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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执事...议会
雾都一向是个潮湿的地方,凯瑟琳所居住的约克郡也是一样。这里刚下了一场雾,堤岸旁的河水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好像镜面一样倒映着头顶那灰蒙蒙的天。
亚撒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堵车了,不知这样下去还能不能按时到达女王那里呢。”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凯瑟琳用手捂住嘴眯上眼打了个哈欠,然后身子斜靠在了扶手上面,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散发着倦意。她轻轻道:“傍晚不到就出发赶路,应该来得及。”话落,闭上眼趁着赶路的时候小憩。
亚撒看着凯浸在暗光下的沉静面容,他轻轻道:“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还要占用小姐夜晚的时间来赶路,小姐真是辛苦了。”
凯瑟琳倒是不以为然,沉默了几秒后淡淡开口道:“只要这一切是值得的。”
过了好一会儿,凯瑟琳睁开眼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怎么了么?”她向亚撒投去问询的目光,亚撒在看到窗外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时,眼底的光闪动了一下。他脸上一闪即逝的神情被凯瑟琳捕捉到,她掀开帘子时,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的诡异歌声:“伦敦大桥垮下来、垮下来...”
“这?”凯瑟琳透过窗外,讶异地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女孩失魂了一般向巷口深处走去,在最深处的拐角,小丑摇着音乐盒一边唱着歌一边露出诡异的笑。
“那不是米多福特家的小姐么?”亚撒放下帘子看向凯瑟琳说道,“伊丽莎白·米多福特,她是凡多姆海威公爵的未婚妻。”
听到“凡多姆海威”,凯瑟琳挑起眉,却还是神色淡然地放下窗帘。
亚撒看着凯瑟琳道:“小姐不要插手此事么?借这个机会...”亚撒口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力且急促地敲了这里的车窗,亚撒刚要掀开帘子却被凯瑟琳拦住。
凯瑟琳示意亚撒不要出声,敛眉静待外面有何反应,这时那个敲车窗的人开口道:“很抱歉无意打扰,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否见到一个穿戴阔绰的小女孩出现在这附近?”低缓优雅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凯瑟琳抬眼和亚撒了然的对视了一眼。
“去巷口深处看一看吧。”凯瑟琳没有掀开帘子,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他。
“感激不尽。”男人话音刚落,映照在凯瑟琳车窗上的影子便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凡多姆海威家的执事...”凯瑟琳看向窗外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欲言又止。
亚撒看着这样的凯瑟琳忽然笑了,“小姐为何对那个执事这么感兴趣呢?”
“觉得新鲜,我原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恶魔”凯瑟琳视线收回,落在了亚撒这双红眸上,的确,那位执事和自己的亚撒有着太多的共同点,黑夜一般的气质、极其出众的外貌...以及同样散发着欲望、危险的嗜血红眸。
凯瑟琳话落,亚撒笑着为她添了些热茶,“世界上的恶魔不止我一个,只要有欲望的地方,就会有恶魔的出现。”他那磁性的声音醇厚而又轻缓,在愈发深沉的夜里显得魅惑。
“那日你出现在费尔法克斯宅邸,绝不是偶然吧。”凯瑟琳双眼变得凌厉了起来,视线直逼亚撒眼底。
亚撒闭眼摇头笑笑,“那日决定将麋鹿救回去的是小姐自己,有些事天生注定,只能说小姐和我注定要相遇。”他语罢,在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那在黑暗中愈发鲜红的瞳孔让凯瑟琳生生打了个冷颤。
凯瑟琳将亚撒放到自己手中的热茶推开,不再作何评论,身子倚回靠垫闭上眼继续补眠。“在到达前半个小时将我叫醒。”
随着黑夜降临,道路开始畅通了起来,马车开始疾驰在一片黑暗中。“是。”黑暗中,一个极其温柔的男声响起,声音的主人在一片漆黑之中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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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一次的进宫行礼 ,凯瑟琳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亚修执事机械的笑容、千篇一律的话语、早上请安时繁复死板的程序,这些都足以将一个人的耐心消磨殆尽。但看似柔顺地接受、执行着这一切的凯瑟琳却不紧不慢,如蜘蛛抽丝般在黑暗中慢慢经营着自己的计划。
这次的早茶也无任何不同,正当凯瑟琳起身行礼打算告退时,亚修执事递过来的公文留住了她的脚步。“麋鹿请留步。”亚修的“麋鹿”一出,凯瑟琳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性质,她看向周围的侍卫,这些人几乎在同时被亚修打发了出去。
凯瑟琳与亚撒对视了一眼后,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她视线快速扫过公文上的内容,随即露出讶异的神情抬头看向女王,“这....?”
