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心语－给我一片蓝

　　会议室里又是乱作一团。秘书、特助出了又进，进了又出，个个脸上也绷得死紧。俊飏的神色也不好，脸孔是十分的深沉严肃。他坐在靠窗的椅上，双手抱胸，像是沉思，然后眉头皱了下。
　　“皓翔，进展如何？”问出的语气尽是不耐烦，他必须知道股票的状况。
　　“还是在跌。”皓翔十指灵活地按着键盘，显示器上的画面在飞快地跳动。冷冷的脸孔更是变得深寒。
　　“放了，把所有的股都放了。”最后，他下了决定。
　　俊飏轻捶着额头，沉默了会儿，才挥了下手，也是在下了命令——放股，其他人立即回到岗位上做各自的任务。
　　皓翔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咖啡。
　　“歇一下吧。”
　　俊飏接过，喝了一小口，紧绷的神色舒缓了很多。
　　“打电话给秦郢，叫他回来，不用去拉线了。”
　　“已经告诉他了。”随手拉过一张凳，他靠着俊飏坐下来，又道：
　　“你脸色不太好。”
　　俊飏望着窗外的景物，一心是想着随后的应对之策。但又因他的一句话，他才想起现在是下午3点了。不知……蓝醒来了没？叶夫人一直没有给他电话。
　　“昨晚一夜没睡。”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一副心事丛丛的样子——为公事也为私事。
　　一夜没睡好？皓翔以为他是风流快活了一夜，心里一下子愤怒了。
　　“原来你说的急事，就是跟那个女人快活一晚。你知道紫颖——”
　　“我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皓翔。”他直接打断他的话，不想和他谈私人的问题，尽管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
　　“你放屁！你可知道紫颖昨晚为了你有多伤心吗？你一句不来，就可以摧毁她整个心灵，你知道吗？”皓翔也冷静不了多少，一手放下咖啡杯，随后一拳打上俊飏的脸上。
　　可恶！他想不到皓翔会出手的，于是铁铁实实地挨了他一拳，而当他再挥来第二拳时，他已经能灵敏地躲开了，离了他十步远。脸上的痛热辣辣地传来，嘴角也渗出血。俊飏擦去嘴角上的血，俊朗的脸变得凶狠起来。
　　“你疯了。”
　　皓翔冲过来，伸出的拳头就想揍他，却打不中，他只好吼叫。
　　“我没有疯！那个女人哪里好？紫颖喜欢你四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去爱她！”一拳打在桌面上，发泄他所有的怨气！他恨！更是恨自己。
　　“我想你真的是疯了！我要出去，你自己冷静一下吧！还有，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我的蓝。”强忍着还手的冲动，他的语气里轻得像羽毛，随时有火山爆发的危机。但他必须冷静下来，以现在皓翔的情绪，事情只会越说越糟。而且，危机还没脱，他不得不退让，好好地去想法子。
　　皓翔却平静不下来，他冲到俊飏面前，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今天，势必要说清楚！
　　“不许走，你必须给紫颖一个交代！”
　　“我的交代已经很好，不需要再说其他。”叹了口气，俊飏任他抓着。确实，他是伤害了紫颖，但感情的事，不是两情相悦，就必会有一方受伤害。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伤害她！为什么你就连一句安慰她的话也不说！为什么你就让她等你四年？为什么……俊飏！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爱他？最后一句，他没能说出口。他的女孩已经清楚地拒绝他了！抓紧俊飏的衣领，他的手抖得厉害。
　　是否势必要给他一拳，然后好好地让他清醒！不多想，俊飏重重地往他肚子击了一拳。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不问你自己呢？你喜欢她就告诉她啊！不要在我面前扮作圣人了！你！莫皓翔今天什么也不会是，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你还想……”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去做过？但是紫颖她从来爱的都是你！”皓翔捂着肚，激动地打断他。粗喘几口大气后，他又向俊飏挥去拳头！对，他现在就是要打架，他想发泄！
　　两个人进入混战中，俊飏的心情不好，也不再克制。然而两个人都是抬拳道高手，要分胜负确实很难。你一拳，我一拳的，到最后两个人的俊脸都有着相同的遭遇——一样是不分上下的青紫。
　　秦郢回到来，见到的就是这种场面。惊愕过后，他冲进混乱中，想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却差点被他们的拳头打中。于是，他只好退出来，从洗手间盛来一盘冷水，往他们身上泼去。
