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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鹤渚烟(下)
第十三章(下)
十五晚上,皇宫里,一场灯火盛会正在举行。皇上得知今日是先皇后,也就是太子生母的忌日,本就情绪低落,梁荠便乘胜邀请皇上前往先皇后曾住过的宫殿参加灯会,说是为了和母后亲近亲近。皇上处理完朝政,便前往欣赏。
梁禹的宫殿里,隐隐亮起了灯火。秦若昭轻轻地走过来,在闭目养神的梁禹身侧停下了。梁禹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秦若昭,又叹息一声,再次闭上眼睛。这时候,有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王爷,宫里头有大事情!”
梁禹立刻坐正身子,朗声道:“快进来说!”
门外的太监连滚带爬着进了宫门,连对梁禹和秦若昭行礼也不曾,就匆匆开口:“奴才派的人方才瞧见太子殿下他,他在先皇后的宫殿内大设宴席,参与的都是姿色上佳的宫女,而太子爷正……正与她们行鱼水之欢!那声音穿透了宫门,连守夜的小福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王爷要不要瞧瞧去?”
秦若昭羞红着脸:“王爷,竟然有这样的事?您一定得管一管太子殿下了!”
梁禹被皇上任命管理宫内不良事务,只要不冒犯了后宫的娘娘们,怎样都可以。如今太子殿下在皇上最在意的宫殿内公然□□,这还得了?只是……梁荠毕竟是太子,梁禹摇了摇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太子殿下乃是我的兄长,哪有弟弟管束兄长的道理?且不说这个,太子是未来的皇上,到时候三宫六院还不是任他行事?这会儿我们去算什么?”
秦若昭心里却想着的是,梁禹先于太子、平周王娶正妃,已经算是皇上内定了储位的人选。后来又任命梁禹管理宫内事务,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意属于谁。此时不发威彰显梁禹的威严,难道等登基后吗?想着,她上前一步跪下:“王爷,您错了!那宫殿是皇上最爱的宫殿,若是让皇上知道太子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会怪罪于你的!您现在不是考虑兄弟之情的时候!请王爷想清楚啊!”
梁禹虽不是特别宠爱正妃秦若昭,但知道她也不是愚笨的人,便考量再三,点了头:“就依若昭说的办吧。”转而面对着那太监:“带本王前去瞧瞧!”
那宫殿里,梁荠站在阴暗处,坚毅的表情有了稍稍松动。他身后的花园里,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正在和一个俊朗清秀的男子嬉戏打闹。而另一边,另一个同样俊俏的男子正伏在一个珠玉般美好的女子身上汗如雨下。
这两个俊俏的男子是梁荠偷偷从贫民窟运进宫来的两个孤儿。梁荠选了一票美艳的宫女,又给这两个孤儿洗漱干净喂了春药,送进了这园子里。
皇上此刻正在后殿赏灯,距离前殿遥远,隔音效果也甚好,当然,这是梁荠事先就试验过的。
梁荠动了动手指,身边的太监便会意,出了门,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殿下,平佳王的人已经在朝这里来了。”
“嗯,把那两兄弟抬到宫门外。宫女偷偷带回东宫。”梁荠压低声音吩咐着。说完,他便走了。走了一阵子,来到了后殿,他对皇上行了个礼:“父皇,儿臣在前殿布了些菜,还备了些酒,可要随儿臣去前殿品尝些?”
皇上从午时一直在忙碌,没空进食,这会儿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刚从后殿进入前殿,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梁禹大声的责问:“你们二人是何许人?胆敢私自进宫?”
不消一会儿,梁禹便带着那兄弟二人闯进了前殿:“三哥,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人?”
皇上一直注意着梁禹的言行,这会儿饿的难受,忽然见梁禹闯进来,很是不满:“你进来做什么?大晚上的?”
梁禹这才注意到皇上也在,心头弥漫起不详的预感,跪下:“父皇,儿臣见宫门口有两个男子,便进来询问是不是太子的人。”
宫里头除了皇上皇子和侍卫,其余的男人便都是太监了,有男子出没不是小事,皇上疑惑道:“哦?可有此事?把那二人带上来!”
