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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九歌
山色青翠,流光涧影,如世外桃源一般。只见那森严密集的树林中透不下一丝阳光,笼罩着人一身压抑与沉闷的气息。
山间瀑布飞溅,水声潺潺声明灭可闻,如同清脆的玉璧互相击打着,令人耳目一新,不觉心旷神怡起来。
林中似有淡淡雾气飘荡,更增色几分神秘。如果有人前来这林中,定会大吃一惊,不为别的,只为这满地遍布的奇珍异草,外界千金难寻的宝物,这里似乎每隔几十米便生长着一颗珍宝。且不论这林中高处,生长着珍贵的木材以及极易绝种的花树了。
如此仙境,只可惜地处两峭壁山脊下,不细看尚无法发觉,即使发觉这山涧有树林,恐怕这世间能下到这深渊的也不知几人了。
此时,却见高树上窜动这一个灵巧的身影,如同迅捷的兔子,又如同矫健的雄鹰一般,从高至数十丈的丫杈上采撷晨初的露珠。
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尚未长开容貌身姿,却也可见其气质的灵动,身高约1米6刚过,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不禁让外界习武几十年的大人汗颜,如此轻巧的步伐,绝对是轻功的高手才能做到,这个女孩却是不足二八年华便已至武学的如此境界。
少女用随身携带的竹筒接过那最高梢的琼浆,“终于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少女抬抬头,天边朝霞愈发炫目起来,初升的旭日已露出一角,扣紧竹筒,放置在背上,用绳索捆牢,她又向来时的较缓的悬崖奔去。
那峭壁处挂着一根绳索,不足瓶口粗细,让人不禁怀疑它是否能够承载少女的重量。但细看之下人都会不觉吃惊起来,只见拿绳子是由十余股细绳互相盘纵连横地纠缠在一起,最大程度得利用了摩擦。而那每股细绳又由数不清的细丝缠绕形成,那细丝正是极难得的洛阳金蚕中的极品所吐,无比坚固。
少女左手紧扣绳索,右手攀上石壁上的一处坑洼,同时右脚向下借力,反冲向上,山壁上不时有些小坑洼或凸起以便爬行。所以尽管是绝壁,少女凭借这出的通道和轻功也在半个时时辰内爬上山去。
少女上来后就快速地向祠庙后一个较为华贵的厢房窜去,从随身的竹筒中倒出甘露到一个玉碗中,玉碗下有一个复杂的图腾花样,凤凰眼珠出的深墨色掩盖了一个几不可闻的小孔。
这小孔正连着桌下一个玉质的大花瓶,玉色清淡发透,是难见的冰种翡翠中的极品,这种玉种对保存物品时最好的,能够隔热隔潮,此时玉瓶中盛着大半缸的甘露。
她将甘露小心地倒入玉碗后,立刻躺在床上假寐。果然,不出十息,外面传来敲门声:“墨施主,是时候起床听晨课了。”
“我这就起了,空览师傅。”
这位少女便是九魂所附身的墨府嫡女,其父镇北大将军为其起名为九歌。墨九歌,生来体弱,被送往康城外的皇家祠庙,作为空览师太的俗家弟子。今年正好十岁有四。
(以下女主以九歌称)
九歌经过十四年的生活,早已适应了这个世界,她在这个空寂的山中习武听禅,消磨了前世的执念与戾气,心境平和,了无牵挂。
空览师太不知道的是,九歌自四岁起便被一个神秘的师傅收为弟子,每日令九歌完成一些匪夷所思的任务,诸如蹦跳100下,摘30个松果,跟西山的说不出名字的鸟聊一个时辰的天,再到现在每天爬峭壁采露珠。
九歌都要不禁怀疑,她这个神秘的师傅是不是也穿过来的,这么奇怪的训练方法,有时又喂她味道又苦又涩的怪模怪样的果子。
师傅说她是练武奇才,说她在外界的敌手不会超过五十人,但九歌实在怀疑,这种训练方式,怎么可能教出什么武林高手。不过九歌两世为人,从未忘记自己前世在佣兵界摸爬打滚的经历,那种生死搏斗中锻炼出的技巧,绝对能在关键时刻成为她保命的底牌。
那个神秘兮兮的师傅又是几个月不见人影了,她给自己布置完填满这玉缸的任务后,又拍拍手云游四海去了,她还从未看看这古代的世界呢,九歌不由不满的撇撇嘴。
一边想着,九歌已慢腾腾地收拾好自己,推开门窗,让清晨干净的日光渗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温暖的气息。
“墨施主好。”师太向九歌行礼。
九歌安然受之,在其位谋其政,她不求标新立异,在这个世界,她有新的原则需要适应和融入。九歌的父亲位高权重,掌半国军权,是以九歌生下来便被封为“繁歌郡主”,师太行礼是规矩。
“去上晨课吧,师傅。”九歌回以一礼。九歌回礼,是尊重和礼貌。
听师太讲经:“世人皆有所牵挂,挂物,挂己,挂人,是为因;因有牵挂而伴生出了善念,恶念,乃至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是为果。有因有果,是为循环之道。故世人有牵挂,便难免乱了心神。然无忧则无喜,无迷则无清,正若祸福相依之理,人之道,在于七情六欲之美。故,无畏者无私,无私者无畏…….”
