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

作者:九命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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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家喜烛红盖头,何人棒打鸳鸯飞(下)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火红的蜡烛争先恐后的燃烧着夺目的光华。
      雪瑟一袭红装,大红的盖头将她姣好的容颜遮住。耳边听见喜娘不断说着吉祥话,看着大红盖头下的一丝缝隙,她见到一双红色缎面的白底靴子。
      对面的人便是她的良人,所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詹沫严吗?
      一双手伸过来,雪瑟见到这双骨节修长的手。可是,心底却浮现一股奇怪的感觉来。有个地方不对劲,可是她有说不出为什么来,只是心底深处没来由的惶恐!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却突兀的生出这样不好的感觉。
      雪瑟因为带着盖头,所以有些看不清。有人执起她的手,将她的手交到对方手中。
      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感觉顿时密布心间,她暂时间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只是诧异,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詹沫严竟然消瘦成这样了,她明显感觉到詹沫严手上的突出的关节。温度也没有以前感觉的那种炙热,反而有些发凉,他是那样用力的牵着自己,似乎想将自己的骨肉也融进他的躯体中去。
      似乎,似乎,面前的那人并不是詹沫严!
      可是,不是他又能是何人呢?雪瑟不免有些好笑,自己还真是想太多了,竟然胡思乱想成这样。
      她兀自笑着放松身体,由着詹沫严牵着向殿中间走去。
      在诸位的见证之下两人跪拜了皇上、皇后。
      两抹大红身影相依相偎慢慢向着宗庙走去。
      突然隔着九十九层高的阶梯下有人惊呼一声:“慢着!”
      众人惊然回首,却见象征着太后威严的仪仗在阶梯下方逶迤前来。
      詹渊长眉一皱。还是象征性的步下几节台阶,将高太后迎了上来。
      “太后。沫严刚刚与雪瑟行过礼。”骆真儿忙道。
      太后脸色季度难堪,她寒着脸打量着蒙着大红盖头的雪瑟,这样的红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寒声道:“陛下,请速速下旨,取消婚礼。”
      “什么!”众人震惊万分的齐齐看着高太后。
      高太后冷眼扫过众人。目光最后却还是落在詹渊身上。
      “太后!”詹渊脸色也变得难堪起来,明明赐婚,这眼看着礼也完成了大半,却突然宣布婚礼取消,未免也让他这个一言九鼎的天子的话显得有些儿戏了!真若如此,将他威严置于何地?
      “陛下,未免铸成大错,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太后道。
      众人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高太后与皇上身上,可是谁也没注意到詹沫严竟然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他脸上面无表情,但他的眼中却蕴含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相较于他的平静而言,雪瑟却没有那么平静了。她伸手将盖头掀开一角,却是看向詹沫严。
      詹沫严对着她微微一笑,笑容中传递着一份安心,握着她手的枯瘦的手却越发的用劲握着。
      雪瑟只感觉到心底蓦然一阵悸动!
      她看着他,却觉得他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陌生!
      太后扫了雪瑟一样,眸子中有着浓浓的杀意,看得雪瑟心中一凛。
      “太后!何出此言?”詹渊脸色凝重。看着高太后,忽然心道:莫不是她有什么瞒着寡人?
      穆乘风赶来时,却远远的在殿外停住脚步。紧紧跟随在后的心腹道:“郡王爷怎么不去阻止?明明将太后瞒得好好的,没想到,到这关键时刻,却被她匆匆赶来制止!”
      穆乘风看了周围一眼,电光火石间,他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来。遥遥的看向天阶上的众人,他长眉一皱,眼帘垂下,凝思片刻道:“不好!快走!”
      心腹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穆乘风如风一般退开数步,趁着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高太后身上,他拐过一处偏殿,步履迅捷的离宫。
      果然不出他所料,却在宫门口时,遇见看守的宫门的将领已经将九宫门悉数落锁。
      穆乘风闪身躲过众人,几下却拐进重华宫内,避开宫女太监,他带着随从径直来到太后寝殿,一把掀开太后寝殿帐中的帷幔,却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暗阁,打开暗阁,那里有一处秘道。穆乘风不做多想立即从暗阁出去。直奔他的封地蔺南!
      却说这头!
      高太后嫌恶的看了雪瑟一眼,却压低声音道:“陛下要让哀家在这列祖列宗的面前,在这文武百官的面前将这丑事说出来吗?”
      雪瑟暗暗心惊,还真是的,方才的忐忑不安现下果真一一应验了呢。她觉得这事或许与自己有关,不由的手心里全是汗。
      詹渊看着太后神情凝重的模样,只有恨声道:“回宫!”
      骆皇后却道:“陛下此处离我中宫最近,不若就去臣妾的宫殿吧。”
      众人尾随来到中宫内殿,遣退所有人。詹渊压抑的咳嗽一两声。
      “此处无人,太后有事就说吧!”
      高太后落座,怔怔的看着雪瑟。
      由于此时宫人全都遣下去,只有高太后的心腹宫女苏峨和骆皇后的心腹宫女可青。他们便跟着到了后厅去给众人烧水沏茶。
      “哀家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因为太子婚事!雪瑟不能嫁给太子!”
