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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M夫人（上）
“是还有。”我气若游丝，“不过我现在没力气说了，何不你讲讲路易的事给我听？说不定听到有人比我更悲惨，会让我稍微好过一点，腾出心情继续我故事的下文。”
教授左右打量我，“学经济的女人呀，脑子里动的念头果然是跟道德曲线呈反向变动的，老德古拉不过是想听完整的故事，也被你要挟威吓，真是要不得呀。”
我索性往后一跳，坐在了课桌上，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教授叹口气，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那年在巴黎认识路易的时候，还是法王路易十五执政期间。作为一介平民，不用遵守上层社会那一套看起来赏心悦目，做起来却让人恨不得跳楼的礼仪。我喜欢默默地观看巴黎的众生相，当然也少不了王公贵族们的礼仪秀。凡尔赛宫是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因为那里可以参观王后和王太子公主们吃饭。王宫是对外开放的，只要带顶帽子拿把剑就可以随意进入了。外省人最喜欢的节目就是先去看玛丽王后进前餐，再去瞧王太子殿下吃煮白肉，跑的快一点的话，还能绕道赶上小布头公主的尾餐或甜点-她最喜欢的奶油泡芙。”
小布头公主？我差点被噎到。“你是在讲真的，还是编童话呀？”
“嗯，这是路易十五对他女儿的昵称。他好像很钟情这类古怪的称呼。他另外四个女儿就分别被他叫做小破烂，小邋遢，小母猪和小嘴乌鸦。小布头公主其实就是他的大女儿路易斯公主。”
“宫廷里的戏是很好看的。玛丽王后是个小可怜，她本性腼腆，说活都不敢大声。我记得有一次看她用餐，她似乎很喜欢吃一道菜，可是迫于礼节，又不好意思多要。王后陛下偷偷在人群里看来看去，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熟人，于是怯生生叫了一声，“德•洛旺达尔先生。这道味道独特的菜是烩鸡块吧？”
那位侍臣可真是块木头，一点都没有体会到王后的言外之意，干巴巴的回了一句，“是的，陛下。”就又退回去了。如果不是接下来有人搭话，估计王后陛下永远就跟那道烩鸡块失之交臂了。
“陛下，这道烩鸡块乃是主厨得意之作，您一定要仔细再加品尝。洛旺达尔先生，请帮陛下再拿一盘过来吧。”
因为这句话，王后陛下才得以顺水推舟，“既然如此，主厨的心意不容辜负，就按您说的办吧。”她显然对说话的人心存好感，用她怯怯的声音问道，“卿是？”
那个插话的人鞠了一躬，“路易•冯•阿德勒为陛下服务。”
听到他的名字，王后显然微微吃了一惊，“卿就是那位来自普鲁士的阿德勒伯爵呀。”
教授忽然向我眨眨眼，“其实路易的大名那时候我也早有所闻了。除了他异国的背景，出色的外表和谈吐，他跟M侯爵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更是让他在巴黎上流社会备受瞩目。不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我发现这位风头一时无俩的人物竟然跟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M夫人？”我忽然对这个人物有了兴趣，“她是哪位贵妇人？”
教授望着我笑了笑，“她的闺名叫弗兰西斯卡，是个风流妩媚的美人儿。她的裙下之臣从当时的路易十五陛下到艺术家，诗人不一而足。她以文化保护神自居，引导着法国当时的艺术潮流，皮加尔，法尔科奈这些洛可可风格的雕塑家，都曾以她为原型，创作出令后世称颂的作品来。”
我哈哈一笑，“这倒真像路易的作风，跟国王抢情人。”
“没错。他这么招摇，令上流社会的男士为之侧目，可却引得许多跟你似的小姑娘，跟在他后面团团乱转。”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提醒他，“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如果在当年的巴黎，已经不能叫做小姑娘了吧？”
教授上下打量我的身材，无限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长的年轻是好事，你不用自卑。”
我扑扇扑扇眼睛，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教授已经继续讲了下去。
“路易当年是社交界的宠儿，家里有适婚未嫁女儿的人家，都乐意请他出席宴会，津津有味听他讲在欧洲的探险史。路易从德国带来的小随从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处理他在里沃里街大宅几乎积压成灾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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