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阁

　　“你这样真的好？”白衣道人一颗一颗抛着葡萄入嘴，乜斜着莫子清。
　　莫子清只是拢了拢袖子，看着不远处舞剑的夏辰，静默不语。
　　“又是这样。”白衣道人状似凄凄惶惶般捂住胸口，无奈道：“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压死。”
　　“总也是我为自己入殓，不劳驾你。”
　　“倒也是真搞不懂你。”白衣道人恢复正经，眉间多了一丝忧虑“当初的天劫你便这么罢了？”
　　莫子清漾了漾茶水，啜饮一小口后道：“未必，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
　　“可你来这里的事，那位早就发现了才对。”
　　“那又怎样，他若是真敢赌，早就下手了。”
　　“若是他连着这位呢？”白衣道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夏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当时可说的是护他一世。”
　　顿了顿，才又继续道：“莫不是大士也是唬你的？”
　　“你多虑了。”
　　“你说得轻巧！”白衣道人猛地一拍桌子，“凡人共有几载寿命？你能陪他多久？时辰已到事成定局，谁还能改！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给灏明当一辈子孤宫男宠？还是你对他的爱根本就不过是这一世？那你还来寻他作甚。”
　　莫子清看着远方，沉吟道：“我自有我的妙处。”
　　就像是不会起涟漪的湖面，无论你再如何投掷石头，依然不会有反响。白袍道人正欲开口，冷不丁被夏辰抢了个先。
　　“大师。”夏辰向白袍做了一揖，转身看着莫子清道：“第三套剑法我已练熟，子清可是要检验？”
　　白袍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连喘气，语不成句，哆哆嗦嗦指着他：“你你你……你唤他什么！”
　　“子清啊。”夏辰奇怪地看着白袍，不明就里。
　　“他乃我师兄，你对他如此？”
　　夏辰笑了，“那又如何？他未曾怪我，我也觉得方便。”
　　莫子清无视二人，只是静静倒茶，品茶，工序严谨。
　　“你可真是好样的啊，师兄。”白袍起身，一脚踹在桌子腿上，“于无声处听惊雷。你好得很啊，师兄。”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夏辰有些好奇：“可是我让仙人气恼了？”
　　“无妨。”莫子清接过他手中的剑，将一盏茶淋了上去，“可知那郑屠户的肉铺？”
　　“恩。”
　　“想来是偷吃，患了猪瘟。随他去吧，不必管。”
　　“这……”夏辰怔怔，有些不可思议。“你们都是这样相处的？”
　　莫子清看他一眼，不再理会。却在扫视之中看到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你过来。”莫子清向他招手。
　　夏辰乖乖蹲下来。
　　“你这痣，是怎么来的？”
　　“这个啊，说来奇怪。蓝痣也是少见呢。”夏辰挠挠头，“宝和寺的住持说我是天人转世，故而”他指了指脖子，“有这么个象征。”
　　莫子清盯着他这痣看了许久，才转过身来，道：“你可听过天人破军？”
　　“破军？天星？”
　　“不是天星，是天人破军。”
　　夏辰眼珠转了转，疑惑道：“似乎上古也没有流传的说法。”
　　“本就如此。”莫子清笑道：“天人破军上不得台面，便只能让天星破军带了功名，是以下界只知天星，不知天人。”
　　“那……与我可有关系？”
　　“自……”莫子清想了想，换了内容，“你只便跟在我身边，便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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