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良弓

作者:皇九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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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樽


      大漠上的风沙越吹越大,月白在石宫里仰头看小小的天窗,在窗外的天空上时常有苍劲的飞鹰围着石宫盘旋,但是今天风沙太大,看不到。
      容洛手上把玩着两只琉璃樽,樽身上有漂亮的花纹,酒液倒进去的时候醇香会冷冽的扩散开,在鼻尖萦绕着久久不散。
      身穿白衣的容洛将龙纹琉璃樽里的酒倒进凤纹琉璃樽,然后轻轻摇晃,揭开玉壶的壶盖,将酒倒进去。
      “把这个喝下去。”
      容洛将酒壶举起来,白将酒杯放在壶嘴的下方,看着液体留在白玉杯里,月白不解:“这是解药?”
      “这只是引子,本宫说过子母毒是没有解药的,但是子毒可解。”容洛将酒壶放在石桌上,命身旁的姝樱将锦盒递过来,打开,将凤纹琉璃樽放进去,用象牙扣别住,把盒子递给他,“将这个送去三途山地陵,回程的时候找个女人,怎么做不用本宫教你吧?”
      “师傅的意思是?”
      “子毒传递到女人身上的时候就会发作,她死了,你的毒就解了。”
      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如此,多谢师傅。”
      “但是,你解毒之后要离开北疆大漠,否则本宫会杀了你。”
      “……是。”
      容洛厌恶男女之情,更厌恶无法控制的座下弟子,但凡是中了子毒的弟子都会对宫主忠心耿耿,甚至出现仰慕之情。
      子毒在身的时候若是轻举妄动的出现怪异举动就会遭到子毒的反噬,别说对宫主心怀不轨就算是有了逆反的心绪都会在淤积之时毒发而亡。但是如果子毒已解,那么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弟子就更令容洛厌恶,就算是曾经钟爱的弟子也会在见到的时候生出杀念。
      因为解了子毒的弟子对宫主来说既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背叛。
      而且许多时候,离开子母宫的男子在遇上心爱的女孩后,多半会因为情难自已而让女人做了替罪羊,过不了多久就会悲痛万分的找到叛离的子母宫为心爱的女子复仇,后果当然只有被施以叛离者的极刑,戳瞎眼镜后凌迟处死。
      容洛不想这个纯白一样的弟子下场变成这样,更不愿意亲手杀死他。
      ……
      姝樱在香磷离开穆幽的房间以后安排了新的石室给这个随行的丫头,白的离开无声无息,在这死寂的石宫里就像是一滴水从大海里蒸发一样毫不引人注意。
      穆幽坐在石桌旁边饮酒,姝樱走进去,淡淡:“凤纹琉璃樽已经在去往三途山地陵的路上,如果你想要这简直连城的宝物,可以行动了。”
      穆幽不急不躁:“白亲自护送吗?”
      “机会只有一次,凤纹琉璃樽进入三途山地宫后就是大罗神仙也取不回来。”
      “那么龙纹琉璃樽在哪里?”
      “宫主在三日之后亲自护送。”
      “为什么要分开护送?”
      “龙凤琉璃樽合在一起会有帝王之气外溢,如今紫姬国,陵南国,还有你们凤国,都在寻找名正言顺的机会吞并周围的小国,谁先得到龙凤琉璃樽帝王之气便会在那个国家外溢,龙凤樽一起被劫,北疆国也难免战乱,宫主不愿意担这个罪过。”
      “师傅倒是变得仁慈了些。”
      “宫主在奉凛宫主临终前答应,若是大乱起,必定竭力保全北疆大漠上的牧民们。”
      “如果我日后要剿杀这些蛮人呢?”
      “我想,你必须踩着宫主的尸体过去。”
      穆幽吸一口气,恼怒的闭上眼睛,冷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师傅。”
      ……
      三日后,容洛将身上的一袭白衣换成带着莲花暗纹的黑色长袍,金线在袖口跟领口织成云纹,腰带上除了朱玉还有带有符文的金牌与宫铃,每走一步都像是带着万里之外的余音一般幽长肃穆。
      他从子母宫前方空场的祭台上取走自己的红缨长枪,然后骑马到奉凛宫主的古墓前行叩拜礼,将长枪插在墓前,只身扬鞭,绝尘而去。
      姝樱立在长枪右侧三步处等待宫主的归来,直直看着宫主离开的那个方向。
      “如果路上遇袭怎么办?他没有兵器。”穆幽看着在朝阳下染上泛着光的长枪枪尖。
      姝樱定定看着容洛离开的方向:“宫主不需要兵器,那是累赘。”
      穆幽抱着自己的剑,随着她一起遥望大漠尽头的地平线:“如果他回不来呢?”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姝樱说完,撩开外袍的下摆,盘膝坐下,从吹过来的飞沙里闭上眼睛。
      穆幽转身离开:“你是喜欢他?”
      “那对琉璃樽,宫主并不喜欢。”
      她答非所问,声音里透着惆怅与伤感。
      穆幽皱着眉想要往下问的时候却陡然间想起了出发前,皇室子弟里的笑谈。
      “听说,龙纹琉璃樽跟凤纹琉璃樽里调和的酒喝了能叫女人欲罢不能呢!”
