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虚度光阴

　　二十八章 关心则乱
　　戴续和徐凯然在篮球场打球打到筋疲力竭。
　　他躺在球场上，仍然觉得心中一腔怒火无从发泄。
　　“我能理解他”徐凯然坐起来看着他说“如果是我先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而是直接冲到他们宿舍先暴揍他一顿再说，他必须得伤的比你重。”
　　戴续也坐起来，用球扔他“你有病？想修理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阿续，你之所以能像现在这么冷静，无非是因为受伤的人是你自己。你试想如果这一次上高墙的是凌桀呢，是我呢，你亲眼看着我们从高墙上掉下来，有可能被砸断腿，砸断腰，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放他到以后吗？这就叫关心则乱。”
　　“可是报仇就要伤害自己吗？你看他那一身的伤！”戴续自暴自弃地又把自己砸回地上。
　　徐凯然想了想说“阿续，两个人在一起三观一致很重要，凌桀跟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们会寻找武器保护自己，但凌桀会把自己变成武器。我们和他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们是握住武器的手，可能会抖，会怕，可不会失控。但他是武器，没有情感，没有理智，只有目标。”
　　他一脸正色地看着戴续说，“他很危险。”
　　回宿舍的路上，徐凯然看着戴续唉声叹气的模样，觉得既新奇又有趣。戴续很少为什么事情烦恼，仿佛在他那儿任何事就都能被解决。真解决不了的，他会去理解，去消化，然后接受，最后翻篇儿。你几乎看不到他的纠结，摇摆，犹豫不决，他好像早已在心里为自己准确设置了航道，一往无前，无所阻挡。这个凌桀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那个特例。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行了，明明心疼他心疼得要死，刚才还说什么狠话。”
　　徐凯然撞了撞他的肩“凌桀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回去说两句好话把人哄回来。”
　　“不行，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他肯定还敢”戴续锉了锉牙说道“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他做得过火，可那是他的人生法则，我从没想过要改变。但他不能伤害自己是我的底线，必须得让他长长记性。”
　　徐凯然看他又拿出那份“教他做人”的样子，觉得他们俩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能先驯服谁。
　　等他们走回宿舍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躺下了，小陆看到他们俩进来，赶快坐了起来。
　　“小陆，对不起”戴续对他说“刚才是我失控了。”
　　“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凌桀哥。”
　　“帮他上过药了吗？”戴续小声问。
　　小陆点点头。戴续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声谢谢。
　　他走到自己的床前看着下铺的人闭着眼仰面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脸虽然用冰袋敷过，仍旧肿的很明显。戴续咬了咬牙到底没有走近去看他，洗漱完直接爬上去睡觉了。
　　结束了军训，他们回到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已经是十一月了，银杏树的叶子被北风吹落了一地。原本生机盎然的校园莫名多了一些萧瑟和冷寂。大一的学生终于习惯了部队规律的生活，突然回到学校反而不适应起来，熬夜补作业，手机随时追踪，杂乱的寝室内务。课程表更是满得让人心慌，从早上到晚，恨不得睡在画室里。
　　一周之后关于魏翔的处理结果贴在在学校的信息栏里，上面只写了由于严重违反军训纪律，对该同学做出退学处理，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凌桀和戴续好像突然退回了最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们四个还是会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只是，两个人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再没有过别的交流。凌桀在学校的奶茶店找了一份兼职，除了上课吃饭写作业其他的时间都在打工。没有人说分手，也没有人出来打破僵局，就像两个闹别扭的小朋友，都在等着对方先认输。
　　凌桀一直没有把枕头还给戴续，他把自己的枕头收了起来，反正学校统一发的别人也看不出来。只是回到学校以来，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总是会梦到戴续满眼苍凉地对他说，“凌桀，你太让我失望了。”
　　冷漠，无情，狠毒，这样的凌桀当然让人失望。每个人都对他很失望，所以每一个他爱的人最后都抛下了他。两个月美好的时光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除了那枚戒指。凌桀在心里难受的时候就隔着衣服摸摸它，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戴续的戒指也一直戴着，只是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圣诞节当天，研究生考试刚结束，考试月还没开始，好像整个学校都跟着莘莘学子们松了一口气。今天是周六，奶茶店的老板安排凌桀几个打工人早一点到店里布置一下，烘托节日氛围。凌桀起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还在睡，可能是因为临近期末，这个周末戴续和徐凯然都没回家。走出宿舍，冬阳初升，虽然感受不到温度，但是作为北方沿海城市难得有响晴又无风的天气，让人心情不自觉得会好起来。
