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续——以玫篇

　　关上门，外面的同事集体看了过来，许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一个下午再也没有人提及，起码在

　　我面前没有。

　　傍晚，下班的时候，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在路边等车。熟悉的车身缓缓驶进眼帘，转身，不想看

　　他，那冷峻严厉的样子还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上车吧！我有话……想对你说。”这时候，已经换成了低沉，却带着些许乞求的语气。

　　听到这句，努力压下的委屈又瞬间冒了出来，急速的转身看过去：“张总监，你这样，我很困

　　扰。”从他的反应里可以想见我的表情有多么不好，也许还带着愤恨，不平，或者说厌恶。

　　闻言，他一愣，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周身环绕着哀伤的气氛。倔强的不想再看他，便信步往前走

　　去，他就缓缓的开着车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就那么跟着。出租车终于来了，便上车走了。一

　　会，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身后已没了影子。突然的一阵，很悲伤，好像自己弄丢了一件很喜欢的

　　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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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送花的人来了。大家好像了然了什么，再没有主动提及那件事，只是看我

　　的时候有些莫名的怜悯，除了这些，一切恢复到常态。我依旧全力以赴的投入到新项目中，甚至

　　找到了当年刚进入公司时的那股狠劲。每每下班的时候，倩倩总一脸忧伤的提醒我：“以玫姐，

　　早点下班吧，别弄坏身子。”这么些天了，小丫头还在为那天的那句话而深深地自责，哎，也怪

　　我，好像好多天没跟她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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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充实的过了一天又一天，差点忘了周五的公司周年酒会。对于我们这些小喽罗，那些大虾

　　米我们几乎是插不上话的。兀自聚在一起，享受下精美的食物，时不时的看看公司里的俊男美女

　　解解闷。

　　“小丫头，不记得我了吧？”突然，一个笑得很慈祥的中年人信步走到我面前，促谐的说。

　　脑袋里全部过了一遍，突然想起，“徐经理！怎么会呢？当年我进公司，还是您亲自面试的呢！

　　这在分公司也不经常能看到您，您还是跟以前一样睿智风趣啊。”

　　“咦，等下。”突然他朝我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子，过来。”

　　好奇的跟着看过去。瞬间定住。

　　“徐叔叔，回来后也没能好好的拜访你，晚辈失敬。”他在一端客气的说。

　　“哟，你小子，出去一趟倒学的客气了，怎么不记得小时候还偷偷喊我希特勒了？”

　　“那时候，不懂事。”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好像不是一般的交情。心想还是不打扰了，刚想偷偷移开脚步，突然话题

　　就莫名的引向了我。

　　“张总监，看来是你教导有方啊，这几年不见，小丫头的嘴是越来越甜了，仔细看模样也越发水

　　灵了。”

　　“徐叔叔，你说笑了。”

　　“徐经理，你说笑了。”

　　几乎同时响起。

　　一愣。

　　“哪里是我的功劳！”他稍稍侧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对徐经理继续说，“何小姐挺能干

　　的，这得亏了徐叔叔当年慧眼识珠啊。”

　　“这次我给你推荐小何，你小子还死活不答应。我就说嘛，小丫头虽然长项不在这，可她身上有

　　股拼劲，这正是做我们这行所必须的。”说着，又饶有兴趣的看向我，“丫头，你这上司可似乎

　　不怎么看好你哦。等这项目做完，你过来我们这边吧，谁让某人竟然不识货。”

　　话语间，不远处正好有人招呼他，他便应声走了过去。

　　剩下我们两个，顿时有点尴尬。

　　震惊！我想过不是他，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欣喜的看过去，却没曾想是这样的反应。

　　“何小姐，我先过去那边。”他微微一欠身，“还有，恭喜了。”眼睛始终没看向我，声音低沉

　　冷漠。这算哪门子的恭喜。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最后被人群淹没。突然满心的失落，这

　　热闹的大厅里灯火辉煌的，却一时间没了意思，心更像是被扔到了孤岛上，苍凉寂寞。

　　周围听到的同事，纷纷来恭喜，说是徐经理既然提了，那这事就基本靠谱了。那些熟悉的不熟悉

　　的人，从此再也未提及当日的事，好像那些根本就没发生过。

　　那天后来，喝了很多酒，怎么回家的都忘了，模糊之中好像看见了他的影子。摇了摇头，怎么这

　　般没出息的，人家都那样了，还想他干嘛？头疼，大周末的，继续睡。这下，一直睡到了下午，

　　吴芬芳同志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响起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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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很久之后才知道，就在我因喝多了而沉沉睡去的那夜，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发生过这样的故

　　事。

　　“徐叔叔，刚才谢谢了。”

　　“还真客气了？！要不是小枫拿好酒诱惑我，这事我可不干啊。”

　　“嗯，太难为您了。改天我肯定带着好酒上门，陪叔叔喝个痛快。”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你爸到时心疼可不能怪我！”大笑着补充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好好

　　把握，到时请我喝喜酒才是真的。”
　　---

　　“何大小姐，不要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摆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不好！！要不是了解你，还真

