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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
舒明涛自己满不在乎，但林如芬却难过的要命。舒父又开始沉默寡言起来，连歌也不唱了，他和舒母一起更加把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爱心早餐车上，早出晚归。舒月心里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在其中插科打诨，逗闷子。舒月明白父母他们的想法，觉得愧疚和难过，恨自己的无能；但也理解舒明涛的做法，虽然有点傻气，但出发点是孝顺和柔软。
舒明涛平日里拽拽的，这个时候也极力要酷酷的。明明背上都是伤，第一次还让舒月给她上了药，然后第二次疼得龇牙咧嘴愣是不让人看，嘴里还道：“你一个小女孩扒我衣服，走走，别碍事。”他拿出了两千块钱，给了舒月一千一，“这是你哥挣的钱，还你一千，再给你一百零花钱。拿着。”接着又拿出八百块钱，“这钱你偷偷放到老妈钱包里。我给的家用。”
舒月斜他，“你自己放。”
“笨蛋，爸妈还在生我气，你懂事点？”
“那我放，爸妈就不知道了？”她又不傻，母亲现在心里明显憋着一股气，舒明涛自己还不冲上去，把这股气戳破，一家人也好继续过日子，她才不参合。
舒明涛又暴躁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那么多废话。还有，那个王童兔崽子的课你别给他补了，我来。”那个兔崽子年纪小，眼神却邪门，流里流气的一上课就盯着舒月，他真恨不得打他一顿。
舒月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不是来上课的，整天吧唧吧唧的烦死了。”王童是辅导班的初二的一个小屁孩，家里有两个钱吧。爹妈送他来补习，他在补习班打架斗殴，为难女同学。而且一个小屁孩还特别油腻，估计霸道总裁剧场看多了。
有一次，竟然对舒月说要她上他家陪他喝酒，一杯给一百块钱，给舒月气笑了。但人家才十二三岁，打也不能打，骂的话人就就装作没听到，难搞。
辅导班一共招生了三十多个学生，各个年龄段的都有。舒明涛自己和他哥们三个人，加上舒月还有张华华一共五个小老师。张华华和舒月负责中小学，初二以上到高中由舒明涛他们几个负责，一天十个小时的课程。舒月上了下来，觉得真是折磨。要不是为了支持他哥的事业，她早就开着飞机跑路了。
张华华倒是兴致勃勃的，每天神采飞扬地来上课，“我妈说着特别锻炼人，她不指望我挣钱，但我昨天把六百工资给她的时候，她两眼泪花花，给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打了电话，话里话外高兴的不行。”
“……然后我爸我妈又给我发了一千块钱零花钱。今天晚上我请你去看电影，吃大餐去。”张华华说着，顿了一会儿，“你哥要是有空，把他也叫上吧。”
舒月摇头，“不行，我哥晚上过生日，我妈要早点回家。”
“啊，你哥过生日。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礼物都没买。”
舒月觉得不对劲，“我哥过生日，你着啥急，不会吧，”她看着张华华的脸慢慢红起来，“华华姐，你不对劲，你不会对我哥？”
张华华推嚷她，“哎呀，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感谢你哥把我招进来，让我能够挣零花钱。”
舒月一脸不信。
“哎呀，我不和你说了，我先去上课了。”张华华用手梳了梳头发，然后一脸红红地走了。
等舒月上完了一节课后，舒明涛莫名其妙地过来，“你那个同学脸怎么红的像猴屁股一样，问我要什么礼物？”
“她又不是我妹妹，我还给礼物？发工资我都不想发。”
舒月：……
她深呼吸，“我说你晚上过过生日，华华可能要送你礼物，还有，你说话最好能温柔一点，什么猴屁股，那叫红苹果。”
舒明涛一脸女人真麻烦的模样，“红的都一个样。王童那个小崽子他爸来了。你先回去。”
舒月嘱咐了一句：“哥，你可别和人打起来，大不了我们忍忍就过去了。”王童这个小子今天又把一个女生拉男厕所去了，然后被舒明涛给踢了一脚，哭着闹着回家去了，估计他爸这是来找回场子的。
张华华来找舒月去买礼物，舒月道：“嘘，我们先等等，我害怕我哥和人打起来。”
张华华点头，“王童这个小男孩太皮了，丽丽都被他吓哭了。”丽丽是被王童欺负的小女孩，张华华说，“王童和我表弟一个样，全家的小皇帝，都宠着。熊孩子一个，我看着都烦。我以后生的小孩才不会这样惯着。”