　　“你们给我停下来！”他的声音可是非常的响亮，心情同样是烂到极点。刚在外已经受气了，回来还得收拾这种烂局面！再冷静的人也会发火的。而且，现在外患还没应付好，就上演内战了。
　　皓翔和俊飏停下来，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都在喘着气。以前并不是没有打架过的，当他们之间发生解决不了的矛盾后，打架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就像现在，混乱的事情开始变得有点眉目。
　　皓翔心里感到懊悔，他知道感情的事怎样也不能勉强。俊飏没有错，但他就是不能白白原谅他的无心，心里多少有几分恨意，夹杂着自己的失落痛苦，他就是控制不住。
　　现在，架可是打完了，他也必须要说上一两句，作完美的结局。
　　“谢谢你，俊飏。”他应该是要道谢了，毕竟俊飏是最无辜的那个。
　　俊飏看了下他，又擦了下嘴角的血，沉默了会，才道：
　　“我不能接受紫颖，对不起。但是，昨晚我没去，是因为她进医院了。”他当然明白说出最后一句又会惹来另一波混乱，但是他也得向皓翔有个交代。他算是够仁义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秦郢已经抓着他的衣领，青筋暴露。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秦郢的话从牙缝了挤出来。
　　看来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一个不小心就走火了。还谈什么公事呢？明天再努力吧。

　　说了很多话，才能说服叶夫人回去。她醒过来了，沉静下来了，无波的面孔再次隐没她所有的悲伤。
　　天花板铮白铮白地映入她空洞的眼里，再难过，也流不出眼泪了。进院已经第三天，姨丈过来看她；姨妈一直留在她身边，刚才回去；大哥给了她电话。大家都在担心她，她应该努力摆出乐观的心情，让他们放心，但现在她却做不到。
　　一些事，一旦被开封蚕食，想要回到从前的心情就变得艰难。她能继续去遗忘，然后忽略不断扩大的刺痛……然而她不能，曾经存在过的那些事，都在一步一步地露出他的原形，不断提醒着她。而现在，她又要重复那些痛苦的经历。
　　没有人跟她说，但她还是明白自己的状况。心脏渐渐地变得难受，跳动起来时，像要随时停止。预兆着什么？她的主人终于要拿回属于她的心了。那样也好，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心也好，命也好。
　　只是，她的生命又好像不同了。她确切想念一个人，痛苦也希望他会来破解。何时，他已经进驻她的心里了？她却已有三天没见到他了，从昏睡的那天起。
　　门被轻轻地推开，看见一束鲜艳的向日葵跳了进来，然后是拿花的人。不是她想见的那个，心里蓦然有点失望。
　　对了，这次她进院，肯定是轰动很多人。
　　前天来了一次，她却睡着了。静静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他的心里却是一阵的抽促。他的小女孩依然美丽，却变得更易碎了。
　　在重遇她之后，杜秦郢才知道那天后发生的事情。她没有死去，她做了换心手术，她重生了。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激动，他以为他的小女孩从此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而那幸福里必会有他的气息。但他却估算错误了，他的小女孩已不再是他的。她有了喜欢的人，然后远离他。
　　然而，他又不是容易认输的人，即使告诉自己千百篇要放弃，但一双眼还是注视着她，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今天感觉怎样？”他轻柔地问着。即使心中有满腔的怨怒，却不能对她咆吼，她永远是他最心爱的小女孩。
　　“好很多了。” 于蓝淡道，转头避开他专注的直视。
　　她与他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发生了。
　　她的动作却令他难过。他们的距离就像隔着无数道厚实的墙，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敲不开。
　　“今天向日葵开得特别灿烂，我就买下来了。喜欢吗？”他萧索的语气里尽是心痛。
　　“谢谢你。”向日葵永远是她最喜欢的花，如果不能将它割舍，那么她就只能永远活在有它的世界里，而在那里面，偏偏又是她逃之而不及的从前。
　　“我去把它插上。”转身背对着她，不想看她冷漠的戒慎。
　　他必须要为自己而努力，他们之间不能因为11年的隔别就成为陌路人。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深吸一口气，他要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上诉。
