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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白兰面色阴沉:“你被人开枪打伤了。”
纲吉囧了一下:“果然很短。”
谁知白兰听后脸黑了,眼神变得很深邃,纲吉瞬间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白兰意有所指道:“不短。”
纲吉总算明白这到底犯了白兰的什么忌讳,和“快”是一样的性质。纲吉嘴角抽了抽,不想和这个见了他就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人接着纠结这个问题。白兰却拿眼角示意云雀,笑着对纲吉说:“反正你也见识过。”
纲吉吐血:“我那是被你骗了!”
白兰笑:“前提是我确实受伤了。”
纲吉嘴角抽搐,克制住脑海中疯狂的吐槽行为:“就你那点伤根本无伤大雅。”
“你没受伤就行。”白兰笑眯眯地摸摸纲吉的头发。
这句回复让纲吉的话好像一下子打进了海绵里,想找反驳的话都没处说,忽然,一股子寒意逸散到四肢百骸,纲吉回头,云雀脸黑得看起来几乎要马上冲上来揍白兰一顿,纲吉仔细思考了一下,顿觉刚才对话有点偏离事实的轨道,容易把不明状况的人往邪路上引。又想了一下,分明是白兰故意营造出这种假象的。
纲吉知道照白兰这恶劣的性格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多说无益,就尴尬地干笑两声:“我们快走吧。”云雀的狠狠地看了眼白兰,收回视线,冷道:“我自己走。”
纲吉不禁有些着急:“云雀前辈,这里大家都不熟悉,你自己恐怕……”
“纲吉君,”白兰拉住纲吉的手,迫不及待地打断纲吉的话,在纲吉看不到的地方给了云雀一个挑衅的眼神,“恭弥君怎么说也是彭格列最强的将士,他能自保,现在我比较担心你啊~”
在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纲吉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云雀毕竟是难得和白兰联手救他一次,结果还不群体行动,万一云雀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不得愧疚致死?
纲吉还想再劝两句,云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构造奇特的浮萍拐,冷漠地向后翻身一跳,跳到了墙壁的另一面。纲吉呆滞地望着,这个人情他是已经欠下了。纲吉心里有若干话想对云雀说,但是每次见到他人又得往肚里咽,今日照这情形,他果然还是往肚里咽比较好。
白兰手指穿过纲吉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他看着纲吉的眉眼所有所思:“纲吉君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古语:劝君惜取眼前人。”
纲吉沉默,白兰这是在暗示些什么吗?白兰看着纲吉神色时而挣扎时而松了口气,不禁暗想莫非自己逼得太紧,刚要安慰两句,就见纲吉勇敢地直视白兰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明:“谢谢。”
白兰邪魅一笑:“谢什么,亲爱的?”
纲吉因为那个后缀皱眉,但还是决定暂时无视,他高兴地说:“我会惜取眼前人的!”
白兰动情地抱住他,纲吉还能感觉白兰的下巴抵在自己肩膀上,白兰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纲吉暗道白兰果然还是有良知的,便喜滋滋地接着说:“下次见了面我会珍惜机会,向云雀前辈道谢的。”
抱住他的人僵住了,但还是没有放开他,白兰偏头咬了咬纲吉的耳垂,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纲吉君,你不需要对云雀恭弥有什么愧疚之感哦。”
纲吉嗯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
白兰马上松手,可惜现在这个梦境虽然黑暗,但纲吉还是看清了白兰脸上的表情,竟然带了点不舍。纲吉脑海中在疯狂地叫嚣你那张脸再英俊配上这表情都会彻底毁形象啊!纲吉根本不想和他多谈,硬是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白兰勾起唇角:“纲吉君,跟紧了。”
两人等到了电梯门打开后,就走了进去,电梯里和电梯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电梯外虽然黑暗,但景物只要细看还是能看清的,电梯里是一片黑暗。
索性电梯很快就开门了,两人走出来后,白兰对着电梯沉思了一会儿:“纲吉君,这个电梯多长时间来一次?”
纲吉困惑地望着白兰,如实作答:“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每次都要很长时间。”长到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多长时间,“怎么了?”