　　以为你失恋了呢！”彼时，吴芬芳同学正一边咬着她最喜欢的糖醋里脊，一边很是嫌弃的看着我

　　说。

　　猛地抬头看向她，结果把她给惊的呛着了。平复了半天，急忙问我：“怎么回事？我这还没听说

　　啥时恋爱的，怎么就失恋了？那人是谁？怎么我出一趟差的功夫就能把你整成这样了……”噼里

　　啪啦的问了一通，我都不知道从何答起，只得挑最重点的说：“我没恋爱，当然也不可能失

　　恋。”

　　说完眼神黯了黯，看着面前的菜更加没胃口了。这里还是他带我来的，上次来的时候觉得好吃，

　　回去的路上就给芳子打电话说找到一特好吃的地，周末带她去。当时她被公司派到另一个市坐镇

　　协助某个重大项目，得呆个把月才回得来，听得她在电话里直叫唤。这不，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

　　就奔来我家，大倒苦水说那地吃的太辣，就差白开水里也要放辣椒了。边说还边照着镜子，可怜

　　兮兮的比给我看，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发狠得犒劳犒劳自己，还非要来这家不可。

　　只是此刻，同样的环境，差不多的时间，有些事似乎已经不一样了。想着，想着，有些酸酸的。

　　对面的芳子一下急了，立马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真给我哭下来

　　啊！”看她这副耍宝的模样，心里一暖，轻轻的扯出点笑容。

　　“来来来，把我的最爱让给你，那些可恶的人就让他们滚一边去吧。”说着某人把最爱的糖醋里

　　脊推到了我面前，只是眼睛还巴巴的看着，可爱的像极了小时候家里，那只只能看着肉骨头却吃

　　不到的小白。瞬间就笑了出来，这时候，有朋友真好。

　　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各自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回去。先来了一辆车，她住的比较远，先送她上

　　车。打开后边车门的时候，她突然一改平时嬉笑的模样，一脸哀伤的转头看向我：“以玫，遇到

　　珍惜你的，就牢牢抓住吧。不然，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然后，轻声关门，先走了。

　　耳边环绕着她的话，最后那句半是缥缈半是空灵，里面还掩藏着抵死的悲伤和无尽的悔意，似乎

　　更像是对过去的她自己说。突然想起某年某日的她哭倒我怀里的模样，那样的撕心裂肺，痛苦凄

　　然，仿佛那天就是世界的尽头。也许这么些年，一个人，总归都是有理由的。

　　一路上，若有所失。

　　跟司机说谢谢，转身上楼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某个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熟悉的车牌。而夜里太

　　黑，没了刚才出租车的灯光，实在是看不清楚，想了想昨天，自嘲着摇了摇头，也许是小区里哪

　　户人家的车吧。开灯，放好钥匙、包，突然听到车启动的声音，好奇的跑到阳台那看过去，某人

　　的背影就那么一闪而过。朝他离去的方向看去，那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坏了的路灯还是无言的

　　摆设。

　　怔了片刻，转身。无意间扫过阳台上的花，这个时候，居然抽出了新芽，歪歪扭扭的看着很是娇

　　弱，心疼的把它放的离门近点，省的风吹雨打吓到了它，并小心翼翼的给它浇水。就那么看着

　　它，夜晚徐徐的风吹过，它摇啊摇，最后又挺直了那歪歪扭扭不怎么强壮的腰杆，就这一刻，豁

　　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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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AM 8:45

　　“请问，这里谁是何以玫小姐？”身后，久违的鲜花快递员又来了，在我独自在那忐忑不安的时

　　候。

　　“这里。”

　　“何小姐，您订的花，请签收。”

　　“好，谢谢。”

　　拿着昨晚定好的白玫瑰，心里默默的长舒了一口气，挺胸抬头，步履从容的直奔某人办公室。

　　身后，是欧倩倩等人夸张大叫的声音。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着门，其实这时候心里已经有点毛毛的，不敢想他到底会是怎么反应，

　　会不会还是那天那般的……冷漠。

　　“进来。”某人一贯公式化的口气。

　　推门，进去，并私心地把门稍稍虚掩着。

　　某人是意料之中的困惑，傻傻的坐在那儿，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我。

　　一鼓作气的走到他办公桌前，站定，稳稳了声音，把花递过去，轻柔微笑着说：“张总监，我

　　想，我考虑好了。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他愣住，顷刻间又似乎反应过来了，瞬间恢复了以往眉眼含笑的样子，轻轻的咳了一声，只是语

　　气里还有些担心：“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嗯，我想应该是的。”微笑着，坚定的看向他的眼睛。

　　他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上一阵狂喜，可又瞬间被压抑住了，一脸庄严肃穆的看着我，眼神

　　急急的锁住我的，只是语气里掩藏不了那满满的期待和喜悦，“你真的确定？”

　　“嗯，我想，既然爱情来了，也许，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将一时被某人无情冷落

　　的花递过去，“希望你喜欢。”

　　某人立刻欣喜若狂的接过去，瞥了眼我身后，却又立刻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谢谢。”

　　“那，张总监，我先出去了，快到上班时间了。”

　　说完即转身，把这时候居然耍酷的某人轻松的甩在身后。

　　关门，屋外顿时炸开了。倩倩扑过来，夸张的大叫：“以玫姐，你实在是太帅了！”

　　回到座位上，手机适时叮的一声，打开：“我都喜欢，你！还有你送的花！非常！”

　　返回。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工作。

　　笑，一直延伸到眼底。这辈子，为对的人，勇敢一回，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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