　　“蓝，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整理着向日葵，他背对着她问。
　　于蓝看着他的背影，他确实有权利对自己申诉。毕竟他是最无辜的那个，平白地被人刷去所有的身影。
　　“我一直都过得很好。”不是吗？她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关爱。
　　很好。那不就够了吗？他还能希望怎样？
　　曾经说着要和自己一起的小女孩，在没有他之后，依然过得很好。他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呢？
　　“但你又知道，我这11年过得怎样吗？”停止手中整理花朵的动作，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语气也变得急促。
　　太多人去爱护她，所以她才会将这个爱护她的人之一轻易地忽略。也为了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她从来也是只接受不回报。本来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但那之一的人今天来追讨她的自私了。于是，她变得沉默下来。
　　“我跟你说，我过得不好，很不好。”突然失去她的那一刻，他以为他自己也会随她死去的。只是，死去也好，那样他的心就不会缺少一块；也不会像现在，心痛得令他想沉沦。他想好好保护她，她却从不给他机会。
　　一手捻上一朵葵花，他也开始羡慕这些花朵了。
　　“你不要去摧残它们。”于蓝急道，不忍看它们被捻成破碎。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不公平吗？你执意要把我忘记，却对它们念念不忘。你这不是很矛盾？如果你真的如你说把所有都忘记了，你就不应该唯独把它们留在心中。”他转身看向她，说出来的话全是指控，而压抑着的怒气就是不敢伤害她，这样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跌落谷底的绝望。
　　原来她无心的行为也在伤害他吗？以前没有想到，现在见着他的痛苦，她开始感觉到惭愧。能说什么呢？怎样的话才能安抚他的悲痛？她从来就是不善表达的人。
　　她一直不说话，却使他更激动。杜秦郢冲到她身边，两手擒着她赢弱的肩。
　　“蓝，到底我在你心中存在过没有？”一点点有吗？
　　“我，对不起。”她深深地表示歉意。曾经的存在不代表永远，不能回报他的爱，她只能辜负他，然后向他道歉。
　　心碎总是这么简单，不需要用力，只要轻敲一下便碎成满地。
　　“为什么对不起从你口中说得这么轻易？而我呢，我的心从此就不能完整了。”难掩心中的心痛与悸动，他的声音碎得嘶哑。
　　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她却真真实实地看见他的眼泪了。无论是对他怎样忘记，她还记得这个秦郢哥哥从来就是个坚强的人，无坚不摧地保护着自己。
　　但现在，她却在快意地去伤害他，践踏他的真心。她的行为跟那些罪恶滔天的人又有何区别？
　　伸手轻拭去他破碎的眼泪，她尽量说出安慰的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轻叫了下。
　　“秦……郢哥哥。”
　　秦郢抓住她的手，那里曾经存在他的抓握。而现在不再属于他的了，她心中有了别人，她决意要忘了他，从此不能再踏进她的心坎一步。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你应该告诉我怎样去做的，我不是存心想伤害你的。”她也会记起那些小时候里他的身影，确实是，他给了她不可缺少的快乐。
　　她的话令他难过，他的处境也令他艰难。怎样去做？要求她不要忘记他，不要喜欢别人，然后回到他的身边吗？
　　不会的，如果他不能成为她生命中的人，她怎样做也会是无补于事。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让我去爱你，可以吗？”
　　于蓝看着他，不再说话了。如果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她只能沉默。
　　而他，不想再让她沉默下去了。像要逼着她说话，他继续问下去。
　　“如果没有他，你会让我照顾你吗？”
　　“我不值得你这样——”
　　不想再听辩驳，他坚决地打断她的话。只有能，不能！
　　“没有他，我能吗？”
　　“我不知道。”找不到任何的词语表达，她用不懂来推卸所有的责任。
　　谁能预知意料的事呢？或者今天不是遇见李俊飏，而是她先遇回到他，那他可能就不用这么痛苦地面对她，要求她去回报他了。
　　但“不知道”又能负担多少的责任！他今天势必要有个答案。放开她，或是霸占她。
　　“你喜欢他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对他的感觉只是不排斥，近来也增添了一种，就是想念见到他。是喜欢吗？
　　她的表情有点迷惑，连她自己也理不出头绪来，要她怎么去回答。
