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想起

作者:池陌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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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小言,把这份稿子送去校对。”
      “吴秘书,打个电话给宋南,叫他把下一期《画屏》的策划交上来!”
      “颜维?这批稿子拿下去,给我换批有质量的上来!如果不行,把写手也给我换一批!”
      “Kay,去把这期《斜月》的样刊取来给我!”
      “宋南,这期策划送去给楚惜,下一期的先放那儿,我一会看。"
      “吴秘书,打个电话问校对组上周送过去的稿子校对好了吗?对,就是那个下月出版的新书《醒不记》。还没有?叫他们加快速度!另外,把这份策划送去给宋南,叫他换个时兴的主题!还有,打电话给出版社,这期《斜月》的样刊没有问题,可以开始印刷。”
      遥远的钟楼隐约传来钟声,最后一只脚迈出办公室后,一切突然静得诡异。
      正午的太阳亮得刺眼,照着她空空如也的办公桌。
      的确是,一份文件也没有了。
      午餐时间到,再去催着他们工作,也不太厚道吧。
      抬手按了按眉心。
      还是去和出版社商定一下《醒不记》的赠品吧……也不知是那个家伙提议的,说是送《醒不记》里那样的迷梦香奁……想法是好的,但不便开展,还是换一个吧……对了,《闲池阁》的封面也需要换一个……
      你看,你走了之后的我,便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是不是有点儿不可思议呢?当初那么懒散的我,那个因为你说要我自己洗就说不吃苹果了的我,竟也俨然一个高速工作的机器?
      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没有时间回忆,没有时间做梦,没有时间去想起你,没有时间妄想……你是否会回头。

      从出版社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出版社位于郊区,旁边的建筑大多是低层民宅,夕阳泛黄泛暖的光便一下铺开好远好远。
      没有抬手叫出租车,只是脱了高跟沿着路边开始走。水泥马路有着尚未散去的余温,厚实的感觉一瞬间像是找到了依靠。
      你不知道的吧,你走的那天晚上,我也是这么赤脚地站在公寓的地板上,看着那一片狼藉。公寓被扫荡一空,没有留下一丁点关于你的东西,而你也那么硬生生地从我生活中抽离,徒留那么多回忆,供我原地苟延喘息。
      那张我们做着鬼脸的合照没有了,相框掉在地上,空白的一块像极了我此时的心脏,四溅的玻璃扎进脚底,我却叫不出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一声一声,伤到绝望。
      那天一定是阴天吧。不然为什么明明一样的时间,公寓的地板却散发着那样的寒意,从左心房到右心室,每滴血液,每寸皮肉的,冰封。只剩那个跳动的东西仍在继续,一下一下,牵扯出疼痛。

      没留神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重重地摔出去。尚未回过神来,脸重重地砸到地上,右颧骨一阵钝痛,眼泪竟毫无预兆地就下来了。
      脑袋中一片混沌的白,我只感觉身上有几处地方火辣辣地痛,却分不清楚是哪儿。
      依稀只觉得有人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轻拍着我身上的尘土。
      那仅一霎的触感,熟悉的触感,竟是那么地像极了——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待脑中的混沌散去,眼前一阵清明。
      就那么清晰地,将你映入我的眼里,火烙一样的疼,眼泪险些再度滑下。
      你蹲在那里,前一刻还在细心地检查我膝盖上的伤,而此时,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我,那般冷漠的目光,瞬间冰冻了我眼底刚浮现出的渴望。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心心念念地想念的人,直到前一刻还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么多个日夜思念的痛苦瞬间回潮,快将自己淹没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他。
      像是溺水的人被抽走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濒死的骆驼身上。
      特别是,我看到了你身后,从车上下来的宁晞,和她微隆的小腹。
      呵,张赫,我们这才分开了多久?一年?
      幸福的向心力是有多小,线速度又有多大,为什么我和幸福之间的距离,这么快,就那么远。