      “为何?”问话却换作了雪瑟。
      “因为你是太子的亲妹妹!”高太后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这下不单单皇上震惊,连在一旁暗中窃笑的骆皇后也惊呆了。
      唯一没有惊讶只有淡淡意外的却是詹沫严!他回头看着雪瑟,却诧异,她与詹沫严或是詹渊都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你说什么!”詹渊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太后问道。却因为动作太猛太急,而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当心龙体!”骆皇后扑过来,替他拍背顺气,赶紧将宫女可青端来的参茶奉上,詹渊一口喝干,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雪瑟是寡人的女儿?怎么可能?”
      高太后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端起一盏茶用盖子撇去水面上的浮沫,轻轻啜一口,道:“她确是是你女儿。不过却是一个贱人所生!”
      她看着詹渊,这才徐徐道出事情始末。“陛下还记得哀家宫中的宫女采儿吗?”
      詹渊沉思片刻,脑中却没有半分印象。
      “果然!陛下都记不得了!”高太后说着却向一旁侍候的苏峨递上一个眼色。
      苏峨点头接过太后的话道:“回陛下,采儿是太后宫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十五年前,陛下在太后宫中用膳,谁知用了酒后,便留宿重华宫,采儿当时奉太后之命特意服侍陛下,可谁知那丫头不检点,妄想乌鸦成凤凰,便偷偷爬上了龙床……”
      苏峨顿了顿,看着詹渊脸色,他似乎在努力回忆。
      她接着道:“没想到那丫头,处心积虑,竟然怀有龙种。她偷偷的藏起来,生下那孩子后,因为难产,倒也去了。”
      明明是被太后一根白绫给活活勒死的,可是,此刻苏峨说来却成了难产。
      詹渊看着雪瑟,“你当真是我的女儿?”
      雪瑟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后,既然雪瑟也是皇室血脉,为何太后不告知寡人?”
      太后脸色一沉道:“那丫头处心积虑,难道真要顺她的意不成?再者,有这样的母亲,生下的孩子能好到那里去!你瞧,现在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她跟她母亲一个样,都是狐媚子!还妄想入住东宫,将来莫不是要母仪天下不成?”高太后越说越气,手中杯子猛地放在桌上,发出突兀的响声。
      詹渊看着高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眼色一顿,猛地呛咳起来,一咳之下,一口鲜血竟然喷涌而出。
      离他站的最近的便是雪瑟,那个口血不偏不倚全喷在雪瑟衣摆之上,本就是大红的衣袍,沾染上斑驳的血迹,越发显得诡艳无比。
      詹渊一吐血,众人都惊慌起来。
      却惟独皇后骆真儿坦然的坐在了椅子中,悠然自得的品着茗茶。
      詹渊五内如同火烧一般,他抬头看向骆真儿,手指着她。
      “你……”
      一个你字尚未出口,他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这下,连高太后也觉出味来。她回眸瞪着骆真儿,问道:“你下毒?”
      骆真儿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高太后,瞳孔中闪现一抹妖异的笑意与报复后的快感,她道:“母后,您平日里可是对茶水相当有研究,这茶水的味道如何?”
      她的话一落,高太后忽然赶觉到五脏六腑如同火烧一般灼热难当!
      她一挥袍袖,将茶杯拂落在地,茶水见了地面,吱吱的冒出一股白烟,赫然便是剧毒!高太后难受极了,脸色惨白的,靠着椅子中间,手紧紧握着扶手,强硬的撑着,不让自己太过狼狈!可是唇间缓缓溢出的血迹却表明她中毒已深。
      “你这个毒妇!”詹渊撑着一口气,恨恨骂道:“你这个贱人!寡人早该将你碎尸万段!”
      骆真儿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却莫名的悲凉。
      她看着詹渊道:“碎尸万段?可最后你还是死在我手!这万里江山,你坐的够久了,也该换一换了。至于你!”她说着转头看向高太后,“您是我亲姨母,可是,你说你帮过我什么?什么也没有,还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太后?哼!我骆真儿贵为皇后,我才是中宫的主人,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
      “你!你!你!竟敢弑君!来人!来人……”詹渊怒吼着大叫着。
      “哈哈哈哈!”骆真儿笑道更厉害,她道:“来什么人?现在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你以为我为何要你来我中宫呢?这里可是中宫?你说会来什么人?”
      詹渊双眸圆睁死死瞪着骆真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断了气。
      他一死,高太后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笑着笑着,眼泪溢出眼角,落气前,眼角眉梢都还挂在笑意,可是,却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苏峨见机的跪拜在地,对着皇后叩首道:“恭喜娘娘,如今整个东朝的天下可都是娘娘您的了。”
      骆真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詹沫严与雪瑟。
      “至于你们……”
      詹沫严看着她,似笑非笑,双目中却是浓浓的死气。一时将让骆真儿怔住。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詹沫严开口说话,声音却有些喑哑,可是脸上却有着浓浓的笑意,如三月熏风。
      “你说呢?”骆真儿说着,却转过头对着侍卫道,“将雪瑟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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