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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华灯初上,夜色微凉,城里的月光如此寂寥,不动声色地流淌在彩虹大道上。
今天和一个男人初次见面,他要我请喝咖啡,所以我们来到彩虹大道中段双胞胎开的咖啡馆。反正是别人请客,不如照应老熟人。
“‘SPACE COFFE BAR’?真有趣的名字。”欧阳看见咖啡馆的招牌,颇有兴趣地发表意见,“这里的老板是反战主义者吗?”
“与那个无关,虽然我不否认战争很令人厌恶。”正巧拿菜单上来的安微笑着为客人解释,“SPACE是我和姐姐的名字合起来的意思,客人有兴趣不妨猜猜看。”
“哦?猜中的话有没有奖品可以拿?”欧阳问道。我暗叹,这男人还真是会算计。
“看在你是郝先生朋友的面子上,可以送一杯本店特制的饮品。”
“好的,等我猜到就告诉你。”说完,我们便点了两份咖啡,几样茶点。安冲我笑笑,轻盈地转身离开。
“很漂亮的老板啊,你女朋友?”欧阳看着我,笑得暧昧。
我往咖啡里加砂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欧阳先生,你方才没有听见她唤我郝先生?我女朋友可能这样叫我吗?”
“哦?那你女朋友如何称呼你?”
“真遗憾,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不如你帮我介绍个优质女星?在下感激之余,一定重重酬谢您的大媒之恩。”
“你啊,又来了。”欧阳口气无奈,表情却很得意,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对了,为了这家店的特饮,可以帮帮忙,给我一个提示吗?”
“可以,条件是一顿饭。”我说得若无其事。
“你还真……好吧,提示是什么?”他摇摇头。
“不是和平,各取一字。”
“郝云,你说得这么抽象,我怎么猜?”
“要更加具体详细,麻烦追加咖啡一杯。”
“……”欧阳扭头对吧台一个响指,“再一杯咖啡谢谢。”
很好,非常懂得进退忍让。我满意地丢了块小饼干进嘴里,徐徐道:“其实很简单,这个单词除去和平,还有什么意思?”
“平静?”
“不对。”
“安定?”
“接近了。”
“……安宁?”
“就是这个。一个叫安,一个叫宁。”我轻轻鼓掌。
“谢谢。”欧阳得意非凡,“看来老板要准备特饮了。”
正好老板过来为我添咖啡,欧阳对她大声说道:“我已经猜出来了,你们姐妹一个叫安,另一个叫宁对不对?快快准备你们的特制饮品上来。”其意气风发,小人得志之形态,引来旁人侧目。
不料老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说:“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特制饮品?”
欧阳大愣,没想到有人当场翻脸不认人,“你……”
我抬头对宁说:“不好意思,他认错人了。”
宁了解地说:“是安,对不对?”
“就是这样。”
“明白了,我去叫她。”说完,亦菀尔一笑,转身轻盈离去,身形步伐与另一个女孩一模一样。
周围的熟客,已了然地看向欧阳的反应。
我看着欧阳,对方已目瞪口呆。我在他面前挥挥手:“喂,回魂了哦。”
他盯着我:“你没说她们是双胞胎。”
我喝着咖啡;“你又没问。”
特制饮品上来了,这次是安。她对着欧阳说:“恭喜,听说您刚才把我和家姐认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周围传来低低窃笑。
欧阳满脸通红,尴尬不已。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非常有趣,像个大男孩。不过这个大男孩可是名震江湖,独霸武林,影视圈红得发紫的著名大导演,谁的剧本倘若找上他来制作,无疑是镀了一层厚实的金箔。结果这位导演大人却在彩虹大道上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丢了脸。让我啼笑皆非。
“这是特饮。”安说着将一杯乳白色液体放在桌子上。“请慢用。”
欧阳盯着特饮半晌,问我:“牛奶?”
我含笑不语,只是指着杯子让他品尝。
他怀疑地喝下一口,蓦然惊讶不已:“这……不像是牛奶。”
我如同早就喝惯了似的介绍道:“淡淡的乳香,白兰地的醇厚,薄荷的清凉,清爽的口感,对不对?这就是她们的特饮,不错吧?”
欧阳点头不已:“非常不错,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请顿饭也值了?”
“当然。”欧阳信誓旦旦,“我会请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有些意外:“你会作饭?”
欧阳也很意外似的:“你以为我不会作饭?”