舒月随意点点头，努力听着那边小教室里的声音，王童他爸吼起来了，舒月想过去，张华华道：“你别过去，相信你哥能处理好的。还有啊，你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我送个篮球可以吗？送鞋的话会不会太突兀啊。”
舒月耳朵竖着，压根没反应。
张华华挠挠她，“你给个回应啊，要不我送个运动手环吧，也不贵，带着也方便。”
小教室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舒明涛他哥们一脸铁青地出来了，接着是怒吼声。然后一个男的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你们这个辅导班，我明天就去举报，我看你们怎么能办得成。”他手指指指点点的，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情况。
然后从教室里飞出来一个椅子，砸到那男的脚边，然后男的一下子没声了，呸了两口，脸色难看极了。
舒明涛一脸阴郁地走出来，手里扛着一把椅子，定定地看着那个男的，“王童爸爸，对不住了。”说罢又把椅子往下一砸，椅子腿断裂，声音很大。
王童爸爸连声道：“好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瞧。”
舒月和张华华两人看着，走上前去，王童他爸瞪着她们三个，狠狠地踢了地上的椅子，走了。
“哥，没谈妥？”
“狗屁家长，全是狗屁。”舒明涛烦躁地甩甩头，把椅子拎起来，给放到小教室，“走，走，都回家去。明天再说。”
张华华欲言又止，不过舒明涛没看见，锁上门，就催着舒月赶紧回家。老妈总算给他一点好脸色瞧，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
生日一过他就是个大人了，迫不及待地长大，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成为父母的依靠，这一直是他的目标。而十八岁就代表他法律意义上的成为大人了，能够担负自己责任了。
家里饭菜格外丰盛，还有一个小蛋糕。母亲已经等了他们半个小时了，一进门就冲他们到：“怎么才回来，饭都快凉了。”还露出了一个笑容，舒明涛心中一喜，嘴巴咧到了耳后根，“妈。”
一家人坐下来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分享了小蛋糕后，舒母道：“舒明涛，你大了，爸妈也老了。有些事你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了。我前些日子故意晾着你。唉，妈心里也不是滋味。以前以为你不懂事，现在才知道你是太懂事了。”她说着眼眶红了，背过身去擦了擦鼻子，又道：“大学里你好好学习，别再冲动打架，妈这辈子有你值了。”
舒父道：“明涛，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人做事都要有分寸。你大学已经报了本地，爸妈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孩子，苦了你了。”舒父到了一小杯白酒，“你以前偷喝我的酒，我还打过你，现在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爸敬你一杯。祝我儿，前程似锦。”
舒明涛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握着酒杯不动，舒月捣捣他，他立刻站起来，一饮而尽，差点呛到了。舒月也给自己倒了杯，也举起了，对舒明涛说：“哥，祝你大学不挂科，毕业挣大钱，住大房子，有大美女相伴。”
舒明涛说了句：“俗。”但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舒明涛又连连喝了几杯，舒父舒母都笑呵呵的。
“祝我们一家人飞黄腾达，住上大别墅！”
这一顿饭过后一家人正式恢复如初。
但第二天一大早林如芬看到喝的醉醺醺舒明涛，就母老虎发威：“太阳晒到屁股了，都给我起来，去洗洗，我去出摊了，回来后要还是这样。小心你的皮！”
舒明涛一脸菜色：“我突然觉得咱妈那阵子对我不理不睬也不错。”他头发炸毛，青色胡渣也出来了，打着哈欠洗了个冷水澡，才清醒了点，对舒月道：“去，给我下碗面条。王童那崽子学费还没交，我今天去收学费。”
但谁知道学费没收成，消防局的来了，说有人举报这里消防不过关。舒明涛他们几个一听就知道是王童他爸干的。辅导班暂时歇业整改，但是消防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真的没办法理好。他们就两个大教室，一个小教室，三间房子在二楼，几十张桌子摆在里面，走廊里空空落落的，这那里都没有死角，张华华建议买一些消防栓和灭火器。