浑身被黑纱包裹下的女王扬了一下手指,亚修便蹲下身附在她身旁,过了一会亚撒起身向女王弯腰行礼然后看向凯瑟琳这边,“陛下说,法兰西刚刚经历了一场革命,这给我们带来更多机会。”
“可是,按出身还有地位,我的身份都是最适合托利党的,陛下为何让我去辉格党那里呢?”
“女王要在全球建立霸业,在此期间,不希望看到一点阻碍的力量。”亚修微微眯起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辉格党向来是反我一方,女王需要有个人进去‘倾听’他们的声音,这个人,除了她最信任的侄女以外再无别人了。”
亚修的笑容让凯瑟琳恍惚,她握住密函的手指力道不禁加重。她突然感觉很冷,很想打一个冷颤,心底有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头在无限下落,即使如此,凯瑟琳竭力保持镇定仪态,唇边勾起弧度笑笑说:“承蒙姑母如此信任,凯虽然求之不得,但村庄收购、以及维纳士河口一代的失踪案怎么办呢?”
听到凯瑟琳的话,亚修笑了,他一身白色西装笔挺,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却给人一种暗夜幽兰的气质——魅惑、冰冷。“这一切公主无须担心,女王会交给忠犬处理。案件那边有凡多姆海威公爵。”
凯瑟琳见难以推辞,最终还是答应了女王的要求。她最后和女王以及亚修寒暄了几句后,心情凝重地走出了宫殿。
亚撒走在凯瑟琳身旁,虽然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从刚刚女王和凯瑟琳的对话中,亚撒可以想象得出此时此刻小姐的心情有多么低沉。“女王这是想置她的亲侄女于死地么?”亚撒打破一路上的沉默,话一出口却发现凯瑟琳的脸色变得更加变幻莫测,见状,亚撒话锋一转岔开话题道:“凡多姆海威公爵那里看似也不轻松呢。”
凯瑟琳将手搭在亚撒手心登上马车,马车开始行驶后,她长长出了口气道:“虽然我们这里掌握着被皇室藏起来的珍贵资料,但大多都比较老旧,还不够。倒是凡多姆海威,常年出没在最黑暗的角落,手中应该掌握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凯瑟琳一边顾自说着,眼神涣散不知在看哪里,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终于,她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还是更担心议会那边。”
亚撒担忧地看着凯瑟琳本就充满倦意的脸上露出的淡淡焦虑,他微微欠身从座位上起身坐到了凯瑟琳身旁将她搂进怀里,亚撒请轻拍着凯的肩膀,低缓的声音仿若催眠曲一样让凯瑟琳绷紧的神经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好休息吧小姐。”伴着男子如呢喃一般低沉柔和的声音,凯瑟琳原本僵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睛缓缓合上进入了睡梦中。
回到费尔法克斯宅,亚撒将睡梦中的凯瑟琳安置到床上,替她轻轻盖好被子。昏暗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了凯瑟琳有些苍白的美好脸庞上,亚撒附身将凯瑟琳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抚平,他低头在凯瑟琳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晚安。”
亚撒轻轻掩上了凯瑟琳的房门,他独自走在黑暗中,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了上来。亚撒在黑暗中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凯瑟琳的房间微微滞楞,脸上露出淡淡迷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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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时分,亚撒为凯瑟琳拉开椅子,这时,他见到露娜从外面进来,“都解决好了吗?”亚撒淡淡问着。
露娜进门后向凯瑟琳行了一礼然后对亚撒说道:“是,扎克一直在外面,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
“做得很好,下去吧。”亚撒向露娜一笑,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亚撒。”
“是,小姐?”亚撒弯腰看着小姐,“小姐有何吩咐么?”