白兰笑道:“没事,顶多只能证明这个楼有很多层。”
纲吉明白白兰的意思,这个电梯人力根本无法控制,就算是它每层都停一次,这么长的时间间隔也足以证明了整个鬼楼的高度。纲吉沉默了,这也为他们的逃脱增加了很多难度,纲吉心里对白兰是很过意不去的,确切地讲,他甚至有点心疼白兰的这种的行为。
接下来的过程就相对乏味了很多,自从白兰加入了队伍,整个队伍的DPS绝对凶残,白兰在近身搏斗方面本来就是个中翘楚,对付这些怪物更是得心应手,反观纲吉,脱离枪支后,面对怪物就束手无策,只能看着白兰帅气地秒杀怪物。
纲吉感觉这一口看别人耍帅的恶气难以咽下,但两人的进度也确实快了不少,只是等电梯要浪费很长时间。
也不知道到底下了多少层,纲吉发现白兰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白兰一脚把怪物踢成两半后身体晃了两下,看上去几乎要栽倒。纲吉后脑勺一痛,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忙问道:“你没事吧?”
白兰闭着眼睛,听见纲吉的声音才微微睁开眼睛,纲吉瞬间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要知道平时白兰表现得都是恨不能把人吞吃入腹,难得显得这么纯良一回,他俊朗的长相配上浑身的气势倒是让纲吉也不得不仔细审视。
白兰下一刻却是冲纲吉微微一笑:“没事。”
但他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纲吉心里发颤,看见他这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两人等到电梯,又下了一层,刚出电梯,白兰身形有些晃荡,纲吉眼疾手快地伸手要扶住他,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穿过白兰的身体。
纲吉目瞪口呆,瞬间被吓倒了。万一白兰因为这个出什么事……纲吉大脑一片混乱。
白兰显然没有看见纲吉的手的轨迹,只是坚持向前走,纲吉刚要出声,一个怪物就扑面而来,白兰反射性地一劈,毫无意义,手掌穿过怪物的身体,根本触摸不到实际形体。
白兰大叫一声:“纲吉君!”
纲吉看透怪物的行进路线,迅速矮腰躲过,拔腿就跑,想想依旧心有余悸,他回头想看看白兰跟没跟上,就听见旁边的一个声音叹道:“别担心,我跟着你呢。”
纲吉心中一喜,边跑边忍不住把自己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未答话。
后面的怪物一直穷追不舍,纲吉绕过围墙,很快就要到这层的尽头,还没跑到墙边,就见一个黑影从对面跳过来一举灭掉了怪物。
纲吉无语,这是跳墙跳习惯了么,每次出场都自带跳墙属性的。
云雀刚刚落地,纲吉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旁边的白兰皱了皱眉。纲吉看着云雀,越发的担心起来,云雀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就只有白兰……
纲吉试探地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云雀前辈,您的身体没出什么问题吧?”
云雀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这导致他看纲吉时像极了傲视群雄所带的睥睨之色,他声音清冷:“没有。”
白兰在旁边笑道:“纲吉君,不用担心,只是外面的几个属下办的错事罢了。”纲吉疑惑地望过去:“真的?你不骗我?”
白兰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是自然,我还想救你出去,身体有了问题怎样救你?”他沉吟片刻又说,“不过,我得先从梦境里出去一趟解决一点问题。”
看白兰的神色不像是说谎,纲吉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快去吧。”
白兰似笑非笑:“不来点吻别?”
云雀的浮萍拐毫不留情地穿过白兰的肚子,看上去极为骇人。纲吉还没反应过来,云雀就已经开口,声音冷酷至极:“赶紧滚。”
白兰收起笑容:“云雀恭弥,若是我回来发现纲吉君受了一点伤,你就别想着功成身退。”这话虽然针对云雀,纲吉还是忍不住抖三抖,白兰流露出了战场上毫不留情的少将气场。
云雀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纲吉,没答话。白兰冷笑两声,下一秒便没了影子。
纲吉呆呆地看着白兰消失的方向:“白、白兰没事吧?”
云雀收起浮萍拐,望了纲吉一眼:“泽田纲吉。”纲吉反射性地立正站好:“是!”