舒月却道：“他今天举报你消防不过关，明日就举报你非法补课。后天就举报你偷税漏税。”
“不是非法，我们有证。”舒明涛哥们道：“但舒月说得对，这事主要还在他身上，只要他有心，他就一直来捣乱，昨天我也是冲动了，不应该和他吵起来。明涛，你看这怎么办？”
舒明涛摆摆手：“你家里不是有个院子吧，这两天先分批去你家院子上课。先买消防用具试试，等我找机会弄弄这孙子。”
暑假才过了一半，现在要是辅导班不办下去，他们的房租还要给人家教，桌子椅子租用的费用也要给，算来算去白折腾不说，本钱还要折进去。肯定不能草草关门。
舒明涛眉头死死地皱着，舒月道：“去找残联去，用咱爸的名义去问问。咱这也算创业吧？”
舒明涛眼睛一亮，跟着舒月一起去那边做了法律咨询，很遗憾。他们这算是违规，因为没有正规的营业执照和教师资格证，算是灰色地带，不管不查，但是消防交通这边必须要符合规范。歇业停了三四天，虽然每天都去院子补课，但路程较远，有些家长就不愿意了，开始要求退学费。
舒明涛气的又想去揍那个孙子，但是他忍住了，他是个大人了，不能老用拳头做事，这不理智。后来张华华想了个法子，“我们去找个辅导班挂靠，租用他们的场地，学生资源也分给他们一些。不知道这样可行吗？”
行不行，总要去试一试的，舒明涛从这个获得了启发。和他哥们一起跑了两家正规辅导机构，可惜人家给的条件太坑爹，要全部接受学员和学费，这不还是让他们白忙活一场？事情耽搁下来，后来舒父舒母也知道了，着急上火的很。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遇小人，实则危矣。”舒月道：“哥，你哥们家里不是有街道办事处的亲戚吗，问问能不能让我们在他们街道活动中心租用一下场地。那里消防肯定过关，我们可以把课程时间微调一下，延长或者缩短授课时间来配合。”
与此同时，舒父也自己推着轮椅去了他们这个街道办，可惜他们是借助这里来的，户口也不在这个区，人家不给。
学生退学退费了五个了。消防的人又来了两次，都说不过关。舒明涛急的嘴角起泡了，他第一次创业，不能就这么失败了。他和哥们几宿都没睡好觉了，半大小子眼圈黑黑的，都不想服输。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舒明涛还偷偷地吸起了烟，被舒月发现后，他烦躁地撵灭，“舒月，你说做事怎么就这么难？”
“小人难缠。”舒月道。
“我撵走那个小崽子还做错了？”
“早知道撵走他，惹上了老王八，还不如一开始就揍他一顿，省得我们吃亏还受气。”舒月非常支持哥哥的举动，“哥，要是我们不撵走她，人家小姑娘爸妈知道女儿受欺负了，也来会来找我算账的。你看丽丽家长知道后不就来感谢我们，还说以后会给我们介绍学生来的。”
舒明涛心里好受了一些，“你去睡吧，我再想想。”第二天一大早门外还有一地烟把，舒月赶紧趁舒父舒母没发现把它扫干净。也不用去辅导班，舒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开始帮着爸爸整理食材。
然后给她爸爸拍唱歌视频，继续剪辑上传，拿到爸爸手机一看，看到视频账户里有了五十多块钱，心中一乐：“爸，你的视频有人给你打赏了。你看，够我们吃顿红烧肉的。”
舒父摆弄着，“这是我视频挣得？”
“是啊，你看人家还留言，说你唱的不错呢。说你唱出了他的心声。”舒月把留言只给他看，舒父眼睛眯起来看了一会儿，嘴角也列起来了。
“来，爸，我给你放音乐，咱再录一首你拿手的。”
下午，舒母回来后，舒月已经把饭做好了，舒母道：“我看你哥这几天焦急上火，我问了问是那个家长投诉，我等下去找那个王童是吧，找他去说说。”
“妈，你可别去，你要是去了，我哥非气死。”舒月赶紧拦着，“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在家睡个觉休息一下。”
王童他爹，舒明涛就算这次真的创业失败，也不会去求他的，反而他还会去揍他一顿，只不过现在风口上，他忍着罢了。
一家三口人又沉默起来。舒月叹口气，没人脉，没资源，没金钱，想搞事业好难啊。她扒拉出自己的笔记本，又划掉一个创业项目：教育。写下缺点：“成本大，麻烦多，意外事件多，生源质量不稳定。”
到了晚上，舒明涛没有回来，舒月发了信息他也没有回，第二天舒月找了过去，看到他和他哥们两人在辅导班的小教室啃馒头。
舒月心里泛酸，刚想让哥哥回去，却见到哥哥接了个电话后，把馒头一扔，两眼放光：“舒月，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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