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香

　　张灿改了主意。

　　决定换一下剧本。蔡家这样为富不仁，正需要一个人来劫富济贫。一段说书，如果能换来林暗的消息和钱财，这样才能算是双赢，张灿决定好好计划一下。

　　第二日，张灿去找到了洪方，给他说了一段故事：一个贫穷的放牛娃，每日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本来日子过的穷苦不堪，却在一日听到自己帮佣的地主和请来的世外高人的对话，那世外高人收了地主家许多孝敬，便告诉了地主家一处风水宝地，若把先人葬在那里，家里定然能飞黄腾达，青云直上。那放牛娃听了这个消息，竟然是心一横，连夜先把自己病的还没断气的老父葬在了那个地方。从此以后放牛娃平步青云，竟是在乱世中一步一步的从和尚到义军首领，最后更是坐到了皇帝宝座。原来那世外高人指点的那处宝地，竟是龙脉所在，所以即使后来那放牛娃做了皇帝，还是不能给自家一张草席就葬了的老父迁坟，占了那龙脉宝地，子子孙孙做了几代的皇帝。这是民间流传的朱元璋的野史，洪方听得津津有味，末了问张灿：“张兄弟这故事倒是引人入胜，却不知让我讲这故事，是何用意？”张灿笑了笑：“若是我说，能让蔡家主动把那日打了洪兄医药费主动的送了来，洪兄，信是不信？”洪方有些了悟：“你是说……”张灿打断他的话：“洪兄只要告诉我一声，你敢，还是不敢？”洪方沉默了半晌，感受了下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一咬牙，应承道：“敢！”

　　这故事只是个铺垫，却还不够说服力，要有实例才行。张灿避人耳目，敲开了程曲明家的大门：“程兄。”程曲明还在为老母戴孝，见是那日还俗的小和尚，虽有些疑惑，还是把他让进门来。程家已是家徒四壁，张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程兄可是恨蔡家入骨”程曲明点头：“恨不能饮其血，啖其骨。”“若我说有个法子，能让蔡家出资给程兄进京赶考，打点上下，考取功名，再回来整治蔡家，程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程曲明一拍桌子：“那日见你，本以为是个有风骨的，却不想你也来劝我卖祖屋？！！！”张灿一愣，马上解释道：“程兄，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张灿忙把计划给程曲明说了一遍，说完看了看他的脸色，她知道读书人多是有些清高的，这样的方法，算的上是行骗了，不知道程曲明会不会同意，接着补充道：“我初来此地，见蔡家实在是为富不仁作恶过多，却想不出好的惩戒方法，听得他人讨论程兄才学过人，他日肯定是能出人头地的，想着能见到被迫害之人亲自主持公道的一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若程兄觉得有辱斯文，那便当没听过吧。”程曲明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我近日得知自己中了秀才，书院先生荐我上京做贡生，这应该更有说服力。”

　　张灿大喜。把身上二十多银子全部拿出来堆在桌子上：“这是我全部家底，这几日程兄尽管去花，做出大手大脚的样子，才能引旁人去好奇。”程曲明惊的站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张灿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相信程公子他日定能成为人上人。”想了想，接着补充到：“若是蔡家见你中了秀才，成了贡生向你示好，程公子也不要一味推拒，若是蔡家见你不愿交好，肯定怕你记仇，在公子有功名之前下了黑手，那便得不偿失了。来日方长，还请程公子忍一忍。”程曲明低头：“我省得。”

　　张灿布置好一切，便回了客栈。努力练习怎样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记得手机里面有存一篇《葬经》，还是当初看盗墓小说时存下的资料，现在派上了用处。她问过了洪方，先在还没出现类似于司南的东西，包里的那个指南针，也可以冒充一下风水盘来唬一下人。

　　蔡家大公子死的第三日，折枝城里开始流传一个放牛娃因为把老父活葬在龙脉上后来当了皇帝的故事。因为这故事太过传奇，一时满城皆知。另外，前些日子和蔡家起了冲撞的程曲明中了秀才，还被举荐成贡生，成了天子门生，花钱也大手大脚起来。坊间众人也是疑惑这程曲明走了什么狗屎运。一打听，原是那日扶起程曲明的那个还俗的小和尚，竟是一个高人，见程曲明命途多舛，却也是孝心可嘉，便忍不住给他指了条出路，指点了他把母亲葬了一个福地，给他改了运。一时之间，人人都想找这小和尚来看下风水，却怎么也找不着他了。张灿所住客栈的老板与小二均是悔不当初，竟没想到那穷酸样的小子竟然是个高人！这些日子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真是错过了好时机。

　　蔡家大管家带着一堆下人找到张灿的时候，张灿正在破庙里啃着一张葱油饼。既然装不了白衣飘飘的清高范儿，只能装混迹红尘的不羁范儿了。见一堆人恭恭敬敬的围住自己，便擦了擦油嘴，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走吧。”

　　蔡家还在办白事，管家领着张灿穿过后院把他带到了书房。蔡家老爷蔡明智和蔡老妇人早就等在了书房。蔡明智本是不信那些流言的，却捱不住自家老娘的要求才去遣人去寻张灿。眼下看张灿一身粗布乱服，见了他二人也不施礼，更是不喜。蔡明智不开口，张灿便也不说话，只喝了一口下人奉上的茶水，往外吐了一口茶叶沫子。蔡老夫人瞪了一眼皱眉的儿子，对张灿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位高人，贸然请你前来真是失礼了。”张灿看她一眼，也不说话。蔡明智见自家老娘吃了闭门羹，更是勃然大怒：“我娘同你说话呢！”张灿一瞥：“那是你家老娘，又不是我娘，关我什么事既然知道是失礼还是去做，说了又有何用？”蔡明智吃瘪，蔡老夫人见张灿如此傲气，更是认定他是一位高人，忙从太师椅上起身做了一个揖：“这是老身的不对，家里长孙刚亡，当家的心里有些不痛快，言语冲撞，还请高人见谅则个。但求高人给蔡家指点一下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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