会结束正值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两日。

      他把卫庄手里的报纸分了一份过来,浏览今日最新的消息,这也算是他到卫庄家后养成的一个习惯。

      不过纵观这些条条框框,也没什么特别能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卫庄时不时的搭两句话,张良喝着牛奶应了几句。

      “听说J市南边要开发了?”张良看着美国的报纸,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家乡。

      卫庄白了他一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张良就倚上椅背:“J市房地产圈地那么严重,要不是政府一直在纵容这种行为,哪里能成现在的现象。”

      卫庄耸耸肩:“像J市这样的城市,当年不也喊过卫星城口号么。”为了减轻大城市人口压力,以向周边郊区县城发展。

      张良就哼笑了声:“啧,政治上鼓励、生活上限制、经济上打击,不过是表面光荣了一把。”他的手指在桌案上“扣扣”作响,不知在想着什么。

      “想掺和一脚?”卫庄撇过头看着那纤细如玉的指骨。

      张良没回答,只是笑了笑,把报纸收了起来,披上外套:“我去一趟书屋。”

      卫庄点点头。

      张良喜欢每隔两个月去一趟书屋,他下了公车,步子也轻快的很,书屋是一家小店,风格简洁又怀旧,比不上大书城可是总让容易让人产生某些心灵上的安宁共鸣。

      一头扎进书吧就是一上午,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洒在自己的桌上,书页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他饮了一口咖啡,看着外面广场上的鸽子起起落落,孩子们偶尔会追着打闹,恋人们在飘扬的羽毛间拥吻。

      真是人生难得的安宁时光吧。

      “喀”,他搁下杯子的手有些晃动,咖啡撒了两滴出来,“抱歉。”他向附近的服务员道歉,起身就刷了书卡追了出去。

      穿过广场,他是跑着过去的,终是喘着大气喊了一声:“老先生!”

      老先生。

      对方拄着拐杖停住脚步回过了头来,脸上由惊愕化成欣喜,大声的笑了起来:“小徒弟,别来无恙啊!”

      中陵先生,那个对自己百般厚爱的画家。

      “老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张良也不敢置信,若不是方才抬头看了一眼,想来也是要错过了,这么一想,真是有些心情难以压抑的激动。

      异国他乡,难遇故人。

      中陵先生拍了拍他的肩:“我是老来不闲啊,”他嘿嘿的笑,“朋友在这里开了个画廊,我来捧个场。”中陵先生就拉过张良挤眉弄眼的:“小徒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瞧瞧?”

      张良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中陵先生就指着广场那头说着不远不远,很快就到,还不忘和自家小徒弟闲聊几句,“咦,”转而他有些莫名的语气,又悄悄的压低了声,“你和他怎么样了?”

      张良愣了愣有些不解:“什么?”

      老先生挑挑眉:“那张画上的人呀,”不过转念又想,许是分开了,自己也不便再提及就悻悻的带过,“不提也罢。”他扯了扯张良,“小徒弟啊,有没有考虑过投资赞助?”

      张良一听倒是乐了,自己正想着这方面的问题,于是顺下了中陵先生的话:“是画廊吗?”他支了支脑袋,“就麻烦老先生了。”

      这两方倒是一拍即合。

      画廊是在广场边并不起眼的小道旁,少了几分市中心的喧闹反而增添了远离尘嚣的清净,张良对这个环境喜爱极了。

      画廊的主人是李老先生当年的同窗老友,姓赵,表字远衡,一听说张良是中陵的晚年小徒弟倒是对他客气的不得了。

      当然,李老先生是擅长画水墨国画的,而画廊主人则是擅长帆布油画。

      “哈哈,你这老头儿赚钱都赚到美国来了。”中陵先生对好友向来不客气。

      赵老头子白白瞪了他一眼,拉过张良:“小徒弟你可别跟你师傅学坏了,那老小子当年画的最烂的就是水墨。”

      “哎哎哎我说!”中陵先生皱眉,拿拐杖“咚”的敲了下地板,“那是我小徒弟,可不是你小徒弟,去去!还敢拆我后台!”

      “噗”张良没忍住,笑了起来。

      中陵先生也跟着笑:“小徒弟啊,你在这里有什么事大可以找他,他力所能及一定帮着你。”

      “那是。”远衡先生仗义极了的拍拍他的肩。

      “不过这次来呢,还有个事,”中陵先生对上那嘻嘻哈哈的老头,“小徒弟可以投资你的画廊,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他看了眼张良,话语间多了几分诚恳,“我希望他的画能搁在你的画廊里。”

      张良愣了下,心头倒是一热,中陵先生与自己相识几年,却是从头至尾都在为自己考虑打算。

      赵老先生转头去看张良,几乎想也没想的点头:“你的徒弟,我放心。”

      走出画廊的时候,中陵先生还唠叨个不停:“小徒弟你别小看这赵老头儿,人家大价钱请他画个瓶儿他不肯,可真要相中了他的画,他白送都成,”他嘿嘿的笑,满满是对自己这个好友的无奈也欣慰,“你以前的画儿可以送去他的画廊,他会替你安排,”他将张良要说出口的话制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来画我交你的东西,可是我啊总想着让别人都能认可你的画,”不管是否能卖出也不管有多少人看,就当是老头儿对小徒弟的一点私心,“你若是有时间再拿起笔,你会看到自己的进步的。”

