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恋

作者:流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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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酒皆兄弟,无赌不江湖


      乘一叶透明冰骨,迎着微风,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微凉,更加惬意,然而,心里的愉快比微凉的感觉来的更加猛烈。
      人面鱼身的赤需在冰骨叶子四周游动,婉转的鸣叫像是情人的细语,那赤需的曲线依然诱人,然而,青兰不去阻拦方铭,方铭倒不去看了。
      青兰双手抱胸,却依然挡不住乍泄的春光,愈是遮掩,方铭便越想去看那手臂所遮盖着的,还有永远也看不够的遮挡不住的。
      奇异的事,青兰小小的年纪,身材却丝毫不亚于那些妩媚的赤需。
      “方公子,你……你……大坏蛋!”青兰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遮挡,便羞红了脸,低着头,转过身子。
      方铭从身后轻轻抱着她,低声道:“傻瓜,我一见了你,便要变成世间最放荡的登徒子。”
      青兰声音低不可闻,微微扭着身子,道:“方公子,把你的手拿开!”
      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哀求。
      方铭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放错了位置,虽然舍不得手心的柔软,但还是依依不舍地将手拿开,讪笑道:“这个我却不是故意的了。”
      方铭将手微微下移,揽着青兰的腰,将脸贴着青兰的脸,低声道:“青兰,你开心吗?”
      青兰的唇在方铭脸上轻轻碰了一下,道:“我爱你,方公子。”
      幸福的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世间从来就没有生离死别的悲伤一样。
      洛水出了伽洛的境地,便是一片开阔、平静的水面,人也渐渐多了,两人便不能在放肆地拥抱着,世俗的眼光,甚至连修真之人也要担心的。
      一路往来洛水东西之间商船极多,而沿途又甚少停泊,速度很快,故而青兰与方铭便捡了一个商船,托词为兄妹,要去登州探亲。两人出手大方,商船之上又有空客商居住之空房,因而商船便允了。
      恰好商船之上有两间空房,青兰与方铭一人一间,本是极好,然而,就在商船起锚之际,又有一对年轻夫妻登上了船。
      船主也是一个心善的人,听那面带焦急的小夫妻讲,接到家中来信,父亲病危,两人便立刻抛下手中生意,不远万里从大周之西赶回大周之东,当即船主便请这两人上船。
      然而,船上房间却是不够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对年轻夫妻露宿甲板,而那些客商们又往往是拖家带口,要他们腾出一间屋子更是不可能。
      年轻的丈夫面露难色,道:“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回到家中,便是住在甲板上也行,然而却不能委屈了我妻子。”
      船老板却笑道:“两位莫急,我有办法。”
      方铭与青兰虽有屋子,此时却在甲板之上,洛水之大,一片汪洋,绿藻红鲤,微风细浪。
      两人并肩站着,手拉着手,倚着栏杆,向远处看去,长河落日,飞霞孤鹜,天与水与霞与鹜俱为一色。
      江水轻轻地拍打着船板,有轻轻的循环往复的韵律,船身同样轻轻摇晃,如同悬在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榕树的强壮枝桠上的长藤秋千,船不是行在水上,倒像是飘荡在空中。
      落晖之中,偌大的江面上三三两两地行着数艘商船,或大或小,或新或旧,船上的水手们的歌声却是一样的,正是晚饭的时候,皮肤黝黑,裸着上身的水手们成群结队,唱着水手们的欢快的歌,将劳累了一整天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下。
      于千里辽阔的水面上,于悠长绵延的水手歌声中,于金黄的灿烂晚霞中,方铭与青兰,两个人虽然挤在熙熙攘攘的商船上,然而,倚着栏杆,便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两人。
      两人并不说话,只是偶尔心有灵犀一般,互相看上一眼,相识一笑,继而依旧沉浸于江湖,仅仅是简简单单的这样,一切便甜蜜无比。
      “小兄弟,小姑娘,打扰二位了!”船老大提着烟枪,笑着向方铭与青兰走去。
      二人转身,方铭笑道:“船老大客气了,是我兄妹二人打扰了船老大才是。”
      船老大吧嗒了一口旱烟,似笑非笑道:“我此次打扰二位,不是客气,而是却有事情要麻烦尊兄妹了。”他特意在“兄妹”二字之上咬了重音。
      青兰微微脸红,方铭却坦然道:“船老大若有吩咐,但说无妨,若是我二人力所能及,必当在所不辞。”
      船老大指了指身后的那对年轻夫妻,将二人的状况简单说了,道:“方公子登船较早,自然也是知道这船上情况的,且不说那些客商们拖家带口挤在一间小屋子里,便是我与船上几个领头人,也得和水手伙计们挤大通铺。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还望方公子通融一下。”
      方铭道:“船老大所言极是,若非您好意许我二人搭乘此船,我二人还不知要耽搁多少时候,既然船老大有吩咐,那夫妻确也不易,我自然愿意让出一间房间,权当我请这对夫妻了。”
      船老大连连摆手,道:“方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方公子仁义无双,将房间让出,这些许房钱又算得了什么?这两间房,便是我请那夫妻与方公子兄妹二人,方公子还不要推辞。”
      方铭笑道:“承蒙船老大好意,然而那对年轻夫妻可以,我却不可以,船老大您一条船,十余兄弟,不远万里,往来于大周东西,不过是水上讨口生活罢了,船老大与众兄弟风里来雨里去,一文一钱皆来之不易,那对年轻夫妻,奔波异乡,客居困顿,亦是如此,而在下惭愧,承先祖余荫,家中颇有资财,助那夫妻一臂之力本是一桩好事,然若是因此而令船老大破费,反不为美。”
      船老大还要再说,方铭抢先道:“船老大勿要多言,今日我请船老大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如何?”