      当时的穆幽只当做是笑谈,在几位等着看热闹的皇族宗亲面前也只是搂着身侧的美人开怀大笑。
      如今看起来,说不定里面是有些端倪,也不一定。
      没有容洛在的子母宫,在夜里稍微热闹了一些,但是没有男女敢逾越宫规。
      香磷端着大漠上的浆果进来给穆幽,有些忧心:“公子,龙凤樽都没有到手,再等下去恐怕也没有意义了,不如我们去三途山跟大皇子派给公子的人马会合,趁着没人在宫里,顺手把这眼中钉给大皇子拔了去。”
      “那可是欺师灭祖的重罪。”穆幽将美酒举起来,盯着酒杯,“要是我师傅他不死,回来的时候连你也活不成。”
      “可是公子是凤国的皇子啊,您也说过无毒不丈夫的嘛。”
      穆幽开始厌烦她:“你最近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出去。”
      已经在到达大漠后被骂过两次,香磷脸上一点也不好看,但是才出门就听见几个弟子噤若寒蝉的噤声下来。
      一阵金玉宫铃交相撞击的声音远远的的传进耳中,香磷脸色大变,马上返身扑进穆幽的房中:“公子不好了,你师傅,他他他,他活着回来了。”
      对香磷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将二皇子接进凤国皇室的大皇子在攻打北疆的时候顾忌到了庇护北疆牧民的子母宫的势力,而且尤其估计到这个子母宫深居简出却叫人闻风丧胆的宫主。
      得知这位宫主与穆幽有些联系,虽然公子极力的想要一笔带过,还是遗憾的被英明的大皇子猜中,也顺便的嘱咐对方最好清了这个邪教派,毕竟北疆值得一提的就只有这个子母宫。
      而宫主要是死了,子母宫可以连根拔起,要是不死,军队跟江湖势力硬碰硬,自然也不会有多简单的打赢。
      穆幽抚开扑在自己腿上的香磷,起身往外走:“我就知道是这样。”
      香磷不明所以,竟然从公子的话里听出兴奋的感觉来。
      容洛回来后看着座下的几位弟子,草草扫了一眼,就冷声吩咐:“把姝樱叫来。”
      穆幽在去往地底的暗门前迎见匆匆赶来的姝樱,但是却下意识的将脚步刹住,因为他看见从不跟女人接触的师傅,捂着肩膀,躬身将头抵在了姝樱的胸口。
      这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姝樱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脊,柔声安慰:“没事了,宫主,您躲过了,这只是意外。”
      他闪身躲进旁边石墙的阴影里,师傅难过的嘤咛让他浑身一阵颤栗,宛如被折磨的女子一般,他感觉到自己的血从下身开始往上窜。
      这个声音……竟是师傅?
      “宫主,您就在里面不要动,我马上拿解药过来,您千万别动。”
      姝樱将石门关上,离开的脚步声显得仓促而慌张着急,穆幽在姝樱离开之后来到石门前面,里面的那个男人只跟自己有一墙之隔。
      那么无法碰触的,高高在上的一个男人。
      他伸手,扭动石门的开关,随着石门一点点打开,狭长的凤眼也一点点睁大,并且无法控制的绷紧了身体。
      石门之内别有洞天,氤氲的雾气带着彻骨的寒意,地底幽泉汩汩流出,在玉石台阶底部有未来得及清洗的绿色浮藻。
      而那长长的黑发就蜿蜒在台阶底部的水里,柔柔铺散开的样子就像是水藻一样轻盈柔软,容洛的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亵衣,一双眼睛努力的想要睁开,却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支撑起眼皮。
      穆幽僵立在台阶的上方,对这样柔弱而显得无力的人感到陌生,那双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勉强半睁的样子像是情到浓时的意乱情迷,穆幽知道,他在此刻要是睁开的话想必会是凌厉的想要杀人的视线。
      他整个人浸在水里,穆幽蹲下身子,他就出于本能的防备一样往后撤身,模糊的视线让他无法辨别这个人的面容,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姝樱的味道。
      “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
      若有所思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水中拉过来,腰间别着的军刀锋利无比,如果他在自己伸手的一刻突然动手,自然要有所防备,必要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可以击伤这个那杀人像是砍萝卜一样的危险人物。
      “师傅……”看着他湿透后半透明的衣服,穆幽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脸颊。
      从来没有想过,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有从天上坠落下来,让人想要搂在怀里亵【河蟹】玩的表情。
      “师傅,你真是个叫人抵挡不住的妖物。”
      容洛怔了一下,然后抬眼,努力压抑住错乱模糊的神智来辨识面前的人。
      居然敢触碰他,还敢这样说,一定要连他的骨头都捏碎。
      但是现在……没有能力那样做。
      白的尸体在三途入口外被毒蝎蛀空,自己伸手的时候那唯独剩下的皮囊却抬眼看向自己,后退之时没有如愿的躲开第三重暗器,而这个时候,一直压抑的母毒竟然因为跟暗器上的奇毒相冲而不合时宜的发作了。
      凤纹已被夺走,虽然白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让他葬送了性命。
      唯一一个被他告知子毒解毒法的弟子就这么死去,而她跟白的遭遇并无太大差距,只是来得及在毒发之前将龙纹琉璃樽抛入三途山入口——那个一靠近就会被吸进去永不超生的魔窟入口。
      策马回宫的时候极力的压制毒发,从马背上滚下来的两次却让毒发变得更加迅速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没有尝试过的姝樱,没人知道要怎么救他,而他,不愿意被姝樱以外的人再碰一下。
      “师傅,你怎么了?”
      穆幽依旧尊称他为自己的师傅,甚至在对方挣脱的时候也顺从的放开他,只是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容洛没有清醒的神智。
      他将身体蜷起来,像是待在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一样缩在透明的水底,发丝在幽泉里缓缓飘散,他安详的闭上双眼,嘴里吐出一串串气泡来。
      穆幽从石阶上伸出手,想要拉他上来:“师傅?”
      容洛的眼睛在水底睁开,目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然后重新闭上。
      穆幽觉得在这个地方待得太久而浑身发寒,却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幽泉里的水与冰一样冷得刺骨。
      而师傅,居然就是这么安静的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待在冰水里,这种毒……是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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