云雀似乎笑了一下,非冷笑,非哂笑,等纲吉想仔细看清楚时,那笑如同一缕游丝很快就消失无踪:“跟上。”
纲吉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内心恐惧感倍增,眼前的这位大爷比怪物还要恐怖啊,虽然白兰战斗力也很强,但是白兰笑嘻嘻的,两人完全不愁没话题。纲吉沉默地跟着云雀下了将近四层楼,刚出电梯没走两步,就看见白兰蓦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白兰脸色好多了,但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戾气,纲吉愣了一下,现实中遇到了什么事吗?白兰眯眼看着纲吉可以和云雀保持的将近一米的距离,显然很是满意,他将残忍的气息完美的隐藏在笑容之下:“纲吉君又看呆了?”
纲吉闭口不言,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候再说话肯定又得被气得半死。白兰摸摸下巴:“默认了啊,可是现在不行,出去后让你看个够。”
纲吉吐血:“我不想看。”
“看别的地方也可以。”白兰完全无视了纲吉旁边的云雀。云雀只是不爽地哼了一声,闪身又没了踪影。纲吉知道他又跳墙了,急忙喊道:“多谢云雀前辈!”
白兰若有所思地望着纲吉,笑眯眯地说:“纲吉君不用谢我哦。”
纲吉确实有谢白兰的准备,不过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我现在没准备谢。”
“说得对,”白兰弯弯眼睛,顺着纲吉的话往下说,“我们是一家人嘛。”纲吉被这话堵的抓心挠肺,就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无论他说什么,白兰都能找一个更让人无法接受的理由,还能把人说得莫名其妙的脸红。
说归说,白兰的回归让纲吉彻底放松了下来,最起码比和云雀呆在一起好太多了。纲吉轻松后,和白兰说起话来也自在了很多。
“之前碰不到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纲吉跟着白兰走进电梯。
白兰笑了笑:“一个下属,自以为体贴地想提醒我出来休息。”纲吉心里又是一酸,也顿时感觉自己之前忽略了白兰的感受,他陪着自己兜兜转转那么多层,对于一个闯入者来说,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纲吉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情,可以放下身段,强行闯入一个类似于梦境的地方用意志来操控一切。
“你……”一些话在喉咙里转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吐出口,纲吉还是决定换一个话题,“然后你出去跟下属说不用是吗?自己都没有休息吗?”
白兰望着他,表情依旧,看在纲吉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给了点惩罚罢了。”
照白兰这性格,这点惩罚估计不太可能仅仅是“罢了”,纲吉忍不住劝:“你别太过严厉,毕竟不是军令,而且他也是为了你好。”
白兰垂下眼睛,低笑两声:“遵命。”从此那个女下属将再也开不了口,免得在纲吉面前嚼舌头。
纲吉脸红了红,催着白兰赶快走。
大概是白兰出去一次后处理下属处理的确实比较好,或者说是,非常的让人恐惧,这一路一直往下都没有遇到过身体忽然不能触碰的情况,然而越是往下,纲吉眼前的这个黑暗的雾蒙蒙的世界就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如同一幅线条诡异的油画,若不是旁边有白兰,他自己早就会在这个诡异的噩梦环境里吓倒。
现在所在的一层已经开始从扭曲的天花板上掉石块,纲吉作为特种兵躲掉石块自然不成问题,白兰解决掉这一层的怪物后,就飞快地拉着他进了电梯。白兰看了看手上的表:“照这个崩坏速度,下面应该是最后一层了。”
纲吉一愣,一时间巨大的喜悦冲刷了全身,他不必再待在这个鬼地方,而自己也不必再为白兰和云雀受伤而提心吊胆。纲吉抬头,正好与白兰的眼睛对上,对方勾起唇角,一时间柔情无限。纲吉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速度,一股子刺激升上大脑,眼前的这个男人好看到他一不开视线的程度。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千万种思绪就在纲吉脑袋里过了一遍,却难以找到出口派遣。白兰近乎霸道和邪性的目光曾经三番五次掠走纲吉的呼吸,这次也不能幸免。
这样的气氛持续到电梯的颠簸,过了两秒钟,电梯门应声而开,一股强大的气流冲进来,白兰迅速拉住纲吉的手让他不至于被吹得出不了电梯。
他们两个举步维艰,纲吉大声喊了一句:“云雀前辈!”抓着手腕的力道变得很大。耳边有碎石落下的声音,纲吉勉强睁开眼睛,这最后一层的色彩基调变味了灰色,如同处在一场巨大的沙尘暴中央,空气中处处可见恼人的碎石子和巨大的石块。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上方掠过,劈开冲他们飞过来的石块,很快就又不见了。纲吉看见他平安就松了口气。
白兰走在纲吉前面,两人拾风而走,不是有小石块打在身上,几乎要陷进皮肉中,疼得说不出话。白兰用手挡住了冲着眼睛飞过来的比较大的石子,他几乎能看到那石子要穿透这双手,上面的筋早已错位,白兰冷笑一声,再怎么受伤,也不会带到现实的身体中,顶多只是疲劳过度罢了。
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块,白兰将石子扔了出去,因为是迎风,所以他力道很大,大到另一个手牵着的纲吉也差点被甩出去,那石子将石块硬是劈成了几个小块,纲吉目瞪口呆。白兰趁这个机会把纲吉拉倒旁边躲了过去。
纲吉看白兰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位演电影都不带用特效的!
