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编辑的悲惨生活

作者:召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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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


      结果长泽这个月什么工作都没有做。

      我都说了她这种还贷的人一天不干活日子要怎么过,她偏不信。这下好了,在我缴清十万元的超速罚款付清了长泽的医药费以至于我的日子都过得有点拮据的时候,她来管我借钱了。

      “真——恩——田——言,借我点钱嘛,好不好?银行又在催我还贷款了,我还差二十万就还清了,”我忍着,没打断她的话,“最近蔷薇也穷,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她借了,所以你就将就点借我嘛。这样,月息0.001%好不好?”

      比银行的还低。她难道就不知道我下个月很拮据吗?

      “3%,否则免谈。”不,我的本意是绝对免谈的。只不过叫我狠狠地宰长泽一笔的,是她的好朋友羽鸟蔷薇,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你这是高利贷!”

      “那就5%,一个月后不还款,本金带利息算本金,月息10%,依此类推。”

      “真田,你是高利贷。”她倒是淡定,“信不信我报警?”

      哼,她倒是敢。“你以为圆川除了我还有人会出版你的书吗?”

      她大喊:“桃城!”

      与此同时,桃城那货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刀,“哎哎,前辈告诉长泽老师,我不出,啊!”

      “3%就3% ……”

      “20%,或者不拖稿,挑一个。”我拿着羽鸟递过来的纸条,按着上面写的东西念给长泽听。她“哇”地叫了起来,“真田不带你这样的——等等,真田,按你的性格,会干脆地拒绝我吧?”

      知道你还找我啊!我瞥了羽鸟一眼,她知道自己穿帮了,伸手跟我要电话筒,“没错,刚才前辈说的所有话都是我写他念的,谁让你吓唬我,活该!”

      羽鸟和长泽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扔回给我。我重新接听,长泽那家伙自动自觉地承诺道:“好啦,我知道了。”长泽吧唧嘴,“我去写稿子,但是现在我好饿,能给我弄碗泡面来吗?”

      我“啪”地把电话挂了,羽鸟扯了扯脸皮,尴尬地笑笑后,转身离开。我扫视周围一眼,只见那五个家伙不好好工作,集体盯着我看。我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不理他们,开始工作。

      谁知道长泽那家伙,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碰上了必经之路出了交通事故,全条道路堵了将近两个小时。桃城的电话追来的时候我正好经过事故现场,前方交通舒畅,后头一大堆车子等着走,再者桃城那家伙讲话支支吾吾的,我没细听便把电话挂了。

      可是等我到了编辑部,我才明白为什么电话里的桃城要支支吾吾。

      “哟,真田早啊。”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竹韵编辑部会有七张办公桌其中一张还是明显找不到位置放而随便找了个角落塞着!为什么那张新来的办公桌后头坐着的是我手下的大麻烦作家长泽涉!为什么她还泰然自若地和我打招呼!我甚至用膝盖想都能解决掉这些问题:长泽涉就是来捣乱的。

      当然她肯定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

      “长泽涉,给我出去。”我指着门口,对她无须客气。

      “我来工作……”

      “给我出去。”

      “但是你不是想要稿子……”

      “给我出去!”

      她倔强地抬起头,抿着唇,似乎心又不甘地起身,转身跑出了编辑部。桃城似乎想说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他识相地闭嘴了。松竹那个不怕死的在这样的气氛下居然也敢开口:“真田主编,长泽老师毕竟是个小说作者……”

      “你想说什么?”她是作者就可以骑在编辑头上了?作者和编辑并非只是单纯的利用关系,也是一个合作关系。要维持这个合作关系,二者的地位就必须平等,我作为编辑从来都不会骑在她头上,她凭什么就一定要骑在我头上?

      “她的心思,比其他人的都要纤细。所以……”

      我盯着松竹,突然觉得我忘了什么。“我去找她。”

      话音未落我已经跑出了编辑部的大门。她会去哪儿?她来圆川的次数屈指可数,总之先上五楼问问羽鸟吧。我看了看仍在一楼的电梯和旁边的紧急通道出入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紧急通道。我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五楼,“羽鸟,你有没有见到长泽那家伙?”

      “没……前辈怎么了?”

      我并没有回答羽鸟的问题。

      没错,我一直忘了一点,她真的很敏感。谁都能开她玩笑谁都能揪着她的错误狠狠批评,但唯独不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而我刚刚,就是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便擅自认定她是来捣乱的。

      这是先入为主的我的错,因为她最近喊着要把我追到手的口号天天在胡搅蛮缠,而使我下意识地认为她也是在耍我。但同时,她也必须和我一起承担责任。

      并不能完全怪罪其中一方。

      作为阅稿无数的编辑,我清楚如果是在小说之中,我一定能够找到长泽涉的。如果运气好,也许能碰见她哭泣的面庞。我有些不安地回到了编辑部,在桃城他们的惊讶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工作。问题是啊,长泽涉,现实就是现实,永远变不成小说的世界。一,我不会丢下工作找她;二,我就算去找她,也是找不到;三,我就算找到了她,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

      我又不是她的谁,仅仅是一个编辑而已。

      对,仅此而已。

      已经是九月了,天气依旧炎热。

      长泽连稿子都是通过传真的方式给我的,我打电话她不接,我发邮件她不回,我和她的联系仅仅靠一台传真机来完成。这个月她很按时,竹韵编辑部的工作量瞬间降了下来。但是,桃城他们都开心不起来。我把笔记本电脑合上,难得提议:“今晚去居酒屋庆贺吧。”

      “前辈,”桃城有点愤怒地接话,“你忘了什么吧?”