      深夜的办公大厦沉浸在一片漆黑的寂静里。
      大厦熄灯的铃声敲过,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喝光了今晚第七杯咖啡。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晚上而已,我竟连着完成了两本新书的策划。
      每次被你重伤之后,我的工作能力总是惊人呢。要是被老板知道,肯定要给你发年度杰出贡献奖了吧。
      保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
      “蓝主编,你还在啊。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啊……我忘了。”我客气地笑笑,“我马上出去,你稍等。”
      怎么可能会忘呢,工作的事情我从来有条不紊。
      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面对那间那么空荡的公寓罢了。
      我曾经想过的。
      就像一个人,背了很多单词后总会忘记那么一两个的。那么,当我遇见很多很多人之后,能不能试着,忘了你?、
      我站起来想收拾办公桌,一阵抽痛使得刚要直起来的身子一滞,慢慢地弯下,最终跌坐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疼,从腹部爬向全身。神经一阵阵痉挛,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双手使劲抱紧,就像抱紧一个孩子一样地紧搂着自己,却无法给予自己一点安慰。
      果然不该不听你的话啊。你说过我的胃不能缺顿,要乖乖吃饭,不能喝咖啡。看吧,我就是不听你的话,活该,是吧。
      保安又探头进来,没发现办公桌后蜷缩着的我,径直熄了灯下楼去。
      呵,看吧,我表面风光无限,可实际上,我是多么卑微,我的疼痛,多么卑微。
      你便是这么抛弃了微不足道的我,无视那么微不足道的疼痛,走了。
      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身上有两个地方总是隔一阵子就会痛,不同的是,一处可以吃药可以治疗,另一处,无药可医。

      浑浑噩噩竟是睡着了。
      梦里的你坐在沙发上看着画册,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进来,柔和了你脸上的线条。我躺在你的腿上,像往常那样抓起你空闲的左手覆在眼睛上,透过你修长的手指不厌其烦地一再温习你五官的每一处棱角,喃喃地跟你念叨着生活中一件件小事:哪个写手的稿件总是特别难催,这一期策划如何如何难做,新书怎么也找不到风格合适的图作封面……
      絮絮叨叨总能说出好多,似乎不论什么事情只要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都会变得美好,你温和的声音总会有一种平定我一切烦躁的力量。
      可是一切突然暗了下去。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句句寒光毕现的话语疯狂地涌入耳朵,一字一词,伤得血肉模糊。
      那对话的人是谁?
      我和你吗?
      视线渐渐转得清晰,我看见了你摔门而去决绝的背影,我看见自己,再次置身于一片狼藉。
      早已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却依旧令我无力接受。逃避似地后退一步,场景刹那就变了,回到了下午的路边。
      你什么都没有说地站起身,回了车上。
      “好久不见。”宁晞的笑容一如往昔地勾起我心中的反感,只是这次我毫不掩饰我的不耐,别过头去。
      宁晞的笑容就那么地僵在脸上,尴尬得很。
      你从车里探出头来,淡淡地说:“上车吧。”
      是对她,而不是我。
      原来终有一天,你庇护的那个人,会不再是我。
      宁晞的笑容再次绽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我讨厌。
      你便那么开着车从我身边擦过,头也不曾回。
      我就那么站在原地望着你们远去,孤零的身影在地上拉开,那么长那么长。
      你的车牌没有换,曾是我幸福的一部分的车牌号,此时出现在我眼前,却是最大的嘲讽。
      52917.
      怎么会就这么巧,我的生日是5月2号,你的生日是9月17。而合起来,又是我爱917,我爱你。
      可时过境迁之后,一切的一切,怎么都像在嘲笑,嘲笑我的怯懦?
      张赫,你是否把我在你的世界里永久封禁,所以在你的世界里,我发不出只言片语?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一片明亮的雪白晃花了我的眼,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让我顿觉无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背对着我盛粥的身影,在升腾的雾气里氤氲。为什么我会该死地出现幻觉,以为我们还在从前……
      若只是个梦多好。起码不用担心面对回过头来的你,我会惊慌失措。
      可,为什么真正地面对着你的背影,我却几乎要让悲伤淹没,甚至比见不到你的时候,更想你。
      你转过身来,看见我时动作一顿。
      “醒了啊。”你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只是面对着一个去你店里买蛋糕的顾客,“喝粥吧。”
      大概是看见了我疑惑的表情,你又继续说:“你同事还有事,就打了电话叫我过来。”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想起那一年前就想改最终却留到了现在的快捷键,1号是你的号码,备注是“我的爱人”。
      而现在,它改成了“我爱的人”。
      你看到了吗?是看到了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欲言又止。
      粥里明显加了盐,喝到那熟悉的味道时,我眉头竟也是习惯性地一皱。
      于是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你的声音响起:“凑合着先喝,生病了就要忌口……”声音到了这儿便硬生生地断了,像被人强行掐掉了一样。
      我抬头看向你,你恰好尴尬地别过脸去。
      都是惯性么?你是否和我一样,分不清现在和从前?
      可毕竟只是分不清,现在和从前,隔了一条不大不小的沟壑,刚好让我们看见那一边,却始终,过不去。
      记得以前我每次胃痛住院,你也是这样,照医生的吩咐收了一切油腻的东西,给我煮一碗白粥加些盐。我每次都闹着说味道太淡了我不吃,你就会揉着我的头发哄我说:“乖,医生说要忌口。先吃,等你好了,我做一堆蛋糕给你吃!”
      对,你是城里最有名的蛋糕设计师。我以前最大的爱好便是呆在作坊里趴在你的工作台上,看你用那双修长的手指变魔术一样做出一个又一个漂亮诱人的蛋糕,然后欣然做它的第一个品尝者。所有顾客都赞誉你的蛋糕里有一种阳光的温暖与幸福,它们也的确能深深地吸引我。所以每每听你这么说,我都会乖乖地低下头去喝粥,仿佛粥里也带着所谓阳光的温暖与幸福。
      可是今天你没有那么说,所以我低下头喝粥的时候,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进去,整碗粥都变得苦涩。
      我没有伤心,只是对一些东西,太过想念而已。