白兰只是回头冲已经伤痕累累的他笑了笑:“纲吉君,快走吧。”
走了两步后,地震又开始了。如同坐在海盗船上,一阵眩晕感,脚下的地面如同有了生命,像一条狡猾而柔软的蛇,不停地摆动蛇尾,纲吉的意识在指环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平时不受刺激还好,现在由于不停地上下来回转,疲倦加上眩晕是很致命的,他头脑当即就有些不清醒了。
只能忍着呕吐恶心的感觉任白兰拉着埋头向前跑。布满灰尘的地面硬生生地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白兰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方向,只有拉着纲吉跑。
“纲吉君,忍住,这里只是你的意识,千万别睡!”白兰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白兰紧贴着他,侧身替他裆下大部分的石子,但另一半身体依旧遭受着石子的摧残,这种痛反而让纲吉稍稍清醒了一点:“啊,我没事,快走!”
白兰似乎有些不放心,却也知道时间不多了,按照那个叫弗兰的术士的介绍,电梯的正对面就是出口——也就是风暴的来源,然而在中途,纲吉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白兰把他抱起来,走到目的地后,肆虐的风暴就在他们身后,但这里却是一片平静。纲吉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白兰听不清楚的话,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痛苦。
白兰心疼地摸了摸纲吉流血的鬓角,但自己手上的血更加迅速地留在了纲吉脸上,比之前看起来还要糟糕。白兰抬眼看这个电梯的正对面,只是一堵普通的墙壁。
“纲吉君,纲吉君!”白兰稍稍抬高音量,吻了吻纲吉额头上完好的那片地方,“快醒醒。”
纲吉勉强睁开眼睛,眼睛被白兰手上的血都浸湿了,视线只有一片狰狞的红色。纲吉从没见过白兰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不过这不妨碍他依旧笑得优雅自如:“出口到了,纲吉君,你得自己走出去。”
纲吉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发现白兰所指的出口只是一堵墙:“可是,这是墙……”
“这是幻术。”白兰吻住纲吉的头发,“乖,不要把它当真的,一旦你当了真,就真的会撞上。”
纲吉神志不清,根本不可能产生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告诉自己这个是幻术,他呆呆地望着墙,看着看着眼前的画面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本来就站得不稳,这下就彻底一头栽在了墙上,坚硬的感觉是非常实在的,痛感刺激得他再一次稍稍清醒了一些。
纲吉绝望了,他从未如此悲观过,这一层的幻术对他情绪的影响太大,虽然只有这么二十几步路,却把纲吉打入了心理状态上的深渊。纲吉转身张张嘴,茫然地看着白兰:“那你,先和云雀前辈回去吧。”
话音刚落,一股子血腥味冲进口腔,纲吉受到刺激,这才感觉到嘴唇的柔软,纲吉蓦然睁大眼睛。白兰在吻他?
纲吉迷迷糊糊地想他们都是男人啊,但白兰带血的嘴唇显然太过强硬,直接驳回纲吉脑海中仅存的那点感觉,白兰用牙轻轻地咬了咬纲吉的上唇,一阵酥麻,纲吉浑身一颤,稍稍清醒了一下,这才看清白兰笑意盈盈的眼睛。
正在纲吉发呆的片刻,白兰一下子拉开两人距离,把纲吉反过来冲着墙迅速推过去,纲吉还没看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他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墙里。
前方是一片白光,纲吉的身体恍若轻盈了许多,他一头钻进了那个白光里面。
再次睁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汗水已经浸湿了头发,温暖的久违的触觉,奈奈握着他的手,正在冲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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