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当山贼

作者:时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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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雁流水的剑


      财神寨的山贼们一个个是红光满面,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阮尽欢从他的小毛驴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这并不陌生的场景忍不住傻兮兮地笑了,他看到寨门口雁流水等三位当家的都在等着他跟颜沉沙。
      “三当家跟四当家回来啦!”
      “三当家好,四当家好!”
      “哈哈,明月布庄的新衣裳啊……”
      “三当家,四当家!”
      ……
      蒙蒙的夜色里,整个财神寨灯火通明,山贼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难掩脸上的兴奋与欣喜。
      阮尽欢跟颜沉沙走到雁流水等三人面前,“完美完成任务!”
      雁流水点了点头,“很漂亮。”
      雁流水一般不夸人,所以得到夸奖十分不容易。
      于是阮尽欢撇开颜沉沙,钻到薛忘音的身边去,手肘撞了撞他,“你听到没?大当家夸我哦……哈哈。”
      薛忘音只是注意自己的袖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万一让阮尽欢钻了空子怎么办?所以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还不错。”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阮尽欢撇嘴鄙视,“不过,我跟你说,山阳城五天之后有庙会诶,晚上还有灯会,到时候咱们……恩?”
      ……无言。薛忘音顶着颜沉沙等人异样的目光,真的压力巨大,可是扛不住阮尽欢那恶心攻势,于是一点头,“到时候再说。”
      薛忘音的“到时候再说”那就是答应了,于是阮尽欢高兴了,满足了。
      雁流水等几位当家的点好物资入库,就让众山贼各自回去休息,天色已晚,明日再具体商议。
      五位当家的也各自回去。
      临走时,雁流水看了阮尽欢一眼。
      薛忘音跟阮尽欢有一段顺路,便一起走了。
      “薛二,你要给咱们财神寨报仇。”阮尽欢忽然很严肃地说道,一边的灯火照着他半边脸颊,无端有些冶艳。
      “什么仇?”薛忘音心生警觉,阮尽欢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一般都是假的,言过其实或者纯属胡诌,他必须小心一些。
      果然,跟阮尽欢厮混了这么多年的薛忘音的预感的确是正确的,只听阮尽欢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我路过天威镖局,那里面的镖头太猖狂,竟然看不起咱们山寨,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应该被搞死?”
      看不起财神寨的就应该被搞死么……什么破逻辑?!
      薛忘音不好反驳,“再给个理由。”
      “他家很有钱。”阮尽欢很真诚地看着他,还故意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很纯洁。
      “真实理由。”薛忘音依旧不为所动,狡诈若阮尽欢,才不会一口就道出自己的目的呢。
      阮尽欢埋下头,伸手又牵住薛忘音的衣袖,然后抬起脸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在颜沉沙面前放了狠话,总不能让我白白丢脸啊!薛二爷,您人最好,帮我啦……”
      这厮忒不要脸了!“你跟颜沉沙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喂喂,你别走啊!”袖子被薛忘音坚决地拖回去,阮尽欢看着他走远了,“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真是不够义气!”
      阮尽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忽然笑起来,“该死的薛忘音!又忽悠哥!”
      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照旧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依旧完完整整,没有人动过。
      想起雁流水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眸,很久。
      月上中天了,皎洁的月光给群山笼上一层素银纱,山寨里只有过道还点着灯笼,其他的地方全都漆黑一片,路过山贼们睡着的房间,隐隐还能听见鼾声如雷。
      寂静的夜,虫声却还很喧嚣。
      “啪。”房间里亮着的昏暗的一盏油灯突然结了灯花,轻轻地爆开。
      雁流水坐在屏风后面,睁开了眼睛,“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是阮尽欢,他连衣服也没有换过,进来之后返身将门合拢,站在屏风前面。
      雁流水的身影被那一豆暗灯的光投在屏风上,明明暗暗地随着灯火而轻微晃动。
      很久没有人开口,这房间里跟外边儿的夜色一样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你准备站到什么时候?”雁流水忽然叹息了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倒像是鬼魅的喃语一般。
      然而阮尽欢是听清楚了的,他慢慢地移到屏风后面去,雁流水正起身从榻上站起来。
      阮尽欢目光钉在地上,那青砖上就像有朵花一样。
      见他这样,雁流水背着手走到一边,木制的架上面放着一柄鲛皮为鞘的剑。
      相传南海有鲛人,回在明月之夜垂泪,泪落成珠,乃是思乡之意向。又传说食鲛人之肉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至于鲛皮,似乎只能用来做鞘,刀鞘,剑鞘……
      曾经包裹着鲛人温热的身体的鲛皮无声地包裹着冰冷的三尺青锋,淡而碎地折射着暗光。
      雁流水粗糙的手指抚上那冰冷而同样粗糙的剑鞘,一寸一寸,这上面的纹路他早已烂熟于心。
      “江北又生乱了。”终于,阮尽欢还是说话了,他看着雁流水昂藏的背影,觉得心里难受。
      可是雁流水对阮尽欢心里的感受毫无所觉,他闭上眼睛,五指张开,慢慢地收拢,就要握住那一把剑!