　　等凌桀在食堂喝了碗粥到奶茶店的时候，徐阳已经到了。徐阳也是美院的学生，和凌桀不同专业。等他们俩布置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两个女生才到。毕晓玲和刘婧都是高中毕业直接出来打工的，年纪虽然和凌桀差不多大，但总喜欢仗着自己那两年“社会经验”展示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凌桀脸冷，嘴毒，徐阳善于察言观色，扔出去的都是软钉子。她们俩试了几次发现两个人都是不好拿捏的，也就相安无事了。但是干活偷懒这种事是常有的，两个男生也不屑于跟他们俩计较。
　　平日里不忙的时候，毕晓玲和刘婧就在里面做奶茶。徐阳和凌桀轮流收银、打扫卫生。忙的时候，就换过来。今天是圣诞节，出去玩的人肯定不少，毕晓玲和刘婧主动要求在外面打扫卫生和收银。凌桀没什么表情，进去洗手准备材料，临近中午的时候人逐渐多了起来，外卖加堂食，订单下了一摞，凌桀和徐阳忙得不可开交。
　　“刚刚海爷的微博你看到了吗？”
　　海河大的秘密花园这个微博因为给同学们提供了各种及时优秀的情报和神图，被海河大的学子们亲切的称为“海爷”。
　　“我看了！我看了！是理工大的校草程迹！”
　　“真是离了大谱，理工开学典礼我去了，程迹在台上表演节目的时候妥妥王霸之气。怎么今天和戴续坐一起感觉这么娇弱！”
　　“你懂什么，这叫基友在时瓶盖都拧不开，基友不在的时候天灵盖都能给你掀开。现在知道人家为什么有好基友了吧！”
　　“王校草今年上大二了吧？”
　　“哇！竟然是年下？那更好磕了呀！”
　　“这两个人的名字也很好磕！一个迹，一个续，难道不成是竹马竹马？”
　　“果然校草和校草才是王道！”
　　几个女孩在柜台外面一面等奶茶，一面拿着手机说八卦，连碎冰机震耳欲聋的声音都没能阻挡这些话一个字不落的传进凌桀的耳朵里。凌桀趁着工作的间隙拿出手机登上了微博，果然在早上十点半的时候海河大的秘密花园更新了一条微博。
　　“两大校草的会面名场面！照片已授权，over。”
　　图上戴续和程迹在食堂里正坐在一起说话。看背景应该是里宿舍不远的第一食堂，凌桀摘了围裙走出了柜台。
　　“凌桀，你干啥去？”毕晓玲叫住了他。
　　“有事出去一下。”
　　“那么多订单没做呢，徐阳根本干不过来！”
　　“那你就进去帮他一起做。”
　　“今天又不是我的班，我凭啥干？”
　　凌桀脸色不变，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问“你要跟我算算今天该是谁的班吗？”
　　凌桀长的不凶，话也不多，但走到哪儿自带冷气，像一条蛇一样，它只是看着你就让人心里发怵。好在他平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要她们两个做得不过分也从不说什么。今天凌桀突然认真起来，毕晓玲说话的底气都虚了。
　　“你有事总得说一声吧。什么时候回来？”
　　“完事就回来，不回来你扣钱。”凌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进第一食堂，找戴续易如反掌。有好多人都是看了微博赶来围观的，大家当然不可能围着他俩站一圈看，只是他们周围的座位都被坐满了。按理说周末还是圣诞节即使是在饭点第一食堂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坐的位置。
　　凌桀不知道自己到这来想干什么，但是不来他会难受死，所以想来就来了。他随便打了一份饭经过戴续桌边的时候，看到戴续正在跟那个程迹一起看手机里放着的视频。
　　他坐在戴续身后的位置，同桌的三个女生莫名其妙的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专心吃起饭来。
　　“你的琴又进步了。”戴续把手机还给程迹。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还不是会输给你。”
　　“真话，有段时间没练琴了。”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程迹调侃他“我们阿续向来是自律王者，竟然还有荒废的时候。”
　　戴续笑笑“我也是普通人，总会累的。”
　　程迹声音温柔了起来“阿续，不如你别住校了，正好两个学校离得近，咱们在外面买个或者租个房子，也方便我照顾你。海河大的功课压力这么大，你还要两头跑，太辛苦了。”
　　“理工大很闲吗？而且，我有手有脚的不需要别人照顾。”
　　“我可是听说了你军训的丰功伟绩，受伤了还出去逞强，不要命了吗？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要是被太太知道了，有你好看！”
　　戴续看着他一时没说话，过了两分钟才说道“我不会拿自己冒险的，你也不会让女侠知道，对吧。”
　　“你以后要是再有状况不告诉我，那我就去告状！”
　　戴续平淡地点点头说道，“好，下次告诉你。”
　　凌桀曾经在戴续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个程迹，他是戴氏公司的大股东程家的第三代，按这个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发小。但是他跟戴续在一起的那两个月里，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个人。而且，刚刚经过的时候，他发现戴续今天没有戴戒指。那枚戒指戴续从不离手，不知道是因为忘了还是怕被程迹看到。
　　晚上他回寝室的时候看到戴续又把戒指戴回了手上，所以不怕全学校看到却唯独怕程迹知道？这个程迹到底有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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