九歌心中有所明悟,人所欠缺的那一丝脱俗却是人之美的本质,万物皆不可强求,随心随缘是最好。
晨课结束后,九歌为师太扫好院落,又给自己的房子简单收拾下,向西山坡走去,那儿有只怪鸟等着她讲故事,21世纪神奇的种种,她全部分享给这个不知道懂不懂的鸟儿听。
爬上树梢躺着看看天空,嘴角随意地扯出一抹淡笑。九歌并未太在意外貌,但此时她无意露出的慵懒之态不知道有多迷人。
九歌的鬓角微乱,几缕碎发滑至颈间,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与修长的脖颈交相辉映,那双灵动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看不到焦点,唇角微微勾起,朱唇不点而显出自然的淡红,素白的长裙向下散开,被微风吹拂得来回荡漾着,更衬出一抹脱俗之气。不时又动动手指,像在回味新曲的大家闺秀,只是这爬树的行为实在不像大家闺秀的姿态。
十米开外的丛林旁,一个华衣的公子站着,他的装扮极近奢华之气,身上还有依稀可闻的女人的脂粉气,这样的公子方在大街上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但此时他执扇而立,身量颇高,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整个人却透出一股难掩的高贵与庄严,将他的纨绔装扮都比下去了。他虽在淡笑,却透出一股疏离和冷漠,整个身影有着让人心疼的孤寂。
他静静地望着九歌,有一瞬的惊艳。他在京都见过的大家闺秀都是规矩堆出的布娃娃,一步步按部就班,连说话都像是在背书,这少女的随意地姿态,让他耳目一新。她像山中的精灵,会给每个迷失的悲伤的人一个温暖的港湾。
他想去和这个少女搭搭话,但他又怕打搅这美好安逸的一幕,况且他明白现在的时机尚不成熟,他会给她带来危险,他现在的形象也是彻底的纨绔琼亲王,隐忍十数年,他不会忘了当年。
最多两年,他的一切做到,他一定要得到这抹干净的阳光。
九歌不知道她已经被人打下了所属的标签,但也感觉一种目光,没有危险,但炽热得难以忽视,回头望向那个灌木丛,已经没有任何人影,连草丛也没有任何的杂乱。
九歌微有疑惑,可能是错觉吧,她对自己的听力很有信心,除非是师傅那个级别的高手,否则十米内的人她一定会听见呼吸声。
不知不觉,一个早晨已经晃过,中午时九歌才听说皇家几位皇子来祠庙祭奠先祖,似乎很隆重,其中还有当今太子,传说中一个温润如玉的文才男子,还有以荒诞纨绔以及俊美闻名的琼亲王,还在庙中调戏了几个小尼姑,弄得人家面红耳赤的。
九歌静静听着她们说着这些事,即使她自认这些与她无关,也不时加上几句话,她一向可以和各样的人群打好交道,这还是炽焱交给她的,伪装是最好的保护。她带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随和优雅的。
九歌这些年没有少读书,无论什么时代,书籍总会陶冶人的情操,从书中她也不至于和现实生活脱节,那些烦人的女红她是懒得学了,可弹琴作画吟诗书法她却一直在学。
老祖宗传下来的的都是文化瑰宝,前世她为家仇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一世却要学着享受生活了。况且九歌也明白,自己终究是得回京的,她也没有忘记这躯体刚出生时被下毒的情形,她难免被卷入漩涡中,那就要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做好准备,她不信命运会愚弄他两次,这一生,她定然会为自己而生存。
凭借21世纪的先进技术和战略,她对自己有信心,没有谁能够再伤害她,命运的齿轮将由她自己把握。
九歌的目光坚定起来,她的眸子亮得发奇,从这一刻起,天边一颗异星升起,闪出夺目的光芒,那光芒影响了整个星空的布局,也影响了这个时代的布局。
当数十年后,人们无一不感慨动乱时局的一方势力瞰月楼时,九歌回想起了这一天的立志,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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