      传说雁流水的房间里从来不会出现蛇虫鼠蚁,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阮尽欢却是极为清楚的,因为雁流水的房间里有这么一把剑。
      这把剑太冷,太血,太孤傲。
      “然后呢……”
      “情况很糟。”
      其实在阮尽欢看来,雁流水心里早就有了预感,找他来不过是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做个确认,可是阮尽欢从来没有觉得这世界是如此残忍,他竟然会把一个近乎绝望的消息带给一个早已绝望的人。
      雁流水终于握住了剑,慢慢将它拿起来。
      剑慢慢出鞘的声音,悠长,似鹤唳,如龙吟,可是在这昏暗的夜里,却更像是一支凄凉的曲子,唱遍了人世艰辛。
      出鞘。
      剑。
      指着阮尽欢。
      逼近。
      雁流水执着剑的身影是冷漠傲岸的,他的手似乎是天生握剑的手,剑尖贴着阮尽欢的咽喉,冰冷的剑锋似乎下一刻就会让他再也无法说话。
      “你不躲吗?”他虽是在问,可不像有一丝好奇。
      “躲不开。”阮尽欢轻笑了一下,却忽然之间看不清雁流水的表情,“我从来只是个普通人。”
      “手染二十万鲜血的普通人。”雁流水的剑,始终没有移开,却也始终没有前进一点,只要他稍微将这柄宝剑往前一送,阮尽欢就会死去。
      宝剑,藏锋。
      阮尽欢无法辩解,血红色忽然就铺天盖地将他心里的小船淹没。
      他很想说,我没有。
      可是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
      雁流水不会,其他人也不会。
      藏锋入鞘,直若长鲸吸水。
      一屋的杀气,忽然就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阮尽欢僵硬地站着,脸色苍白,嘴唇也褪尽血色。这时候,整个夜里是死寂的,自雁流水的藏锋剑出鞘之后,连虫声都消失无踪,似乎是怕触怒了什么一般。
      雁流水低眉,手腕一转,藏锋剑连鞘重新放回剑架之上,一点声音也没有,轻极了。“你还不走吗?”
      “你要走了吗?”他不回答,却反问。
      雁流水又盘坐回自己的榻上,收敛了一身杀伐的血腥,沉静地闭上了眼。
      阮尽欢没有得到答案,转身走了,经过那光线微弱的一盏油灯时带起一阵浅浅的风,那灯焰晃动起来,他走过了屏风,再回头看时,雁流水的影子依旧跟他来时一样映在屏风上,晃动得厉害。
      他站在门外,身子一阵阵地发冷,甚至比被于羡下毒的那一次还冷。
      他恍恍惚惚走到后山,那一株梨树上的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零星地留着两朵,嫩绿的芽已经抽了出来,很是浓密,舒展开的叶子带着午夜的水汽凝成水珠,月光下,叶子半透明,似乎还在发光,亮得晃眼。
      他站在树下,颓然地蹲下来,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臂弯里。
      于羡静静地看着树下,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扔下了树,正好盖在阮尽欢身上,将他搭了个严严实实。
      阮尽欢愣愣地抬头,扯下自己头上的外袍,四下一看,却没有人。
      于羡这才看清楚,这家伙竟然哭了。“真是丢脸,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树上!
      阮尽欢抬头一看,于羡闲闲坐在树冠里,已经发出来地枝桠遮挡住他的身影,让人看不分明。
      阮尽欢抬了衣袖狠狠擦着自己的脸,脸上的皮肤被擦得通红,他还是蹲着,埋着头不说话。
      “擦得再快,眼睛也是红的。”于羡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阮尽欢是从雁流水那边过来的。
      阮尽欢不说话,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你该不会跟雁流水有那么一腿儿吧?”于羡忽然阴阳怪气地揶揄,“作为跟你有过那么一腿儿的人,你这样出墙我可是很伤心啊……”
      “滚。”阮尽欢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抬头瞪着于羡。
      尼玛的什么倒霉时候都能遇到你,就算不倒霉的时候遇见你也会倒大霉,你丫活生生一丧门星!阮尽欢心里刻毒地吐槽着。
      于羡愣了一下,阮尽欢的眼里水蒙蒙地一片,眼圈还是红的,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他跳下树来,“大半夜了就你这小身板还穿这么少出来,啧!”
      阮尽欢终于站起来了,一把就将手里于羡的白袍子丢到他身上,“疯子!”
      “喂,你别是跟雁流水有过那么一腿儿,结果被甩了吧?”于羡还真的是很好奇的,看雁流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跟阮尽欢的交情还是有几分的嘛,这三更半夜地……
      阮尽欢懒得理这人了,转身就走。
      于羡追上他,递给他一张纸,“这上面的内容你很熟悉,写出来,我给你半颗解药。”
      阮尽欢站住,定定看着于羡。那一张纸上用漂亮的毛笔字写着阮尽欢熟悉的一些符号,“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买的。”于羡半真半假地说着。
      “用来干什么?”他又问。
      “我说报仇你信么?”于羡忽然笑得很讽刺。
      “我不喜欢别人撒谎。”阮尽欢自己谎话连篇,却极厌恶别人的谎言。
      “我也不喜欢撒谎。”
      阮尽欢接过了那张纸,转身走了。
      小命在别人手里,本来就缺少谈条件的资格。
      阮尽欢进自己的门前,抬头看了一眼很远的地方,那是雁流水的屋子,灯已经灭了。他走进自己的屋子,回身慢慢关上门。
      于羡远远站在树下面看着,阮尽欢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那一张月色下苍白的脸逐渐消失在了越来越狭窄的门缝里。
      他站了很久,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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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卖关子是老衲最美好的品格……鬼知道阮尽欢是谁啊,啊哈哈哈哈……
    方丈寺香火不旺啊……老衲苦逼远目……冤枉老衲被雷劈,老衲不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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