　　“我……不知道。”
　　怔怔地与他对视，然后她终于感觉到累了，皱了下眉头，她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杜秦郢放开她，不再强人所难地逼着她。
　　只是，她的一句“不知道”又是同样轻易地令他震动不已。

　　游紫颖刻意避开他，莫皓翔不是不知道的。他应该给她时间，那天实在太突然，也是他太仓促了。不过，他心里面又有着害怕，他怕与她的这一点朋友道义会因为他的狂妄而变得荡然无全。
　　远远就望见了她，他希望能跟她说话，知道她依然对他没变，莫皓翔才能放心。因此，不让她有回避的机会，他先是走到她面前。
　　几天没见，她却消瘦不少，不禁令他心痛。伸出双手想轻拍她的头，像以前那样呵护她，又怕她会害怕躲避。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令她尴尬吧。多可笑！腾出来的一只手悄悄地收起来，插进裤袋里，随后是冷冷的声音扬起。
　　“这么巧，在这里见到你。”
　　紫颖怔了下，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不好意思看着他，只能将视线转移到地面，随意应着。
　　“是，真是巧。”
　　那天之后，她想了很多。彻底的大悲大痛后，人终会回复知觉的。她也知道皓翔为了自己跟俊飏打架，她是有必要找他说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遇到他。
　　还能说什么好呢？之前想到的话在此刻却混乱一团。她没有心理准备，所以脑袋变得空白。
　　沉静！他们的相处方式大多时候都是沉静的，然而今天显得很不同，尴尬的气氛在不断地滋长蔓延。而角色也在互换，以前总是她在说，今天皓翔却变得主动。
　　“你……”说不完，他终是停下来。
　　她静静地等他说完，却见他又不说了，惊奇地抬头看向他，看到他的表情十分的扭捏，不禁令她笑出来。
　　这样，她的心情也放松很多。他们是好朋友，不应该是这种气氛的。
　　“你……们这几天在忙什么？”本来她是想问他的，出口却改了。
　　这种语气听在皓翔耳里，他以为她是要问俊飏的，但又怕不好意思，所以才这样吞吐。
　　“这几天公司出了点事，大家都很忙。不过现在还好，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只是，俊飏他爸公司好像发生重要的事，所以他赶去北京了，怕是一两天也不能回来。”
　　他的声音冷冷的，在外人看来当然不会听出他心情的变化。但他们是好朋友，紫颖听得出来，里面有着淡淡的萧索，还有点……吃醋吗？
　　紫颖咯咯地笑出声来，皓翔不解地看着她，为她心情的突然好转而迷惑，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可以送我回家吗？”她愉悦地问，不想一直站在路上跟他说话。
　　她的好心情像是也能感染他似的，酷脸不再紧绷着。看着她热情的眼，他点头。
　　车子驶出校道，沿着金色的凤凰树转入主道路。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顿了下，转头看着飘过的景物，她在组织着要怎样去叙述出那些悲凉的心情。
　　皓翔静静地听着，等她说下去。
　　“以前，真的觉得很累，不停地去追着一个人跑，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追到那个人，跟他同一步伐。只是，想清楚，这种做法真的很蠢。有些人命定不属于你的，怎样强求也没有用。”
　　“紫颖——”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来，却被她打断。
　　“皓翔，你让我说完吧。我的心情已经平静很多，不会有事了。而且，这些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的。”
　　看了下他，见他不再抢着说话，她才又道：
　　“我会放弃他的，但我需要时间去冲淡这种强烈的感情。你也知道，爱上一个人之后，不可能轻易就说放下就放下，如果能够这样，我就不会这么受伤害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不能一直地沉默，他想确定她的决心。
　　窗外的风景随着绿灯的启动，又向后闪过了。她是决定了，不这样做，还能怎样去做。她是得不到他的，但也不希望皓翔为她打抱不平。感情无分对错！
　　“我知道你前天跟俊飏打架了。”
　　她知道了？大抵也是诩雅说的吧。
　　他是没权利为她这样做的，但心中的不忿又令他忍不住去越权。
　　“我，太冲动了。”
　　“谢谢你，皓翔。”尽管不认同他的做法，但也感动他为自己所做的。
　　她的轻言道谢让他为之一震，是惊讶，还是……还有其他！心情变得繁重，却也在等待她的宣判。
　　“对不起。”她还是要说清楚的。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只是按着我自己的方式去做罢了。”他不会放弃她的，但也不会强逼她。
