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涯

作者: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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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情愫暗生陷迷惘疑窦渐显探实虚(二)


      宋婉琪倚在窗台上,透着朦胧的月光望着深黛色的连绵远山,心中一阵惆怅,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没想到小辣椒也会叹气!”一个戏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她耳边响起。
      宋婉琪一转头,看见韩缜正靠在窗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差点忘了,这个讨厌鬼就住在她的隔壁。
      “那是因为我有情有意,不像某些人,心跟石头一样硬!雷伯伯死了还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宋婉琪白了他一眼。
      “哇!你不是吧?这样说我,小心天打雷劈啊!”韩缜反击道。
      “没心情跟你闹。你走远点。”宋婉琪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我走哪儿去啊?”
      “你……”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开心,今天我就大方一点,不跟你计较了。”韩缜打断她的话,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
      “呵,你的意思是我在跟你胡搅蛮缠了?!”宋婉琪气不打一处来。
      “嘘——”韩缜示意她小声点,然后神秘地指了指天空。
      宋婉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一轮夏夜月,几点晓天星。
      “干嘛?现在又不是满月,有什么好看的?”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悲欢离合。生死由命,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欠下的债终究要还,二十年也好,几世轮回也好,是你的,想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想夺也夺不来。”
      宋婉琪没想到平时说话不正经的韩缜竟然会有这么一番意味深长的言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但见他没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我知道,雷伯伯的死,大家都很难过。之前他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的,转眼间就……好好的,突然之间身边就少了个人,总觉得很不真实。”韩缜继续说道,“但是我想,雷伯伯能够偿还他多年来欠下的债,至少他会心安吧?所以,虽然悲伤,但我们不能永远悲伤,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对不对?”
      宋婉琪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了,韩缜跟她一样,也失去了至亲的人,她怎么能说他的心如顽石呢?
      “怎么不出声了?是不是我刚刚的话很有哲理,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了?” 韩缜忽地转过脸,坏坏地笑道,“哇!不用这么目不转睛吧?我会误认为你对我有意思的!”
      “你少臭美了!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谁稀罕看你啦?”宋婉琪真是后悔,刚刚怎么会有同病相怜的感觉呢?这家伙根本就是本性难移!
      “那那那,这样才像小辣椒嘛!整天唉声叹气的会长皱纹的!到时候嫁不出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宋婉琪这才明白,原来韩缜是想着法儿让自己振作起来。她望了他一眼,破天荒的没有跟他顶嘴。
      “咦?你看!鸽子!”韩缜叫道。
      “在哪儿?”她连忙朝前望去,只看见茫茫的一片夜色,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喂!你耍我是不是?深更半夜的,哪来的什么鸽子啊?”宋婉琪冲他冒火道。
      “可我明明有看到啊?一只黑色的,从对面的某个房间飞出来……”韩缜的话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那个房间,好像是夏可晴的……
      “飞你个头啦!真不知道该说你眼睛好使呢?还是老眼昏花!”宋婉琪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先睡了。你自己慢慢看鸽子吧。”
      真的是自己眼花了么?韩缜想不通。刚刚明明看到了啊?可是他没听说他们之中有人在用信鸽与谁联络啊?那夏姑娘怎么会……?
      “算了,不想了,还是睡个觉比较实在。”韩缜挠了挠头,转身进了房间。

      柳怿寒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昨晚的宿醉让他依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时,叶思瑶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柳怿寒醒了,微笑地说道:“怿寒哥哥,正好,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趁热把它喝了吧。”
      “思瑶?”柳怿寒起身坐在床沿,捶了捶额头,问道,“我记得我昨晚在酒垆喝酒……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是夏姑娘把你扶回来的。”叶思瑶把汤放在桌上,说道,“你昨天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怎会记得?”
      “对啊,昨天她又听我唠叨,又要扶我回来,真是过意不去。”柳怿寒颇为歉疚地说道。
      “昨晚……你和她在一起喝酒么?”叶思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多亏有她陪着我,我现在已经想开了许多。”
      “噢……我以为她是碰巧看到你醉倒在酒垆……”叶思瑶脸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在怿寒哥哥最伤心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她很快转移了话题,“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谢谢你,思瑶。”柳怿寒淡淡一笑,走到桌前端起了碗,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对了,芸儿姑娘已经醒了,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她?”
      柳怿寒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碗,朝门外冲出去。

