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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赫容把长安放在床上，我让他去打洗澡水来，他便退下了。
“长安，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怕我回来晚了，怕我说错一个字会置你于不义，怕你会怨我自作主张。”我靠着墙，底下眼睛：“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爱上你了。”
他张了张嘴，然而却没说出什么。
我抿了抿嘴唇：“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但是当时的确是有太多隔墙之耳，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同天族决裂，我顾虑太多，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江北没有死，我为她借尸还魂，灵凤就是江北。”看到他震惊的眼神，我心更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事关江北性命，我不得不小心。”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的说：“你做的没错，那时是我错怪你了。”
我一下子像是被缓刑的死刑犯，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
“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会觉得自己很坏。”他抬起头，眼神变得柔和：“今天你来救我，还说了那么多为我好的话，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想对不起桃子。”
“可是桃子已经不在了。”我一时有些着急，脱口而出：“你从什么地方笃定桃子想让你守着她？”
他表情一下僵了，再没说话。
正巧赫容回来了，我忙给他开门，后面跟着几个小侍提了热水进来，倒进里屋的大木桶里，我看他们忙完，就叫他们都下去了。
长安皱皱眉：“他们来就可以了。”
我卷起袖子笑道：“你身上有伤，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怎么放心。”
他没反驳，任由我去脱他的衣服。
身上大大小小都是鞭伤，我不悦的皱皱眉。
“没事，不疼。”他低低出声安慰了我一句。
我一时哭笑不得，用仙术将他的伤口保护住，再伸手去拉他裤子的时候，他有些不自然，我也没在意，然而他还是伸手拦住了我：“裤子我自己来就好。”
“哦……那你脱吧，脱了我给你擦背。”我回身去取帕子。
他咳嗽了一声，唬了我一跳，赶紧回去看他：“怎么了？是不是有内伤？”
“不是。”他已经坐进了木桶，向我解释到：“早年前的伤，那个是内伤，因为一直拖着没有调理，所以有时候会疼。”
“肚子上的剑伤？”我一下子被惊到，试探的开口。
他的眉一下子皱起来：“是，不过……你怎么知道？”
“啊？我……”我佯装害羞低下头：“那天晚上……啦……”
他脸红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任由着我给他擦洗。
我还在消化我的震惊，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伤从来都没有好全，那七年，他是不是也经常那么疼，为什么我就没有发现呢？
“今天怎么能为我用仙法保护伤口？之前你换血的伤口为什么不能保护住呢？”他大概是没话找话。
我细细的擦他肩上留下的血印：“哦，刚换进来的血不能被仙术污染，所以只能等它自己好。”
“那……疼吗？”他低声问了一句。
我有些受宠若惊，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皮外伤而已，算不得疼，你知道的，能看见的伤口都不疼，里面的才疼。”
他“嗯”了一声，趴在桶壁上不动，我在他背后看不清他的神色：“有的伤，不是好不了，而是不愿意好，伤口可以铭记从前。”
我心底抽紧：“你错了，从前不是用来铭记的，而是用来怀念的，其实你铭记的不是从前，而是你自己的执念。”
他没说话。
我不由得放轻柔了手：“能不能给我讲讲，桃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他舒了一口气，轻轻道：“桃子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甚至弄不清楚她从哪里来那么多鬼点子，那时候为了不太张扬，我没敢用自己擅长的来维持生计，就出去干苦工，每天都很累，可是每次一看到桃子的笑，看到她做了那么多让我感动的事，我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桃子喜欢我，我能感觉到，她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可她的心智很成熟，可是当时我只觉得她还小，并没有在意，然而当她……走了以后，我发现自己再难自拔。”
“那你喜欢桃子吗？我问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不是爱。”
“我……不知道。”他颓丧的叹口气：“我明明是个很冷静的人，可是每次碰到桃子的事就会方寸大乱。”