　　紫颖看着他，因为开着车，他不能转头看她。但从他的侧脸，她能猜出他的心情——十分之糟。尽管知道他有多么不愿去听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她还得要说。
　　“皓翔，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现在的我还在爱着俊飏，即使我有多大的壮志去让自己去遗忘他，但我怕……这段时间会很漫长。而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就为了让人安慰就去接受你。我更怕，我最后会伤害到你。你知道吗？”
　　“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等到你忘了俊飏。”他喃喃地宣誓。
　　“不，皓翔。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何必呢？她打算用一生的时间来遗忘，无谓要拖累另一个人。
　　“值不值是我自己的事，但我认为，你值得。除非你根本就不想忘了他，一点都不给我机会。”像是要看穿她似的，他说中了她的没志气。
　　“我……不是。”她软弱地反驳，却是不挣的事实。
　　到了她家，车子也停了下来，皓翔却不急着让她下车。这次，他也要说清楚。一手勾起她低着的头，捻着她的下巴要她看向自己，他坚决地道：
　　“曾经，我因为懦弱而不敢向你说。但是，现在我说了，我就不会放弃。”
　　“你又何必这么盲目呢？”她轻叹。
　　他盲目？爱情头上谁不盲目！她也不为李俊飏盲目到现在吗？
　　“盲目又何止我一个，你何偿不是？”
　　挣开他的手，她转过头去。她承认她是，但也不希望他重蹈她覆彻。
　　“但我希望你得到更好的，也在一直祝福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紫颖，对我来说，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权力去祝福我的人。而你，又已经是我的最好了。”
　　轻叹了下，想必今天也不会谈出好结局来了。未来的事又有谁会知道呢？她不是占卜师，就认命地随缘吧。爱情这些事情只有让时间去说，然后慢慢地等它水落石出。
　　下了车，她吸了一大口气，让自己尽量地回复舒朗。
　　“无论怎样，我还想跟皓翔你做好朋友。或者，在某天，我真的可以把所有都释怀，然后会接受你。不过，未来的事情，我们还是交由老天给我们去决定吧。”
　　他更相信人定胜天的信念。会的，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
　　“进去吧。”
　　紫颖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往屋走去。没走几步，她又停下来。
　　还有其他的事，她差点就忙了。转回身，她想了下，才道：
　　“皓翔，你知道诩雅跟杜少发生什么事吗？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皓翔看着她柔美的脸孔又布满着忧虑，不禁为她的敏感而心痛。这小女生，太不懂珍爱自己了。明明为着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有心思为别人担忧。可是，这不正就是她吗？常为别人着想又常令他心痛的小女孩。
　　但也因为她是这种性格，他应该要告诉她实情吗？
　　她对他了解不过了，只要是一个眼神的交流，她都能清楚他心中正打的注意。而现在，他想着隐瞒。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重大的。
　　“皓翔，你一定知道吧。”虽是柔和的语气，但其中的坚定让人不容易忽略。
　　对了，他也像忽略了这小女生温柔的性格下还有着坚定的意志。轻叹口气，他决定照直说了。
　　“秦郢爱上了那个女生。”
　　“你是说于蓝吗？”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但还是有点不信。见皓翔点头，她就更不解了。
　　“但她不是跟俊飏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那个女生进医院了。”没有确切说是那天，他又怕图令她伤心。
　　她能感觉到俊飏喜欢于蓝，但也没有想过于蓝是否喜欢他。而现在听到皓翔说的话，心里更是乱了。杜少要和俊飏挣她，但杜少身边还有诩雅啊！诩雅不像自己，她只是一直暗恋着俊飏，他们却是真正确立男女关系，公开的恋人。而诩雅又是很爱杜少，如果他们真的分手了，那诩雅怎么办？不用想了，她已经能知道诩雅的悲痛有多大了。
　　“诩雅怎么办？杜少一脚踏两船，诩雅一定会很伤心的。”她喃道，心也跟着痛了。
　　春花雪月的日子，爱情都变得迷惑，他们的线却扭结在一起，怎样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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