      店里临时有事,打电话来叫你过去。你叫了宁晞来照顾我。
      可你知道吗,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宁晞。
      她是过往伤痛的导火索,一拉,便会牵出那么多那么多的伤痛,撕了皮黏着肉。
      我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任宁晞,是张赫的女朋友。”
      便是我也做不到那么落落大方,每次遇见你熟识的人,我总是扭捏着让你介绍。因而其实从那时起,她的那句话早在我心中埋下了一根刺,无论多久,无论结痂与否,一碰,就勾起最深处的痛。
      后来你跟我解释,她是隔壁邻居的女儿,两家关系好,你妈妈又很喜欢她,把她当成媳妇看待,她也一直这么自居。你虽知道她心底藏着对你的心思,却一直不甚在乎。
      “一直到遇见了你。”你的话以这句结了尾,给了我莫大的满足。于是顺带着原谅了你没有跟你父母介绍过我,也顺带着相信了你说的会跟任宁晞解释清楚,然后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当时的我是多么地天真,竟不曾料到,任宁晞的到来仅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她是奉了你妈妈的“旨意”来看看你,在跟她解释之前,你不得不先搬出了我们的公寓,而她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她一直以为我只是你的朋友,和我十分亲密。
      可她怎知,当时的我又怎知,因她的存在,我失去了你的陪伴,甚至于到最后,失去了你。
      你说她有心脏病,怕突然告诉她的话,她一时接受不了会出事,让我不要急,慢慢地跟她解释。
      你看,你是多么地为别人着想,可你考虑过我么?你知道当她拉着我讲你过去的种种往事,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冲你撒娇,挽着你的胳膊出去逛街而我只能远远跟着……你跟我说你也是无奈,可我又是怎样的感受呢?我只恨你人生过往十几年里我没有出席。
      而那一天你的母亲也来到了这个城市。在客厅里拉着她的手便开始絮絮叨叨,我听到她说:“小赫这孩子也不小了,老让我们替他操心!你呀,抓紧时间说服他,赶紧把这事儿办了吧!你妈和我,都等着抱孙子呢!”
      当时,我手里正在沏茶的茶杯掉了下去,砸在地上,声音清脆而尖锐。
      于是你母亲冲我露出了嫌弃的脸色,转而对她说:“你以后呢,做事千万不要太毛躁。女孩子家的,毛手毛脚的娶回家怎么做事。幸亏我们家小赫看上的是你……”
      如果我不是当时痛苦万分,我后来又怎会大声地吼了你?是怎样的心灰意冷,我才会对你说出分手?
      你哄着我,带我出去买了一对耳钉。你笑着对我说:“明天,我会把它送给我心爱的女孩。你信么,我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我当时是那么笃定,你会把它送给我。因为第二天,是我的生日。
      也正因为当时那么笃定,才会在后来,看见它出现在任宁晞耳朵上时,伤得那么彻底。
      我是痛疯了才会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对任宁晞说了我们的事。她的脸色刹那苍白,可我依旧指着她说个没完,直要把我的痛苦也拷贝一份给她。
      所以,当你推开门的一瞬,才会恰好看见心脏病发的宁晞晕倒在你面前。
      你手里的生日蛋糕就那么掉在地上,失了形状。一如我们的幸福,再没有模样。