凯瑟琳抬眼看了一眼亚撒,说道:“还要再说几次,到了早上就把大厅的窗帘拉开。”
“是”亚撒向凯瑟琳轻轻鞠躬,在起身后对凯瑟琳笑道:“扎克在外面修建花园,怕小姐看了觉得烦。”
凯瑟琳没再说什么,向亚撒挥了一下手:“开饭吧。”
“是。”
早餐过后,凯瑟琳用餐巾擦着嘴,看向亚撒说道:“给我准备...”凯瑟琳还没说完,亚撒便已弯身打断了她的话,“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凯瑟琳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亚撒是最了解小姐的人。”亚撒语气悠然地俯身收着餐盘,整个人背向阳光站立,修长的身形高大磊落。“亚撒已在书房为您准备好了《大英帝国史》、《法兰西帝国使》、《大英帝国议会发展史》以及我自作主张帮您整理的一份辉格党近半个世纪以来的动向与发展趋势,啊当然,如果小姐有时间的话还可以看一下亚撒为您准备的《清教徒发展史》。”顺畅流利的话语从亚撒口中朗朗而出,如果不听内容,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是在朗诵着什么优美的诗篇。
凯瑟琳看着面前的这位了不起的执事,唇边漾开清浅而美好的弧度。她起身上楼,向书房走去。
“亚撒会在九点半的时候送上小姐最喜欢吃的香草蛋糕哦~”亚撒的声音在身后逐渐远去,凯瑟琳唇边那一抹弧度始终不变。
看着凯瑟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亚撒招来露娜:“露娜,弄一些冰来。小姐将会度过极其疲惫的一天,所以蛋糕做成冰淇淋的会让她更有新鲜感。”
露娜应了声好便退了下去,亚撒回过身看着餐桌上的剩盘子优雅地撩起袖子,“那么,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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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咳咳!” 辉格党领袖罗宾逊·麦克斯维尔大声地咳嗽,示意满场的议员们安静下来。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麦克斯维尔在扫视过全场后,将视线定在了那个虽然坐在最角落,但却依然最为显眼的年轻女士身上。
麦克斯维尔眼底的光逐渐转为轻蔑,他慢慢开口:“先生们,我党今日迎来了一位新成员,我想大家已经注意到。”麦克斯维尔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齐刷刷地落在了坐在角落的凯瑟琳·费尔法克斯身上。
“这是一位、多么年轻的小姐。”麦克斯维尔开始了他的讽刺,“当然,身份也极其显赫尊贵,费尔法克斯——这位小姐是王室唯一的一位公主。敢问公主殿下是否错以为这是托利党的房间,进错了屋子呢?”
男人们的嘲笑与轻蔑的眼神,以及这屋子里萦绕在鼻腔之间的尘土的味道,这些都令凯瑟琳心生厌恶。终于,那个被众人所嘲笑的对象在一片不怀好意的哄笑声中站了起来,她全身被黑色包裹住,整个人显得阴暗而神秘莫测。头纱被摘掉后,众人看到的是一张过于年轻的面庞,虽然年轻,但气质却十分老成。
凯瑟琳对刚刚辉格党们的嘲笑不为所动,表情淡漠安然,她直视麦克斯维尔眼底的挑衅意味,在和他对视了十几秒钟后,凯瑟琳淡淡开口:“自由、开明,这是辉格党的原则,无论贫富、阶级,不看重出身,这正是托利党不同于其他党派的优点。的确,我出身在皇室,但这并不代表我的立场,我想,我能站在这里,站在辉格党的议事厅里,就已经代表了我——费尔法克斯的立场。”
下面的一些年轻议员,沉浸于凯瑟琳的美貌,诚实地开始鼓起掌来,“好!欢迎!”话落,被麦克斯维尔一个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麦克斯维尔虽然不甘心,但凯瑟琳表面中肯却暗带攻击的话让他难以回击,只得愤愤不平地开始了会议。
冗长枯燥的会议一开就是一个上午,凯瑟琳顺着人流走出了议事厅,迎着周围仍旧异样的眼光。她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地走在人流中,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为你感到骄傲,小姐。”
“你还是进去看了?”凯瑟琳转头,看到不知何时走在自己身旁的亚撒。
亚撒不语,只是走在她身旁眯眼笑着。亚撒的声音如此适时地出现,在这样一个艰难、寒冷的日色里,他的声音对于她来说显得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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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解释一下关于议会的问题。整个黑执事的背景是基于19世纪以后,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的大英帝国。那个时候英国的议会分为两个对立派系——辉格党、托利党。 托利党代表着保守势力,也就是贵族、统治阶级的一方;而辉格党代表着自由,他们反对君主制。凯瑟琳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侄女,算是皇室的成员,所以理应进入代表女王一方利益的托利党。但女王因为要获取反对派的情报,不惜将凯瑟琳安放到了敌对阵营辉格党一方,一位皇室公主在一群反对君主的人之中,凯瑟琳的境遇大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