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黑衣红裳却成殇(上)
雪瑟喑哑的嗓音喊出那人的名字,黑鸦。
黑鸦身体一顿,剑抽出楚天震的身体,一串还带着余温的鲜血如雨一般散落,当真是以他鲜血洗她耻辱!
所有的恩怨!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
只有用温热的鲜血方能洗净!
“主人!黑鸦来迟了。”黑鸦带着自责,他接过楚天震的身体摔在一处,就要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雪瑟遮住。
雪瑟却道:“不用!”
黑鸦身体一顿,却转过脸去,不敢再去看倒在血泊中的雪瑟。
雪瑟就这么躺在,耳中却听向外面,雷声轰鸣,似乎要将屋外一切动静给掩盖住了,但是,那些报仇雪恨的声音,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他们来了。”雪瑟淡淡的说道。
黑鸦身体忽的一僵,却依言隐入黑暗之中!
门被人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人徐徐而入,带来了一股醉人的杜若清香。
他看着整个房间中的零乱,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雪瑟,他的心痛得几乎快要窒息!强忍着愤怒的火焰,他褪下青色外袍将雪瑟裹住。
雪瑟睁开明亮却无波的双眸,看着他。
楚轩朗说:“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雪涩璨然一笑,却说道:“我希望能亲眼见到杀害沫严哥哥和父皇的凶手的脑袋!雪恨终须血来偿还!不是么?”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是随时都能随风飘去的柳絮,又像是无根的浮萍。
楚轩朗却赫然心惊,在她的心中,有沫严的一份位置!真好!他从未想到,也不敢奢望,却没料道,这一切却是真的存在!
他好想告诉她,自己便是詹沫严!可是,如今的他面上用的是别人的皮,而他为了能拖住楚天震,不惜牺牲雪瑟,这样的自己若是她知晓了实情,该有多难受!
所以,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是詹沫严,他便是楚轩朗!他要用他的一生一世来照顾、来弥补雪瑟!
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再也不去管躺在一角的楚天震的尸体!
在这一刻,什么事情都没有怀中人来得珍贵!
落进他温暖的怀抱,雪瑟顿感心安。临去时,她都不再向院中看去一眼,她知道,自己为楚轩朗谋得一个机会!他绝不会错失良机的!
风吹来,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
大雨倾盆落下,将一地的鲜血冲刷干净!
猩红的血水顺着地砖一点一点渗透旁边泥土中,这用血灌溉的泥土,第二年便开出了无数朝气蓬勃的野草野花!
多年之后,雪瑟来到这片地方还忍不住感慨!“用血肉灌溉的花草必然会长的无比茂盛!”
楚轩朗抱着她径直去了浴室,小心翼翼的将她放置在水中,水一侵染上她的伤口,便传来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
门外有敲门声,翠衣双眼红肿似乎刚刚哭过,可是她抱着一叠干燥的衣服进来时,却特意换上一张笑脸,只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雪瑟强撑着一点精神,调侃道:“翠衣,你想哭便哭吧!这样憋着你不难受吗?”
翠衣哇的一声嚎啕起来,“郡主,您看您浑身伤成这样!”
雪瑟看了一旁站立着默默无语的楚轩朗,说道:“没关系!值得的!”
楚轩朗退后几步,将雪瑟叫给翠衣,:“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他说着就要走,却在他步到门口时,雪瑟开口叫住他:“轩王殿下!此刻就要发兵了吗?”
他没有回头,手已经按在门框上,“是!我会即刻出兵!你放心,我会为你带会她的人头!”
对!她的人头!东朝太后骆真儿!
雪瑟倚撑着翠衣的手,哗的一声从水中站立起来,她赤裸着身体,毫不在意,但目光却坚毅的看着楚轩朗挺拔的后背道:“我愿同往!”
楚轩朗忽的转头,目光看着雪瑟,翠衣羞得脸颊通红,忙将衣袍遮住雪瑟。
他一瞬不瞬的看她良久,“好!”
天明微亮之时,三十万北齐大军压境!
东朝朝堂之上,却吵得不可开交!
詹楚汶一身明黄色的帝装,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身后的重帘后,骆真儿端坐其中,紧拧着眉看着朝堂中那些针锋相对吵闹不停的大臣们!敌人压境,而自己人却依旧吵闹不休,主战主和两派竟然互不相让!
骆真儿头仁发疼,可眼看坐在前面的皇帝,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一副怏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顺手拿起一旁几上的茶杯,猛地摔掷在地!
砰然一声响,总算阻止了众人的吵闹!
她喝叱道:“北齐大军已经压境,夺取我穿云十三关,崇炎城告破,绥阳城岌岌可危!尔等不能想出退敌良策,却在这里争论不休!试问,你们食君之禄,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她怒气不可遏制,瞪着前面的詹楚汶说道:“陛下,国祚危急,可是,陛下却夜夜笙歌,你有将列祖列宗辛苦打下的这片天下放在眼中吗?”
