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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不过头点地,百万头颅可封神
江平川道:“既然阁下识得此刀,想必三十年前那场争夺,阁下也有参与吧。”
他抖了一个刀花,做好出刀的准备,严肃道:“那么,阁下,请出手吧!”
忽地,那船老大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平川,低声问道:“你这一路刀法,可是分水刀法?”
船老大忽地寒声喝道:“你不姓江!你姓陆!”
江平川冷冷道:“我不知你从何认出我这路刀法,然而,我必是姓江无疑!”
船老大仰头大笑道:“那么,陆鸿渐那老匹夫还好吗?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分水刀法何以命名?”
江平川道:“先师已于十年前去世,他老人家曾偶然谈及,分水刀法取名于李太白之诗,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船老大冷笑道:“那陆鸿渐老匹夫有没有告诉你三十年前他的老伙计呢?”
江平川收起了刀,犹豫不决,低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
船老大长啸道:“三十年!江湖怕是早已湮没了我崔判官的名头!”
方铭心中好生奇怪,这二人不动手,倒好像是旧相识一般,看来,这船老大也并不简单呐。
只是那水匪与船上水手,却不能因为两位头领的交谈而停止交手,水匪们武器精良,大多是军队制式腰刀,而水手们却因为大周禁令,无法携带兵器,手中拿的大多只是棍棒,再加之水匪杀人如麻,水手们却只是平日里打架斗殴的多,两相比较,水手这一方便左支右绌,很快出现了颓势。
方铭低声道:“船老大,我先去那边看看,这里你多加小心。”
船老大点点头,道:“多谢方公子了,也请方公子小心,这江龙王,说起来也是我的故人之后了。”
方铭并不说话,此种情况,他也实在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这两人之间恩怨纠葛,他不过是一个外人,却不好参与。
水手之中已有不少受伤倒地,一名水手伤了左腿倒在地上,随之便是呼啸一道钢刀,那水匪手染鲜血无数,自是要赶尽杀绝。
方铭挺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剑,手中湛卢上挑,将那钢刀荡开,同时一把拉起那水手,从胸前取出伤药丢给他,低声道:“把药敷上,这里交给我了,你让兄弟们向我这边靠拢。”
那水手应了一声,接过伤药。
方铭下意识去取那伤药,触及伤药才发觉那伤药是蒹葭所赠,从十万大山中,无论换衣、打斗、登山、落水这伤药都在他胸前。
在他最近的地方,他却不曾意识到它的存在,然而一旦需要了,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它。
就在方铭神情恍惚之间,那被荡开了钢刀的水匪再次挥刀上前,那刀闪着寒光高高扬起,就中劈下,大有开碑裂石之势。
方铭心中没由来地便是一阵烦躁,这一刀又来的不合时宜,他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出剑便狠辣了许多。
方铭横剑架着那刀,阻下劈的力量,手腕抖动,便将那刀弹开,接着借势出剑,一剑点在那水匪左腿,看着那水匪晃了几晃,最终还是支撑不下倒在地上,他冷声道:“这一剑代那兄弟还你!”
方铭一脚将那水匪手中钢刀踢飞,越过那人,也不看他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也不看那很快便被浸了一大块的甲板。
方铭一路上前,哪里的水手遇险他便上前,剑法也是简单,无非拔剑,出剑,收剑这三式,而对那水匪,往往也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伤了水手的胳膊,方铭便在他胳膊上刺一剑,他伤了水手的腿,方铭便在他腿上刺一剑,如此而已。
渐渐,那水手们便聚在方铭身后,而那些水匪们也聚拢在一起,手持凶器,怒视方铭。
方铭冷笑道:“伤人者恒被伤之,杀人者恒被杀之,”
水匪们冲了上来,腿上受伤的走在后面,手上受伤的把刀换了手,一群凶神恶煞的水匪们几乎个个带伤,依然一往无前。
方铭对那些水手们说道:“你们在此为我掠阵,不要上前。”
说罢,方铭把手放在了腰间剑柄之上,低头,快步。
忽地,方铭脚下发力,陡然加速,猛地冲向水手们为首一人,两人错身之际,方铭拔剑,出剑,收剑,而那人甚至连刀也未曾扬起。
电光火石之间,方铭与那为首的水匪已是相背而站。
方铭依旧一手扶剑,冷漠不语,而那水匪,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
水匪们不明所以,也未上前。
忽然,那水匪颈间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继而便是一道红色飞溅,两方人马皆是一阵慌乱,而那水匪,最终向前倒在地上,已然丧命。
方铭这神鬼一剑,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剑割破了那水匪的颈,然而,杀人凶手方铭,已然一脸的冷漠。
不知为何,方铭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伤药的印象,心中极其的烦躁,没由来便是一阵杀气四溢。
水匪们固然凶残,但也并非草木无情,生死相依的兄弟被一个照面便杀死,自是要拼命报仇。
水匪将方铭团团围起,而方铭,缓缓抬起头,眉间黑气一闪而过。
便是那兰若寺的无尘大师也没有料到,方铭体质非比寻常,纵然那丰都鬼王离开了方铭身子,无论如何,也在方铭身上留下了印记。
剑柄上一阵灼热传来,若是平时,方铭定然要痛的放开手,然而此时,方铭心魔大起,只觉得握着这剑柄,身上无比的畅快,哪里还会放手!