      说罢,方铭便向青兰交代了几句,一把拉着船老大的手臂,向船舱走去。
      青兰看着方铭与船老大称兄道弟,谈笑风生,举手投足无不风雅且豪放,她的一颗心中便是满满的幸福,并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反倒是十分的开心。
      船舱中一处,大多数水手都聚在了这里,大口喝酒,大碗吃肉,高声骂娘,好不畅快!
      方铭与船老大走进了这里,当下便有水手迎了上来,“老大,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这个小白脸又是谁?”
      船老大哈哈大笑,道:“方才与这位方兄弟在甲板上说了些话,别看方兄弟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模样,却也是一个爽快的人,值得一交!”
      那微醺的水手斜着眼看着方铭,道:“既然是老大说的,那方公子想必定然有过人之处,来!方兄弟,喝酒!“
      船老大轻喝道:“你马尿又灌多了!却把你用过的碗让方兄弟用!“
      方铭大笑道:“无妨!无妨!我可不是那种朱门酒肉的纨绔子弟,兄弟,这碗酒,方某便喝了!“
      当即方铭便接过了那水手的酒碗,一仰头,满满的一碗烈酒便冲入了喉咙,火辣辣的感觉甚是过瘾。
      方铭笑道:“好酒!“
      船老大与那水手俱是大笑道:“方兄弟好气概!“
      船老大与那水手一左一右将方铭带进了人群,水手们也无论来人究竟是谁,但见船老大也在那人身侧,便纷纷将酒碗递来,方铭更是来者不拒,一碗碗烈酒如饮水般喝下,水手们的喝彩声便一浪高过一浪。
      “方兄弟,好酒量!“船老大一脚将一个醉倒在桌子上的水手踢到地上,请方铭坐下,又对那水手笑骂道:”看你喝成这样,待会儿怎么去给我转舵!“
      那水手也不生气,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嬉皮笑脸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喝了一碗酒,便有一分的力量,喝十碗酒,便有十分的力量,若是喝了个昏天暗地,那我便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汉!“
      船老大笑道:“管你什么好汉狗熊,别误了老子的活就好,否则把你丢到水里醒醒酒!“
      那水手身子晃了一晃,忽然一个趔趄就要跌倒,方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小心些吧,风高浪急,船身不稳,别跌跤了。”
      水手醉醺醺的眼睛中忽地闪过一道微光,他依旧歪七扭八地晃着,却捉住了方铭的手,嚷道:“方兄弟好气力,不如我们来比一局手劲吧。”
      方铭微微挣脱,竟挣脱不开,便摇摇头,笑道:“不了,我这小身板,可别把我这身骨头给捏碎了。”
      那水手却是不依,径直将方铭拉道桌子前,道:“方兄弟莫要自谦,你那身力气,怕是我也比之不如的。”
      船老大本欲上前阻止,因他恐那鲁莽水手伤了方铭,那水手虽是醉醺醺的,却当真如他所说,一碗酒一分力气,曾有一次江上行船,突遇大风,满船几十号水手无一个能掌得了舵,便是这水手,双手抱着酒坛子,仰头畅饮,继而抹了一把嘴,便将掌舵之人一把推开,自己双手握着舵盘,马步扎了下去,双脚便如同在甲板上生了根,又是一声大喝,浑身青筋暴起,两条胳臂如同生铁浇铸般硬生生地顶着大风迎着浪头将那舵转正了。
      也正是如此,船老大严禁船上醉酒,却唯独不去管这个水手。
      然而,船老大听那水手所言,极力推崇方铭力气,自家兄弟自家清楚,虽说各样毛病也不少,但是这谎话却是不说的,因而他便止住了脚步,静观其变。
      方铭见那水手极力要求,自己也被那气氛感染,便笑道:“既然大哥有此兴致,兄弟我便陪你耍上一局。”
      两人当下便分坐桌子两侧,各出一手,散在四周的水手发现此处动静,纷纷围了起来,行船水上,总归了无生趣,有此较量,倒也不失为一乐事,水手们便纷纷议论开来。
      大部分水手认为方铭必败无疑,他们当然知道自家兄弟的气力,然而,也有一些水手却认为方铭既敢接受挑战,便必然深藏不露,况且又是船老大也推崇的人物,胜负恐难两分。
      两方争执不休,声浪几乎要将这屋子给掀翻了。
      船老大见状,便上前几步,高声道:“静一下!”
