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的传说

　　"你已完成了第一步了，但接下来，恐怕会更为辛苦。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云中仙把银莲放进装好水的纯银盘子里。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在更改。”索依倔强地看着他，“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会比死更可怕？”
　　有的哦！云中仙忧伤地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时候，也许你会很我也不一定……但你会更恨你自己吧？……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那个，云公子……银莲可否暂时寄放在云中轩？”索依恳求道，“我家可能会不方便……”
　　“可以。水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在下能办到的一定满足。”
　　“云公子大恩大德，芜月定会铭记于心！”
　　大恩大德？云中仙笑得如此无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于今天的决定吧？而我作为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始作俑者……一定会被你一生“铭记”的……
　　事到如今，我并不怕被人记恨……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你的人生……

　　“……把取血的方法告诉我吧！”沉默了一会儿，索依说。
　　云中仙点点头，却始终不愿开口。
　　“云公子请放心！芜月不是坏人，即使是杀人，芜月也只杀坏人！”索依当然明白他心有顾虑，“芜月会成为一个为民除害的女侠的！”
　　云中仙忍不住笑了。“我知道。我答应过你就不会言而无信。”
　　他转身从抽屉中取出一把造型特别的小刀：狭长的刀身，与柄的连接处呈针管状，整个刀柄就是一个小型的容器。
　　“这是我做的采血刀。”云中仙把刀递给她，“进入人的心脏时，血会被压力挤入尾端，你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关闭闸口，就可以了。”
　　索依看看刀，再看看云中仙，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为什么我会觉得，云公子似乎很在行这些的样子？”
　　“……”
　　“呵呵。”索依自己先笑了起来，“对不起哦，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没关系。”云中仙也笑。
　　“……我……”索依低下头，“其实也会害怕的……那个时候想，如果不是一个人……如果有个人在身边的话，即使无法帮我，鼓励我一下也很好啊！……”
　　“水姑娘……”
　　“不要紧！”索依又露出微笑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明白了西夜的孤独。他每天都独自一人等待着死亡，没有一个人能帮助他。我明白这种感觉有多绝望……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希望……”
　　“我要带他走出来。也许会很苦，我已经无路可退。”

　　“有目标了吗？”云中仙淡淡问。
　　索依点头。

　　城东恶霸朱富强，外号“见钱眼开”，赌坊老板，常作假。骗人钱财无数，本性恶劣，□□辱掠，无恶不做。前年强抢陈家媳妇做妾，陈氏不从，被先奸后杀。去年又逼债逼死李家夫妇二人。百姓有怨已久，无奈其与本地知县乃姑表之亲。县官包庇，百姓有苦难言。

　　“你何时去？”
　　“三天后，本月十五。”

　　天竺山荘
　　婆达老爷即将远行，全荘都忙于相送，没有人发觉偷偷溜回来的索依。她回到紫晶阁，一路竟出人意料地畅通无阻。
　　爹又要走了……
　　放下身上的行李，索依很想出去和大家一起送送他。但她又有什么脸面出去呢？一个老是不辞而别的不孝女，也许爹看到她只有更生气罢了。

　　“这就要走了？索依还没回来，就不能多留几天？”婆达夫人很是不舍。
　　“和那边的商家说好了，七月去拿货，言而无信可不行啊！”婆达老爷笑道。
　　“这一去，下次回来不知又要到何时。”夫人替他整理披风，“都怪我的肚子不争气！要是能给你生个儿子，你现在就可以在家享清福了。”
　　“好了好了。”老爷拍拍夫人的肩膀，“这都是命啊！老夫命中注定要劳碌，也没有办法啊！”
　　他转向拉奇。“好好照顾你娘！还有索依，她回来了你就告诉她，不管她想做什么，走之前记得告诉我们一声……别让我们为她担心啊！”
　　“我会的。放心吧，爹。”拉奇扶着母亲，望着父亲的马车远去，远去……

　　一边廊柱后的索依早已满脸是泪。“对不起，对不起，爹！……索依不孝，总让你操心！……但索依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们担心啊！……对不起，爹！娘！……”
　　对不起……

　　是夜，月朗星稀。
　　巡逻的衙卫已打过三更，家家闭户熄灯。街上空空荡荡的，不见半点人烟。
　　酒店的门被撞开，两个喝醉酒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小二见他们一出去，便忙锁上门，生怕慢一些，这些瘟神就会再回去的样子。
　　街上很静，只有他们东倒西歪地走着，嘴里还说着酒话。
　　“朱兄……今天可真尽兴！……”
　　“是啊！……我们明天，再来！……说好了！……明天，再来！”
　　“再来，再来！”
　　“……”
　　他们走得七倒八歪地，嘴里却哼起了小调，看起来煞是滑稽，又煞是阴森。
　　夜静如止水，树梢上挂着一轮冰冷的满月。
　　一道黑影从月下掠过。
　　其中一个男人感觉到什么，抬起头却没看到任何东西。大概酒喝多，眼花了吧！
　　他敲了敲脑袋，果然很胀。

　　到了三岔路口，两人便分开了。
　　“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好嘞！……”
　　朱富强就这样一个人晃悠晃悠地向前走。
　　空中又有什么飞过。这次他也注意到了。
　　“谁？”他大着嗓门，“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就给爷爷出来！”
　　没有动静——
　　“真他妈狗娘养的！”他啐了口唾沫，继续走。

　　月光下的街角，有人站在哪里。
　　他眯起眼睛：是个穿红衣的女子；虽看不见脸，但身段不错。他涎笑着走过去。
　　“小美人，这么晚了……”他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笑容却蓦然僵住了，他低下头，一柄短刀不偏不倚，正插进他的心脏。鲜血喷了她一身，却看不出任何破绽，那条丝衣就像本来便是用血染成的一般。
　　睁大着眼睛，他直挺挺地倒下去，一副恐怖的死相。
　　扣下活塞，索依将刀收回怀里。
　　这种恶人，杀了他才是替天行道呢！
　　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索依纵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云中轩
　　“这是第一个人的血。”索依看着云中仙把血滴入银莲，“我原本害怕自己下不了手，谁知朱富强竟是个这般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棍！”
　　“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完成解药了。”索依说得兴高采烈，“又可以除坏人，又可以救西夜。我当初的选择似乎是对的呢！”
　　“……杀人，就让你如此快乐？”放下手中的活，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云中仙抬头看她。
　　索依的脸一下子失了笑容。是啊！杀坏人也是杀人啊！我在高兴什么？……
　　“算了。”云中仙的语气缓和下来，“朱富强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也好！今晚你辛苦了，早些回家休息吧！”
　　“……嗯。”

　　第二天醒来时已将近正午了，索依打开窗，让外面的阳光进到房间里。
　　好一个晴朗明媚的六月天！
　　索依伸了个懒腰。“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
　　“索依。”身后有女声传来。
　　她回头一笑。“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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