方铭与那水匪们,如同约定一般,几乎同时出手,方铭迎面上前,以剑作刀,直直地劈下去,那水匪横刀去挡,却不料湛卢锋锐,加之方铭力大,竟将那千锤百炼的军用钢刀斩为两段,而那湛卢,也顺势斩向那人肩膀,那人躲闪不及,一条胳膊已被斩下。
“你为何要离开!”方铭低声呢喃着,眼神迷乱,不复清明。
此时,方铭已被心魔迷乱,失了心智,若就此下去,怕是屠尽整船也不能停止。
那断臂的水手躺在地上哀嚎,方铭如若未闻,向着面前之人,再次出剑,有刺破虚空之势。
湛卢刺进血肉之中,除去有些阻力,有些如同刺入烂泥的感觉,与他平日里出剑并无其他感觉,
方铭左手出剑,将剑刺入那人腹部,松手,转身,右手拔剑,又以猝不及防之势将剑刺入令一人腹部。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方铭已然伤了二人。
持剑,方铭傲然独立,寒声道:“谁还上前?”
脚下,腹部中剑的两人昏迷不醒,鲜血止不住地流淌,侵湿了方铭的鞋子。
一滴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湛卢无愧于王者之剑的名号,虽是连伤三人,剑身依然不留血痕。
一干水匪什么凶残场面没有见过,若是船上没有这等高手,只怕现在船上的境况还会惨烈几分,他们又并非初次上阵,折了兄弟更是家常便饭。
方铭的杀招,倒是愈发地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三个水匪并排上前,齐齐出刀,倒好像是同一个人,三人齐头并进,三刀斩向同一个方向,常人必然手足无措,慌乱之下便丢了性命。
方铭接连伤了三人,心中杀意并未稍稍散去,反倒是愈积愈甚,眉间黑气更加明显,而双眼之中隐隐有红莲跳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方铭体内纵横,几乎要把方铭撕裂了,也唯有拼命挥剑,肆意杀戮,才能将他心中这点郁结疏散。
三把刀迎头砍下,方铭一剑挡开,举重若轻,而那三人却是用尽了全身气力才能把手中之刀握着不至脱手,方铭本身体质特殊,又习有伽洛练气之法,已非常人可比,换句话说,方铭现在已是半个修道之人,却与那寻常水匪大不相同,莫说是三柄刀,便是三十柄刀齐齐落下,方铭也能轻易挡开。
那三个水匪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相互看了一眼,便散开来,分三个方向,一并向方铭攻去。
他们打的注意便是不与方铭拼力气,而要令方铭顾前不顾后,再伺机出手。
若是以此来看,这三人便是与方铭比较速度了,毕竟,若是对手是常人速度,定然难以兼顾三方,让这三人得了手。
然而,方铭并非常人。
方铭也不顾他们究竟打了什么算盘,只顾找到一个目标,便杀上去,为首的便是居中的水匪。
居中的水匪虽是要独立承担方铭攻势,他也不慌不乱,只是稳扎稳打,一把刀挥舞的水泄不通,将自己防护的严严实实,只要他能拖的几息,左右两侧的同伴便能伺机寻得方铭的空子出手。
方铭此时已是入魔,自然只攻不守,身前只是那人,眼中便只有那一人,剑尖所指,便只是那一人。
一剑。
只有一剑。
任他是如何的严密,如何水泼不进,方铭只是一剑,电光火石间的一剑,便破去了那水匪的防守,在银光闪闪的刀幕防守中,方铭只是一剑便穿过那白光,刺入那人的喉咙。
那水匪手中的刀只差一点就要砍在方铭的剑上,只差一点便能将方铭的剑挡开,然而,就是这一点,他死了,方铭把剑刺进了他的喉咙。
冷冷地拔剑,如同他杀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只是十万大山中的一只野兔,方铭站在原地不动,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那两人的到来。
虽然他没有看到他们接近,但是,他看到了那两柄刀,准确地说,他看到了那两柄刀上的杀气。
方铭一手持剑,将剑立在眼前,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剑身,如同抚着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最心爱的?
方铭又乱了。
他不知道他最心爱的是谁?那个离开了他,却又若即若离,让他割舍不断的?还是那个在他身边的,不弃不离的?