      众水手便瞬间鸦雀无声,由此可见船老大之人心,船老大鼓足中气,高声道:“既是比试,自有胜负之分,兄弟们嘴上争执,总难得出结果,不如让他们先行比试,兄弟们也可压下彩头以作激励,我船上严禁赌博,不如这样,兄弟们各自站在所支持那人身后,为之加油鼓气,败的一方便要为胜利一方洗一个月的内裤,如何?“
      水手们嗷嗷乱叫道:“好!好!老大的办法好,就按老大说的办!“
      当即水手们便分为两拨,各立一方,方铭身后只有稀稀落落三四个犹豫不定的水手,对面却是黑压压一大片的神情激昂。
      方铭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船老大却仍旧站在原地,既不支持自己麾下兄弟,也不支持方铭,众水手已经急不可耐,方铭与那水手也支起了手臂,船老大却突然发话了:
      “这裁判我做不得,方兄弟远来是客,又年少英雄,我正愁着一堆的衣服没人洗,方兄弟,老哥哥我可是把这张老脸都放在你身上了啊!“
      方铭笑道:“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看这形势,估计往后的三个月,您老都不愁衣服没人洗了。“
      船老大既摆明了立场,自然有水手接了他的裁判位置,只是这双方背后之人,却又变化了。
      不少的水手纷纷转为支持方铭,一水手拍着那醉汉水手的肩膀笑道:“不是我不支持你小子,可是船老大看人一向是很准的。“
      那醉汉水手也不以为意,笑道:“无论谁胜谁负,总归方兄弟不会让我洗他的内裤吧。“
      终无赘言,两人开始比试,气氛顿时紧张,连一向喧嚣的水手们也屏住了呼吸。
      裁判水手一声令下,方铭与那水手纷纷暗中使力,那水手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方铭亦是面容严肃,一动也不动。
      两人僵持不下。
      外在看来,两人俱是用了大力气,然而内在里,那水手实在是苦不堪言,他一双胳膊不消说也有八百斤力气,否则也不能在滔天巨浪中掌得了舵,然而握着方铭的手,却有种蜉蚁撼大树的感觉。
      此时他再看向方铭,眼睛中便多了一丝敬畏。
      方铭表面上脸色严肃,实则心中气定神闲,然而面容上决不可流露出轻松表情,否则便会有戏弄对手的感觉。
      两人僵持着,那水手虽知方铭强大,却仍不肯就此放弃,大风大浪里讨生活的汉子,若是这么容易便放弃了,也吃不得水上这碗饭。
      那水手手上继续用力,便是眼中也要微微发亮,一张手如同铁箍一般紧紧攥着方铭的手掌,胳臂上条条青筋如同缩小版的蟒蛇在蜿蜒,结实的肌肉也怒起勃发,硬硬的如同铁石。
      方铭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不是作伪,而是真真切切感到了压力,若是此时看来,这水手手上怕要有千斤力气,然而他只是普普通通一个水手,又怎生有如此力量?
      人之为人,乃万物之长,集天地之造化,一身有阴阳二气,四体带八远五行,非鱼非鸟,可下湖海江河之深远,可上山巅峰峦之高伟。百年一世,平淡生死,肉体凡胎,堪破阴阳。力不及虎豹牛马,而可猎之畜之。虽天地山河之亘古不变,间或天崩地坼,无不遮蔽天日、颠倒阴阳,其恐怖如斯,然一口之家,男女七人,十年开山,十年引水,余荫百代,改天换地亦不过如此。故而人虽力不及百兽,寿不及天地,然执宰天地,驱驰万物,身处方寸,心游宇宙,何其大也。
      怕是这醉酒水手,也是天生的大力,异于常人,否则万万不能令方铭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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