      柳怿寒刚走进房间,就听见萧芸儿充满惊喜的声音:“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雀跃地跑上前来,神采飞扬地说:“我就说嘛,就算没人带路,我也一定能找到你的。就小巧胆小,担心这担心那的。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儿么?干爹干娘总说我只会胡闹,要是他们知道……”
      “啪!”柳怿寒还没等她说完,就一巴掌打了下去,萧芸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淡红色的手掌印。
      周围的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呆住了,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干吗打我?”萧芸儿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捂着半边脸,委屈地叫道。
      “你还知道委屈了?你无缘无故的干嘛从柳家堡偷跑出来?”柳怿寒质问道。
      “人家还不是来找你……”
      “来找我?我有让你来找我么?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行走江湖有多危险?更何况你只有那点三角猫的功夫!” 柳怿寒厉声喝道,“好,就算你不知道江湖险恶,但你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难道你就不怕爹娘担心么?”
      “我……”
      “我什么我?!这次如果不是我们阴差阳错地把你救了,你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还会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么?!”柳怿寒越说越气愤,根本不容芸儿插嘴。
      “我,我恨死你了!”萧芸儿从来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气,泪水夺眶而出,重重地推开柳怿寒,朝门外跑去。
      “芸儿姑娘!”
      “小姐!”
      叶思瑶和小巧担心她,正要追上去,却被柳怿寒一把拦了下来:“随她去。”
      “怿寒哥哥,之前你那么担心她的安危,为什么现在又要……”
      “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柳怿寒冷冷地说。
      “可是……”叶思瑶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有什么可是。我的家务事我自会处理,不需要大家费心劳神了。”柳怿寒怒气未消,转身踏出了房间。
      “怎么办?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我们到底该劝谁啊?”宋婉琪左右为难。
      “这种时候呢就要明哲保身,免得火上浇油,烧得你逃都来不及。”韩缜咂咂嘴,说道。
      “可是他们这样怄气也不是办法啊?总得有个和事佬替他们说和吧?”叶思瑶着急地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韩缜道,“放心啦,兄妹俩怄气而已,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恶可恶可恶!”萧芸儿手里拿着根树枝,不住地抽打着院子里的花草,“枉我还大老远的跑来找你,竟然这么对我!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了!”
      “谁惹我们芸儿姑娘生这么大的气啊?”宋冕摇着洒金纸扇,面带笑意,踱着方步走了出来。
      “除了我哥,还有谁啊?”萧芸儿连忙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气呼呼地说道。
      “噢,这就是他的不对了。做哥哥的就该让着妹妹,怎么能惹妹妹哭呢?”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么大声骂过我,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萧芸儿见宋冕站在她这一边,一肚子的苦水全都倒了出来,“你看,下手还那么重,我的脸现在一定是又红又肿了!”
      “哎呀,真的啊!红得那么厉害,你哥简直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宋冕故作惊讶地说道。
      “人家一片好心,却被他当成驴肝肺!他根本一点都不疼我这个妹妹!”萧芸儿怒嗔道。
      “就是,早知道你哥会这么对你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冒着会被魅姬抓走的危险,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他了。现在弄巧成拙,不仅你哥生气,你干爹干娘担心,你又挨了打,多划不来啊。”宋冕摇摇头说道。
      “我……真得很冒失么?”沉默了许久,她才怯怯地问道。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宋冕话中有话。
      “不冒失。真的不冒失。”宋冕不紧不慢地说,“是你哥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一个这么关心她的好妹妹。”
      “宋哥哥,你在拐着弯儿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萧芸儿表情有些尴尬。
      “呵呵。”宋冕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其实你有所不知。当日怿寒发现中了毒的小巧,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生怕你惨遭魅姬毒手。后来得知你的下落,又不顾一切的上山救你。他就是太担心你,太在乎你了,才会对你那么凶。”
      “我知道他担心我,但也不用……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出丑吧?”萧芸儿仍旧不服气。
      “你知道么?”宋冕的口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雷伯伯死在了嫣红山上。”
      “怎么会?!”萧芸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该明白,为什么你哥会那么生气了吧?”宋冕收起扇子,望着她道,“雷伯伯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害怕你的恣意妄为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更怕会让你丢掉性命,他真的不想再看见身边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萧芸儿此刻心里内疚到了极点。
      “你明白你哥的苦心就好。”宋冕微微笑道,“不过,这句‘对不起’好像不该跟我说吧?”
      萧芸儿咬着嘴唇,抬眼望着宋冕,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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