      我不语,等着桃城往下说。

      “前辈,你这个月很奇怪你知道吗?就像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人。我们的主编真田弦一郎是个严谨认真的家伙,是个有些古板的家伙,是个偶尔会面无表情吐槽我们的捧哏的家伙。你这样是机器人,不是前辈。”

      “就是啊主编大人!”松竹可怜兮兮地控诉:“这个月我插了五张小黄图进去你都不骂我!”

      “松竹,”我指了指编辑部大门,“从一楼到六楼,跑十个来回。桃城,二十个来回。”

      竟然说我是捧哏的,他们还真是抖M。

      “真田主编!”一个男性以光速冲了进来,“织田老师——啊不,长泽老师带着她的半本小说跑了!救命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报告都交上去了印刷厂也等着了求你救救我!”

      怦然编辑部的主编!卧槽上次她推掉我给的下一本书的策划说很忙不写先,结果是忙着写小黄书去了吗!我抽出抽屉,把里面放着的一串钥匙抓了出来,顺手拿起公文包并把怦然主编推了出去,“你回去等消息,长泽我来找!”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先是把她在东京的五个据点探访了一遍,确定没人后,交待楼下物管处的保安如果见到她请绝对要联系我。然后打电话到了长泽老家,果然她不在家。正当我想要给羽鸟打电话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个地方,只要告诉她我在那里等她,她也许会出现吧。

      ——立海大学附属中学。

      我给她发了封邮件:我在立海附中等你。

      随后驱车回到神奈川的立海附中。

      却没想到,她居然就在附中的门口等着我,“还说什么‘等你’,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等着你,谁等谁啊。”

      我下车,听见她一贯调侃的语气,竟然觉得久违的亲切。

      突然间,从校门里窜出了七八个身着剑道衣和袴的人,男女都有,男性偏多,个个顶着一张十五六岁的脸。长泽拍拍手,“这位就是先前和你们说的真田前辈了,他在网球和剑道上都非常专业。你们要加油哦!”

      “是!”

      这……什……么……情……况……

      真田左助你来参合什么!不然我早该拖着长泽回东京了!再者我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比试剑道?多说无益,左助那家伙擅自答应他们找我来指导他们这件事,我会回家和他一点点算清楚的。我拿起木刀,君临天下般站在那群兔崽子面前,“谁第一个,报上名来。”

      “久保田真男。”一个高个子秀气男生站在了我的面前,行礼。我左手持刀,侧身站着看他,而他则双手握着刀柄,以“蜻蜓八相”起刀,似乎随时都会进攻。很好,气场足够,但是,“隐藏得还不够深!”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对着我的头进攻。我一个侧身,弯下腰,右手抽出木刀,一瞬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在害怕什么。”

      他一惊。

      “被敌人看穿心思的武士只有死路一条。”我收起木刀,环视剩下的后辈们,“你们,全部一起上。”

      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纷纷站了起来,逐个报名字。他们呈扇形面对着我,我大吼一声:“放马过来!”

      站在我对面的小子先冲了过来,我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待他冲上前来,我朝前方上布并挥刀,“啪哒”一声,他手中的木刀被我打下。他们之中不乏有人是练家子,对付起来比较棘手。但是,我可是真田弦一郎。

      想打赢我?还早一百年。

      我一个下蹲,迅速用左手把地上的一把木刀捡起,右手向前一刺,左手向后一挥,最后的两个人的动作静止了。我扔掉左手的刀,快速移动到了左助的面前(在旁人看来大概就是“瞬间移动”的效果吧)。左助不愧是真田家的男人,一瞬躲掉了我的攻击,一个翻滚后起身,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小叔,你这是谋杀啊!”

      “哼。”我举刀进攻,左助硬生生吃下了我的攻击,顺势反攻,“小叔,我可不想和你比!”

      瞧这小子眼里的精光,明明就很想和我比,明明就很想赢我。我举刀朝他削去,他一个下腰躲过了我的攻击。如果是用真正的刀来比赛,他的发型大概会变成平头。“你和长泽联手,有何目的?”

      “长泽小姐没有和我联手啊,是剑道部的部长和我比赛输了,他说没有人比我更强,我就把你供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哦好险——他们就希望见识一下你的实力,要你来指导他们。长泽小姐是今天偶然碰见的,她只是说她可以帮忙找你来。”

      她是帮凶吗……

      蓦地,我的脖子上多了一把木刀,而我手上的木刀,此刻正对着左助的腹部。我和左助同时收手,这小子已经这么强了,总有一天会比我这个小叔更加强大。

      我举刀指向长泽,“交稿。”

      似乎看到了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临出编辑部的大门前,多嘴的桃城对我嚎了一句多余的话:“前辈,看看你自己的心啊。”

      是啊,早该看到的不是吗?

      我重复了一遍,“交稿,否则不要指望我和你交往。”

      她惊得竟然在那一瞬落了泪,“死、死都不交稿……但是,没死就交……”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我把木刀还给剑道部的人,“剑道部的,你们太松懈了!部长自己决定惩罚。真田左助,怂恿剑道部的找我挑衅,绕网球场50圈!长泽涉作为帮凶,跟着20圈!真田弦一郎,100圈!”

      剑道部的部长沉默了一下,“剑道部全体,跟着真田弦一郎前辈,100圈。”

      于是那天的立海大学附属中学的男子网球部的球场外头,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球鞋的“老师”,带着一群穿着剑道衣和袴的剑道部成员,在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左助的陪同以及一名奇怪女性的跟随下,绕着球场跑了整整100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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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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