“我怎么知道你会作饭?我还以为你永远在五星级酒店解决三餐。”
他再次瞠目结舌:“那样我岂不破产?”
这家伙早就家财万贯,破产这种话还真不像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回我家,在下现场露一手给你瞧瞧如何?”他提出邀请。
“现在?”我一脸惊恐,“不行不行,天色太晚了,我怕回家会被妈妈骂。”
他也不强求:“好吧,那么改天再说。”
“没问题,等我买好胃药,一定去找你。”
“…………”
看来某人已经无语问苍天。
夜晚,我又梦见那个人,依然那张冷然的面孔,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被我气得发疯,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梦里,他一身鲜血,不断地对我说,郝云,为什么放不下?
郝云,为什么放不下?
郝云,为什么放不下?
郝云,为什么放不下?
郝云,为什么放不下?
……………………………………!!
惊醒,浑身冷汗淋漓,于是起身去喝水,顺便换件衣服。
甫出房门,被站在窗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洋行,你想吓死我?”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还以为有贼闯进来了。”
洋行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我不禁大惊,莫非我眼花,其实眼前什么也没有,还是某人正在梦游?总之眼前情况诡异,于是悄悄潜入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再悄悄经过客厅回房,打算眼不见为净。
“他回来了。”洋行突然回头冒出这么一句,再度把我吓个半死。
“谁?谁回来了?”我战战兢兢地问。刚做完那种噩梦,现在又是这种环境,我的神经实在受不了刺激。
“香薷,现在才回来。”他继续看着窗外。
原来是她啊,亏我那么紧张。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于是我凑上前趴着窗子往下看。啧啧,香薷那小妮子正站在一辆看来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跑车前,与车里的人吻别呢。看来她这次钓上的鱼儿可不小。
“嗳,真是不可小嘘啊。”我捅捅洋行。“等她回来又有得吹了。”
洋行闷闷道:“有什么好,那男人没有诚意,也不会下车送人家进门。”
我纳闷:“怪了,人家没诚意关你什么事?我都不晓得你这么关心香薷的。”
他头一低,神色古怪,满脸潮红,推开我转身就走。我心里一动,拉住他道:“慢着,等等等等!洋行你不是喜欢香薷她吧?”
他咬牙不语,表情却泄露了一切。我拍拍额头,叹道:“洋行啊……”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香薷她贪财好色,爱慕虚荣,小气吧拉,凶神恶刹,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她,怎么办?”洋行不待我说什么就急急地反驳。
我哭笑不得:“你小心被她听见拿菜刀剁了你。”
“……那也是事实。”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我问。“怕她嫌你比她小?才不会呢,你放心。”
“怕她会答应。”洋行苦笑。
非常无厘头的回答,两秒钟后,我明白了,洋行担心香薷会看上他的财产而答应自己,那样他永远也得不到香薷的真心,虽然我很怀疑香薷有没有真心。思及此,我只好默默地拍着洋行的肩膀安慰他,“回去睡觉吧,她快要回来了。”
洋行点点头,安静地回房了。不一会儿,香薷满面春风地进了门,看见我便道:“阿云,还没睡啊?正好我告诉你哦,今天啊,是他送我回来的哦,他……”
我抬手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很困。改天再说你的光辉战绩吧。晚安。”
真是好笑啊,原以为自己写的小说是那么狗血煽情,离奇古怪,没想到现实中这样的情节就在我身边发生。
“你总是以一种冷漠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女编辑对我说,“虽然笔下的人物最后都有个美好圆满的结局,可是依稀可以看见作者讽刺冷峻的笔触。”
“KUMO,你是不是小时侯受过什么刺激?”她问我。
我危襟正座,严肃认真地回答:“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爸爸就撒手人寰,孤单寂寞的母亲不久便改嫁他人,继父总是虐待我,用香烟头烫我,用皮鞭抽我,用蜡烛油滴我,不让我吃饭,不准我睡觉,也不让我参加公主的舞会,动不动就在地板上撒上一麻袋黄豆和绿豆,让我一粒一粒挑出来。否则就要打我。两个哥哥喜欢嘲笑我,还要我每天帮她们洗内裤,洗不干净就要向继父告状,然后继父就不给我饭吃。所以我经常跑到爸爸的坟头哭诉,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哭出个仙女教母来搭救我……这样够不够刺激?”
“…………………………算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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