      张良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他突然伸手搂住了中陵先生,“很抱歉。”

      很抱歉,这么久以来,我从未喊过你一声师傅。

      “师傅。”他低低的说。

      “你这小子,”中陵先生拍拍他的背,“我要回国了,也照顾不了你许多,这次见面没有什么送你的。”中陵先生在身上摸索了下,从怀里取了一件极小的物什塞到张良手里,“礼轻情意重。”

      是一只护身的貔貅,古玉的质地,握在手中温润又饱满,张良推却不了,也只能由着中陵先生。

      这几天应着赵远衡的盛情,张良在家里的储物室翻箱倒柜。

      找什么呢。

      卫庄说来美国前去他住的地方“搜刮”了一阵,凡是能打包的都给带来了,一直没时间管这些闲置物品就一股脑儿堆在了储藏室。

      所以,张良翻腾的乱七八糟就为了找当年那一叠叠的画。

      六月已近盛夏,外头的蝉鸣合着透光的玻璃,把储物室照射的明亮又有着浮尘的干燥。

      张良把整理好的东西都堆在另一边,也可算是翻到了画稿的大箱子。

      锁微微有些生锈的挂在扣子上,“喀”,张良取了下来,“吱嘎”一声就掀开木盖。

      “咳、咳”灰尘落在鼻尖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阳光安静的流淌在纸张上,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水彩就这么跃然在眼前,尘封在不见天日的角落,色彩还保持着当年的鲜艳,景色也好,静物也好,张良一张张翻阅,自己都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

      就好像看着当年的自己是如何的稚气成长,用着少年的角度去诠释着看到的一切。

      干净又透明。

      他伸手捧了捧,将满满一怀抱的画抱了起来,少不了几张没稳住的纸飘落了下来,“啪”,纸堆里一轴卷好的画摔了出来还滚的老远。

      张良皱皱眉,将怀里的稿子搁置在桌上,捡起那卷画,细腻的丝线捆着画卷,许是当年极为喜爱的一张,“钉”,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让张良顿住,他低下头,阳光里闪耀着难以直视的金色光芒。

      一对指环。

      从画卷里落下来的。

      张良皱眉的紧,自己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已经毫无印象,谁给自己的,又或者是自己打算给谁的呢?脑子里不是黑暗就是空白,最终他无奈的耸肩叹息放弃了,将指环收进口袋,拆开画卷上的丝线,然后隔着一室的明亮,看到了那个正在作画的少年。

      吃晚饭的时候,卫庄注意到张良的心不在焉。

      “怎么?收拾东西还收拾出坏心情来了?”

      张良也不回答从边上抽出一张画摊开:“你认识他吗?”

      卫庄看了一眼:“不认识。”他说的毫不在意斩钉截铁。

      张良点头:“你不认识,想来,我也不认识。”张良是很少画人物的,严格说来,是从来没有,这是他所有翻出来的画中,唯一的一张人物,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伸进口袋捏了一下那枚戒指。

      他迷惑的将画卷起来:“还以为中陵先生说的是这张画呢。”张良嘀咕了两句。

      卫庄就把饭碗推到他跟前:“吃饭。”连脸色也摆正了起来。

      张良眨眨眼:“如果……我认识他……”卫庄突然不吭声的盯着他看,张良就撇了撇嘴,“他一定欠我很多钱。”才会那么苦大仇深的把人画下来。

      “噗”卫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于是,隔天,卫庄就把整个储物间清空了,张良将已有的画都交给远衡先生全权处理,借卫庄的公司合着美术馆加了个赞助,张良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常去画廊。

      卫庄就常常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观察张良,赤练饮了一口咖啡顺着卫庄的眼神看去,她知道卫庄在想什么,眼眼睛里有着探究和琢磨的神色,这几日连说话都小心警惕的很。

      是怕他想起来吗?

      可张良似乎什么异样也没有。

      “有时候连我都觉得,颜路已经从他的世界里彻底的抹去了。”他看到了那张画,却什么也没有记起来,卫庄似笑非笑的说。“哪怕,他现在出现在他面前。”

      “这不正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事?”赤练的眼神兜转在卫庄身上。

      “是。”卫庄回的斩钉截铁,颜路,你再也不能影响他半分——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赤练将传真过来的文件放到卫庄桌案上:“上次合作的美术馆发来的,他们和基金会合办了一场慈善拍卖活动,希望你可以去参加。”文件里除了文案流程还有这次义拍活动的所有收藏品。“看起来手笔非常大。”显然赤练已经阅过所有的拍卖品。

      卫庄有些不悦:“你知道我对慈善拍卖没有什么兴趣。”收藏品也是,他随手翻阅了几页,停留在藏品浏览的页面。“等一下。”他叫住要出门的赤练,“时间。”他像是突然换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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