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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盈盈一笑很倾城
盈盈曲江,摆摆杨柳,一线长桥边,有个女子初涉尘世。
她身着嫩黄衫儿,远看如春花花瓣般娇柔可人。杨柳腰盈盈一握,随着极轻的步子左右晃动,摇曳生姿。再近点,腰间环佩叮当,有声有色,脆生生惹得沿途浪子痴痴回望。那一对凤目生得甚是勾人,眼角眉梢燃尽风情。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妖气而含媚。再飘然远去,留得一路行人纷纷驻足投目。
这嫩黄的柔软身段一路摇进了长安城最大的倚翠坊,再直直上了二楼。一路上烟视媚行,却偏偏更为撩人,连见惯风月场的嫖客们都直了眼,平日里如狼似虎的打手们却一水儿没了踪影。
风月场的妈妈正贴着一脸的绿色儿糊糊闭目养神,吱呀一声门响惹得她有些怒:“不知道这点儿妈妈忙么?哪里来的瞎眼人儿?”
半晌无人应声,妈妈懒懒坐直了身子。这一起身可不了得,只听嘎啦一声,妈妈平日里赏玩的玉珠串直直掉了地,脸上的绿东西都因为裂开的嘴巴而掉了几块在蜀锦面儿的被子上。
这厢里姑娘盈盈一拜,仿佛风吹娇花般微微颔首:“打扰妈妈休息实在不该,但儿盈盈初来贵地,人生地疏,还需仰仗妈妈垂怜。”声音清冽却不失性感,妈妈激动得嗓子都直了:“娘子是要来此处……”
盈盈羞赧一笑,娇态可人:“还容妈妈收留,盈盈需叨扰一段时日,还听妈妈差遣。”
鸨儿声音犹犹豫豫:“娘子是打算?”
盈盈给了鸨儿一颗定心丸:“一切听从妈妈差遣,只是卖艺不卖身。”
这倚翠坊的老鸨可不是个简单人,从小在风月场打拼到今日这地位,这看人的眼光,对利益、关系的敏锐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还是不放心,又打问了盈盈的身世来历,得知这姑娘大概被什么撞了脑袋,却是除了这倚翠坊再不知道其他地方了。压下心中疑惑,鸨儿决定先把这摇钱树栽进来再说。
这倚翠坊在京城已盘踞多年,在动荡飘摇的时局里依然屹立不倒,自是根基深厚,多种势力在此盘根错节,自是有实力应付一些意外的。这意外,当然包括盈盈背后可能的意外。
鸨儿有这自信。
虽说有天人之姿,又天生媚骨,但想在偌大的京城风月场立足,自然需要一些真功夫。
当是时,歌舞为胜。盈盈只会琵琶一技,鸨儿稍显失落。待听得盈盈反弹琵琶时,鸨儿却被惊得再次合不拢嘴:时而急切如骤雨来袭,时而柔缓如恋人私语,时而如裂帛决然,时而如珠翠掉落玉盘……只此一技,岂曰立足,摘得花魁已不在话下。却不限于此,盈盈天资聪慧,短短三个月的舞类、舞法、化妆、术语等训练,盈盈已经令鸨儿激动得夜不能寐:论舞,西域传来的飞天舞被盈盈一跳,说被九天玄女附体也不为过;论词,敦煌曲、长短句词、大曲、百戏都可来上一段,时兴的《牧羊》《念家》《采桑》等唱来惹人爱怜……
鸨儿花重金请太常寺的老资历宫人看过,此人断言:盈盈一出必名动京城,和教坊的宫人相比都更胜一筹。
此次花魁大选在倚翠坊大厅举办,中间筑起高台供竞选者献技,至于看客……这之前,鸨儿就放出风去,说倚翠坊独得一妙音、妙舞、妙词、琵琶尤妙的娘子,生得仿若天人般纯洁,却独独一双眼睛销魂蚀骨,百世难出一位。待得花魁大选当日,闻风而来的人自然踏破门槛。
那日里人山人海,盈盈出场时依旧一袭嫩黄纱裙,却被她穿出了清纯、性感的复杂味道。众人一脸期待,却因为她脸上蒙了白纱而内心失落。琵琶声起,往外走的人生生定住了脚步。随着曲子的行进,一众人如痴如醉,时而欣喜,时而悲切,待得曲终,众人脸上已涕泪交加。
一众人还未回过神,盈盈突然纵身从高台跳下,下坠的疾风扯开了面纱,她却笑得如花灿烂。泪眼朦胧中的众人如雾里看花,却深深把这一笑刻进了脑海。
至此,盈盈一笑很倾城的消息不胫而走,那日目睹盈盈容颜和笑容的人以后便眼中再无美人,大概这至美的容颜看过一次却无福再看也和毒药没什么两样。
这是后话,那日盈盈纵身跳下高台,只是跳入了一个白衣男子的怀中,此男子接她接得甚好,旋转一圈后,便抱着她运起轻功从众人头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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