底下的人带了那两个男子上来,二人面色苍白,嘴角流沫,目光呆滞,浑身抽搐,不能直立,一瞧就是服了春药过后激情难解的惨状。在场众人无不嫌恶地挥了挥手。只有梁荠和梁禹没有动。
皇上一瞧,震怒:“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几名太医,上前给那两个男子诊了脉,回答:“回皇上,这两个男子中的乃是春毒‘燕双飞’!”
皇上怒目瞪着:“可带了解药?拿出来给他们服下,然后给朕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竟然也随身带着解药,便拿出给二位服下。过程中,梁荠和梁禹都没有说话。
待到二人清醒之后,皇上厉声盘问道:“说明白你们是打哪儿来的!谁指使你们来的!”
二人慌忙跪下:“皇上饶命啊!我们兄弟二人冤枉啊!”
哥哥先诉起了苦:“皇上,草民和弟弟家境贫寒,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凄惨。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官爷,跟我们说只要陪他们演一出戏,就可让我们荣华富贵终生无忧!”
弟弟接口道:“是啊,那位官老爷偷偷带了我们进宫,让我们吃了一种药,说对身体无害,然后让我们蹲在一处宫殿外,交代了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太子殿下的门客。”
皇上心里一惊,但也有了数,淡淡地问道:“哦?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官老爷是谁?”
兄弟二人四处打量了一下,最终在梁禹身上停下来了:“是他!我们记得那官老爷对他下跪行礼,那官老爷也曾对我们说过,他是哪个王爷的手下……”
梁荠唇边浮现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梁禹大惊失色,但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抬头向梁荠看去。
皇上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数,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梁禹:“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梁禹不可置信地回望着皇上,似乎不敢相信皇上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他无力道:“父皇,您相信儿臣吗?”
皇上没有再看他,而是厉声对那二人道:“今日你们若胆敢欺骗朕,梁国的酷刑也不会饶了你们。”
兄弟二人赶忙磕头下跪:“草民不敢!”
梁荠走上前,低声说:“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也不全是七弟的错。这两个下贱草民的话并不可全部当真。”
听了梁荠的话,那两个男子简直要磕破自己的脑袋:“皇上太子饶命啊,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梁禹抑制不住心内愤懑,他盯着那两个男子:“你们竟敢污蔑本王,不怕本王治罪吗!”
皇上一听梁禹的恐吓,竟然心烦意乱,他大喝一声:“够了!这两个草民玷污了朕的眼睛。太子,他们交由你来处置。”说完,他把目光转向了梁禹:“你今日做的这些事,是为了跟先皇后过不去还是跟太子过不去?”
梁禹解释道:“父皇,儿臣根本没……”
“罢了,朕不想听。朕今日也不想严惩谁,你的过错朕不想追究了。不过,为防你再出这样的乱子,你还是在你宫里待一个月吧。”皇上神色疲惫,他挥了挥手,带着身边的太监和宫女走了。
梁禹没有机会再解释,只好低眉弯腰:“谢父皇!”
梁荠弯腰恭顺道:“恭送父皇!”
待皇上走后,梁荠冲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明白过来,手指轻动,甩出两枚暗针,那两个□□宫闱的男子便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丧了命。
梁禹的神色已经没有太大波澜,他幽幽地问着梁荠:“三哥,你何必这么着急。”
“九弟在说什么?是说他们吗?”梁荠指了指倒地的二人:“他们玷污了父皇的眼睛,这样的罪过不该取了他们的性命么?”
“三哥,何必呢?我梁禹虽出身皇家,却也不是不知道些侠义精神。不是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去拿的。怎知却落到这个境地。”他低头,自嘲般笑了。
梁荠眉毛一挑:“那就希望九弟能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妄想了。即便是旁人强加的,得到了又如何?”
梁禹默然,没有说话。
太子梁荠不再与梁禹多费口舌,带了他的人走了。
等侍女内监提醒梁禹回宫的时候,他忽然笑了,随后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轻易去拿,但我会去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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