她的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可是。詹楚汶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说道:“东朝国有母后操心,列祖列宗早就视我为不肖子孙,再多怪罪一条,也是无妨的!”他说着,悠悠闲闲的喝上一口茶,竟然在大厅之下伸一个懒腰,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昨夜雷声轰鸣,扰人清梦,寡人,现在乏了,就这样吧,诸位爱卿要是有事的话与母后商议也是一样!”他说着给重帘后的骆真儿一辑。:“母后,儿臣先告辞了。随后,有是需要加盖印章,儿臣会让人将玉玺送到母后宫中的。”
说完,他再不做一刻停留,拂袖而去,空余下众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个少年天子!
他不但不管事,还要将玉玺也直接奉上,这也太……太……诸位大臣看着他,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如何形容,他们的新登基的皇帝陛下!
只有面面相觑的看着寒气四溢的太后骆真儿!
骆真儿气得牙根痒痒!
她对着詹楚汶喝得:“汶儿!”
詹楚汶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离去!
骆真儿冷眼一扫座下众臣道:“诸位爱卿有何退敌之策!再想不出来!殿前侍卫何在?”
“在!”一众甲胄加身,手拿大仗的侍卫列队而出,冷眼看着那些或年迈,或孱弱的文官大臣们!
匆匆集结的十万大兵赶赴绥阳城,这是东朝国最后的一道屏障了!如果绥阳城一胆攻破,那么北齐三十万大军便如同进入无人之境,挥军东下,整个东朝国变成了北齐的囊肿之物了!
守关的大将军张鉴之看着在在绥阳城外三十里地扎营的本齐大军,心中突突直跳!
北齐人,个个彪悍勇猛,北齐轻骑更是所向无敌!再看自己身后的军队,十万人马,数量才到三分之一,且质量良莠不齐!
这仗怎么打,怎么都是一个输字!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东朝皇城传来的消息,新帝竟然在朝堂上说出那样的话,有那样的举动!
张鉴之心都有些发凉!为这样的皇帝卖命,值得吗?
当年不值得!可是,再一想,北齐刚刚破了崇炎关时,便屠城!那时,方圆三十里都可以闻到崇炎关内飘散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那盘旋在城楼上方久久不退的怨念!一想到这里,张鉴之便不寒而栗!
身后是他的家乡故土!他无论如何也得守住这里,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再重蹈崇炎关的覆辙!让那样惨烈的景象在自己眼前出现!
他的拳头握着紧紧了,心里天人交战!忽然,只见远方一阵呼啸声徐徐传来,号角声响,北齐大军整装待发的向着这边踏来!
张鉴之目中充血,他向着身后副将道:“传令!北齐来袭!”
有人吹起尖锐的哨音,身后士兵们传来窸窸窣窣的整装声。张鉴之走去,对着他的亲兵们说道:“这里是我们的故土家乡!我们不能让这片土地染上我们亲人的鲜血!所以,我们唯有拼死一战!”
他高声喊道!
忽的有谁小声的说:“可是,北齐有三十万之众!我们这么打?”
声音虽小,但是却在人群中引起一番不小的骚动!
张鉴之脸色铁青,他寒声道:“以我身躯最后一滴血!也要抱住这片故土!”
他极力鼓励众人的士气,可是,隐隐的却有另外一股怯怕的情绪在士兵心中滋生,特别是城墙之外,北齐三十万众,整齐划一的脚步,震动得大地也颤抖!
怯怕的情绪越发弥散开来,如一跟虽轻虽细的丝线勒进众人心头。
以他们孱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北齐的铁骑!
这一笔帐怎么算怎么都是一个亏字!
可是不打,能行吗?
张鉴之步上城楼,极目远眺,忽见三十万北齐大军前方,有两道身影特别引人注目!
他定睛一看,忽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黑一红的身影!
黑的身影像极了当年一袭锦袍玉带风度翩翩的前太子詹沫严,而红的身影却是东朝国赫赫有名的雪瑟郡主!
难到是他们?
张鉴之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忽的听闻身旁的副将也发出惊叹的声音。
“张将军!那是雪瑟郡主和太子殿下吗?”
张鉴之揉揉双眼,待得北齐军队来到城下时,他看清道:“那人不是太子!那是北齐的王爷!哦!不,现在他应该是齐王了!”
副将道:“我还以为是太子死而复生呢!”
张鉴之叹一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备战!”
来到绥阳城外,楚轩朗抬首看着城楼上站着的张鉴之,意外的说道:“原来是他!”他手一抬,整个军队就此停住,整齐划一的纷纷宝剑!
一身红装潋滟的雪瑟勒马停在楚轩朗身旁,看着城楼道:“想不到,骆太后竟然肯派张鉴之来。”
楚轩朗身后的副将奇道:“陛下,这个张鉴之有何来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