得不到的是最好的。
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方铭乱了。
他猛然张开双眼,湛卢平平地向右刺去,左手直直地向左伸去。
湛卢再次进入了喉咙,速度太快,倒好像是湛卢原本便在那里,而那人却径直向剑上撞去。
左手穿过了刀光,分毫不差地抓住了那人的手,手指只是在他的脉门上轻轻一按,那水匪便止不住颤抖着身子,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刀。
刀脱手,向下落。
那人痛的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他十分确定,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然而,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那本该落在地上的刀出现在那杀神的左手中,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下一刻,他的颈间一凉,继而又是火辣辣的热。
从断臂,到切腹,再到割喉,方铭出手越来越狠,越来越不留情。
然而,无论如何,他以一己之力挡下了那数十水匪,并保护水手们无一死亡。
甲板的另一端,船老大崔判官与江龙王江平川正在叮叮当当地打斗,这一端,方铭与那水匪们对峙着。
这一次,上前的是五个人。
船并不十分宽大,加上甲板上堆了不少的杂物,并排五个人便是上限了,而这次,便是水匪们要加大攻打力度了。
若遇强敌,懦弱者或抱头鼠窜,或屈膝求饶,而刚强者,虽知必死,也定然挺身上前,以必死之身,迎杀身之敌。
这五个水匪,迎上方铭后便分为五个方位,一起出手,竟全部是那有死无生的杀招,此刀既出,只求伤敌,绝不护身,若能伤敌一丝半毫,便是身死也了无遗憾。
此种杀招,往往出现于豪门大族的死士之中,想不到这群水匪竟也能如此。
然而,方铭却是对此一概不知,纵使他灵台清明之时,他也不清楚这等豪门秘事,更何况是这种疯魔的状况?
左手刀,右手剑,方铭张开双臂,似要拥抱敌人。
一脚抬起,方铭侵入左侧斜前方方位,一刀一剑迎上了左侧与居中两人,却恰好避开了那另外三人。
左手刀,与那水匪手中刀缠在一起,方铭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刀带起,以刀带刀而又出刀,那刀便迅疾飞出继而没入那水匪胸中。
与此同时,方铭右手出剑,一挡一磕,打开另一水匪之刀,那水匪身前门户大开,方铭脚步不动,只是右手向前伸去,同时借着那人前进之势,直接将剑推入那人胸中。
这边方才杀了两名水匪,另一面那三名水匪便从方铭背后攻来,眨眼之间便可进入方铭防护范围之内。
时间很短,在方铭看来却很快,快到他有充足的时间能够不慌不乱地把左手刀和右手剑放在合适的位置。
那合适的位置,自然便是水匪进攻的必经之位置。
对方铭来说,时间太慢,对那水匪来说,时间却是太短。
方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剑出刀,封住了左后、右后两人的攻势,同时身形不动,分明能感受到身后那人呼啸的杀气,却如若未闻,仿佛一尊巨石。
左后、右后进攻的两名水匪临机变招,身子一侧,齐齐地歪向了中央那人,三把刀一起向方铭身后刺去。
水手们一阵惊呼,方铭背对水手,看不到身后的水匪,那些水手们却能看的一清二楚,眼见得三把刀就要刺入方铭身体,水手们一颗心便悬在了空中,有心上前相助,却是无论如何也出手不及了。
方铭看不到身后的刀,却能感受到刀上面的气息。
在最后一刻,方铭足下发力,凌空跃起,直直地跃起近一人高,不动手中刀剑,临虚转身,又借下落之势,两足踩在那指向同一目标的刀身之上。
方铭落下之时,那三把刀便在方铭脚下的甲板之上,而手握钢刀的那三名水匪,却死死地握着刀不肯撒手,如此便不得不弓着身子,用尽了力气去把那刀,这样一来,倒好像是那三人在向方铭鞠躬行礼一般。
那三人发觉无法抽刀,便不约而同想要撤身后退,然而方铭不待他们自己后退,便一脚踩刀,一脚踢出,只是一脚,便将那三人踢出。
方铭这一脚并不如何用力,因而那三人只是倒在了地上,很快便站了起来,只是却皆是肿了一侧脸颊。
那三人含着冷光怒视方铭,方铭冷笑道:“把刀给你们,我们再打一场,如何?”
不待这三人回答,方铭便脚下轻轻一踏,将那三把刀震起于胸前,那刀便凭空平平地指向那三人。
那三名水匪脸色大变,脚下一紧就要躲开,然而此时已是躲闪不及,方铭轻喝一声,刀剑交错于胸前而挥出,一股大力便击在那三把刀之上,那刀如同被人用力掷出一般,直直地没入那三名水匪的胸中,而那大力仍未消除,竟推着那三人不住地后退,一直到水手之中方才停止。
此时,方铭左刀右剑,看也不看那三具尸体,缓缓转身,冷漠看着已死伤过半的水匪们,如同屠夫看着待宰的羔羊,低声道:“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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