我现在的心情已经无法言说了，他居然那么在意我，比我在意他还要深刻，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突然害怕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就是桃子，并且能眼睁睁的看到他这么痛苦还不动容，他会不会崩溃。
这么想着，我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他赤、裸的上身：“以后，你不会再碰到她的事了，你再碰到的，都是我的事，我不会给你方寸大乱的机会。”
他身子一僵，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我：“阿靖……何苦。”
“甘之如饴。”我抱紧他。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再没说话。
我想他是开始试着接受我了，想想我这是在和自己争宠，就觉得特别无奈。
因为弄完乱七八糟的已经晚上了，我就没再回蛇窟，好在东西这里还齐全，我陪着长安吃过晚饭，他去床上躺着休息，我就坐在桌子边上批折子。
所以只能怪之修，明明知道我要出门，还要叮嘱我不要忘了处理正事。
所以只好带着大包的折子来这里没事找事。
“阿靖，蛇族的事很多么？”他眼里反射出的蜡烛的火苗，一跳一跳的。
我笑了一下，转过头手中笔不停：“多，蛇族是最大的一个族，再加上蛇部蜥部本身成妖的几率就多，又不比猫族狼族那般通易，蛇族人野性难寻，经常出一些事。”
“嗯。”他应了一声，却又道：“其实即便是贪婪如蛇，也比不上人心的欲、望。”
我知道今天的事让他心里不舒服，就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人心之大，能生欲，也能灭欲，得看你的心力够不够大。”
“你说得对，阿靖，你比我理智且睿智。”
废话，我还比你多活四年呢：“主要是因为，我没什么在乎的。”我回过头对他微笑：“除了你。”
他一个恍惚，竟然怔了许久，然后缓缓的说：“我一直想，如果让我忘记桃子去爱上另一个人，是一件不能的事。”
我有些黯然，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没关系的……”
他却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轻柔的微笑了：“可是现在我想，如果那个人是你，似乎也是可以的。”
一下愣在当场，一半是为他说的话，另一半是为了他十几年没有露出过的笑容。
他却似乎还嫌我不够震惊，径自微笑着道：“虽然我现在还是有些矛盾，但是，我保证我会尝试着爱你。”
我低下头，隐忍的问他：“你……可不可以别笑了。”
他声音一顿：“怎么了？不好看？”
“不是的……”我伸手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是太好看了，太耀眼了，晃得我眼睛疼。”
他轻叹一声，继而又低低笑出声：“其实……还是个孩子呢。”
这天晚上，我窝在床的角落里，兴奋地失了眠。
他说得对，我真的还是个孩子呢。
早上的时候，赫容来敲门，我爬起来给他开门，看到我之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眶：“小姐，你眼眶怎么这个颜色。”
我揉了揉脸，把他拉进来：“快给我洗脸，我绝对不能这幅死样子去上工。”
赫容疑惑的把水打来给我洗脸，听见里面有响动，就问了一句：“姑爷还没起？”
“嗯，他昨天身上的禁锢被上了三层，还被伤成那样，估计是累坏了。”我闭着眼睛由着他给我擦眼眶，然后磨了磨牙：“昨天是给静坤面子，不然我绝对废了那个祁清。”
“小姐……”
“嗯？”
“你自从换了蛇血以后就好残暴……”
“你个死小孩，欠打啊！”
“哎哎，小姐你别动，眉要画歪了！”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长安的声音有些哑：“夫人起的很早。”顿了顿，又加上三个字：“很难得。”
……如果不是听他的语气我真的会以为这是在夸我好么……
“赫容，我昨天为什么没把你家姑爷一并弄死？”
赫容细细的描上最后一笔，满意的笑笑，然后说：“你自己舍不得啊。”
“……”死小孩！
长安走过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拈了翠玉柳叶簪，缓缓给我插在了发髻上：“我昨天说的那件事，从这一刻开始施行。”
“我保证我会尝试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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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总算有实质性进展了，可惜杜长安不是个别扭的人，比较面对现实←_←
不要说他见异思迁，之前勾搭他的妹子不少，他可是很坚贞的【握拳
其实我觉得沐昭对他这样，他要是再不松动我都会打他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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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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