      任宁晞推开门的时候,我还深陷在回忆里不能抬头。
      “好久不见。”她依旧是这副笑脸,而我依旧没好气地别过头去。
      “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她把手上的包放下,坐到我的对面,“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
      “最起码,你送我的礼物,我还没来得及感谢。”
      “礼物?”我疑惑地抬头正视她的脸,“我不记得我有送你礼物。”
      她指了指耳朵,我认出上面闪烁的是你带我去买的耳钉。
      嘴边扯出一丝笑,是嘲讽抑或苦涩我也不知道了。“那不能算是我的礼物,是你自己有本事罢了。”
      “我的本事?”她轻蔑一笑站起身来俯视着我,“你知道吗,或许这一开始只是一个误会,可它,最后倒真的成了你送我的一个礼物呢。”
      我没有回答,心里隐隐渗出一丝异样与不解。她是想向我炫耀什么吗?炫耀她最终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如果你也算是我送给她的礼物,那么,我反悔了想讨回来行么?
      “你知道我是在哪里得到这对耳钉的么?”任宁晞轻轻笑开,“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件外套么?”
      外套?我一愣,心底的异样愈发强烈。
      那件外套……之前是你送我的,任宁晞看上了,磨了很久,我耐不住便送给了她,没告诉你……
      所以,所以,如果她是在那件外套里拿到的耳钉,难道是……
      难道你竟是把耳钉放在外套里,打算送给我的么?
      我猛然抬起头来,她看我的表情,约莫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再次笑开,“没错,是在那件外套里拿到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送给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对耳钉,张赫原是打算要送给你……”她抬手摸了摸耳垂,看向我的眼神里寒芒毕露,“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最终把他从你身边赶走了,不是么?“
      我的呼吸像是被冰冻了一样,胸口一阵沉闷得快要炸开的窒息感。
      你知道么,我甚至不敢承认,当初歇斯底里般把你的东西从我们的公寓里全都扔出去的人,会是我。
      一切都是我亲手铸就,我却一直恨着你,一直以为是你给了我如此大的伤痛。
      任宁晞坐回到椅子上,凝视着我的脸,似乎正享受着莫大的快感,“怎么样?你送我的这个礼物,是不是值得我专门来看你,好好感恩一番?”她的眼睛忽然一敛,“蓝栀,我真得好好感谢你。而我感谢你的方式,便是让你十倍、百倍地尝我当初的痛苦!”
      我闭上了眼睛。
      “呵,你知道那天之后他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么?”她的声音突然一转,“面对着那样的他,我甚至去找你的念头都有了……整天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坐着,突然间就会慌张四顾,然后动作突然停滞,无力地低下头去……蓝栀,你不曾见过,你若是见了那样的他,我猜你也会和我一样心痛。他甚至做不出任何蛋糕,顾客反映他的蛋糕味道越来越差,我劝他,他却说:‘我自己都没有阳光没有幸福,我怎么对别人给予?’呵,蓝栀,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你,我最恨的不是你让我得知了他不爱我,而是,明明他那么爱你,你却要让他承受那么大的痛苦,让我明明在他身边,却只能看着他深爱着你,又因为深爱着你痛苦……那种我无力化解的痛苦,让我每次想到你,都会恨得咬牙切齿……”
      似乎有什么从紧闭着的眼睛溢出,打湿了睫毛。
      你知道吗,此时的我,也是那么地,恨我自己。
      病房里静了很久。
      你推门进来,宁晞迎上去对你撒娇,你放下手里的东西忙扶住她,让她小心一点,于是我在她娇嗔的笑里,失了心痛的权利。
      那天你们走的时候,她临出门小声地跟我说了一句话。在此后的时间里,每次想起那句话,都如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划破所有我苦心设下的心防,留下最致命的伤痕。
      “蓝栀,你后悔么?只是现在,你,再也无力挽回了。”
      那天我捧着你给我带来的蛋糕,只吃了一口,便禁不住痛哭失声。
      如她所说,再没有阳光与幸福的味道。
      而此后,我的人生中,也再没有阳光与幸福。

      出院之后,我依旧穿着职场装在办公室里雷厉风行。我依旧是那个一人兼管三本杂志的变态主编。
      我只是,每每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会禁不住停下脚步,看着一个男人扶着一位大肚子的女人小心地散步。再到后来,是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在散步。那个女人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种笑容我曾经拥有,今后却再也无法企及。
      如果有一天想起,我想我会恨自己。
      如何同心而离居,使我忧伤不得以,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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