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

　　一个故事可以被故事以外的旁观者记住多久？
　　就算无比深刻，最后也会淡忘，除非被人提醒了故事的存在，才会恍然大悟之前曾经每天谈起的故事已经在自己的生活中完完全全消失。
　　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秦玉锦的故事了，这个名字在大多数人的耳边，是一个陌生人平面而不立体的代号，是一个毫无印象更没有了解的人的名字。如果你再解释秦玉锦的身份，他们会惊奇这是一个杀人犯，会惊奇她现在的境遇，不会有同情和愤慨，因为她们都不知道，秦玉锦是谁。
　　“是谁呢？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齐渊不知道为什么队长会问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每一个回答，从自己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也许最后都会变成杀死自己的利器，然而他的记忆里确确实实没有一个叫做秦玉锦的女人。
　　“齐渊，你的父亲还健在吗？”队长对于齐渊的无知并不感觉惊奇和愤怒，他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健在，家父身体尚算不错。”
　　队长笑了，这是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一个狠心的女人可以把多少事情做到极致，她甚至是毫无人性的，自私而又冷漠。
　　齐渊不明白队长的笑容背后有什么含义，他现在越来越恐惧的就是齐远之和队长忽然显露出的情绪，那些情绪清晰而又模糊，像交错的乱麻，你知道的是那是一团乱麻，但让你惴惴不安的是乱麻下的东西，隐藏得越深就越恐怖，因为当它明明白白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之前似乎已经差点要握到它，但因为你的愚蠢和大意，它从你手中逃走，现在却又出现要你的命。
　　“你不用很紧张，只是随便问一句。”
　　大自然中很多的捕猎好手都有一种习惯，那就是一边摆出随便不经意的姿态，一边慢慢将你啃食。
　　“队长，现在我应该为自己申辩吗？”齐渊最终还是开口试探队长早就摆在台面上的态度，他没有办法做到没有一句话就莫名其妙死去的结局。
　　“你不该。”队长带有安抚性地拍着齐渊的肩膀，齐渊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渺小不堪，还在一开始就摆出一副自大的面孔。
　　然后队长的手机响了，提示他有短信，他并不避嫌地当着齐渊打开。
　　“我认为我们应该去看望一下秦玉锦。”
　　通讯录显示的名字是齐远之。
　　队长手指飞快地滑动在手机键盘上：“两小时后。”
　　消息发送出去以后，队长把手机放进兜里，又拍了拍齐渊的肩膀：“你应该从现在开始记住秦玉锦这个名字，如果你还有时间，我会给你机会，越来越了解那个你所不认识的女人。”
　　看望秦玉锦，队长嗤笑道，有些人总是过于狡猾，让别人就算知道他在耍阴谋，也不得不乖顺地跳入陷阱。
　　“说实在话，你当初如果多跟齐远之在一起交流，也许什么都不会有了。”
　　队长起身，把一份多年前的旧报纸放在齐渊的床上
　　“这是你认识秦玉锦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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