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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奇迹
“视力,就绪。听觉,就绪。语言能力,就绪。关节活动能力,就绪。记忆贮存功能,就绪。发声功能,就绪。”科学家望着靠椅上金发的少女,撕下最后一片测量数据的电极。
“嗯,情感模拟功能,就绪。”他伸手按下了红色的启动按钮,为她绑好有些凌乱的领结。
少女慢慢地睁开双眼,如人类并无两样的蓝色虹膜倒映出科学家因忙碌而略显消瘦的身影。
科学家取下鼻梁上已经压出两个红印的无框眼镜,随手丢到一旁,拿起一瓶水开始猛灌。
“我好久没进食了,铃,你随意便好。”他冲面无表情的少女摆了摆手。
她突然出声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食物呢?RIN可为您置备。”
我是一个被冠以“奇迹”之名的机器人。
被这名孤独的科学家创造于这个世界。
“先生,数据已拷贝完毕,是否要RIN为您做进一步的分类整理呢?”庞大的数据流从我的眼中经过,终于完全拷贝至记忆芯片里,我抬起眼来询问在办公桌前补觉的他。
看见他睡得挺沉的模样,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人类一般会怎么做呢?在这种状况下。
他昨晚熬夜了,为了一份数据报告一直忙到今早九点,靠着无数的薄荷糖和咖啡因。这样叫醒他,虽说有些不合常理,但他大概不会在意吧。而且那份文件确实挺重要的。
再三犹豫过后,我还是叫醒了他。
醒了的他像往常一样抱怨着:“叫我‘连’就好,不用一本正经地喊‘先生’啊!”
虽说对他对于称呼的执着,我感到无法理解,但我还是礼貌地建议:“这是RIN的基础设置,您只需要修改设置就行了。”
他叹了口气,把文件拷入电脑开始自动分析,然后设定了闹钟趴在桌前继续补眠。
“先生,RIN建议您去房间里面休息。”
他已经睡熟了。
应该怎么做呢?我开始在脑中的储藏文档里搜索。
“铃······晚上好······毛毯是你帮我盖的?!”他莫名其妙竟然激动得跳了起来。
奇怪的人类。
“RIN按照程序的指示做的,”我接过他手上的毛毯,“先生您在这里睡着了,RIN本想让您进睡房去的。”
他露出了一点点的失望神色,嗯,那大概是人类称为“失望”的东西吧。
所以我开口问他:“您对RIN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你很棒啊,‘奇迹’的机器人,”他笑得万分奇怪,“唯独,缺少了一点点东西。”
缺少了东西?是什么零件吗,或者是什么程式?但从他的语言中,我提取出了这样的信息。
“奇迹”的机器人,还缺少一个【奇迹】。
“先生会重新造一个RIN吗?”不由得这样问了,即使我能推断出那个答案。
如果可以创造更加伟大的奇迹,我便没有什么用了。
他听着我的话呆了呆,然后微微笑了起来:“铃这是吃醋了么?”他走到我身前做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动作: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
“不对,先生,那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差不多那个意思啦。”
“您要把RIN置于回收炉么?”
“嗯······?”
“RIN可以为了更伟大的奇迹诞生而牺牲。”
他听了我的回答突然开始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良久他抹去眼角的水珠,再次拍上我金色的短发:“怎么会呢,铃就是铃啊,是独一无二的我重要的人。再说了,‘奇迹’是对于那些无聊的学者而言,并非于我而言啊。”
他的语音有些奇妙地深沉下来。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孤独。但现在的我不懂,我只是安静地等待下文。
“铃,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苦涩。
“但终究,你是没有【心】的啊。”
心?
我有心不是吗?为了跟人类更加相似,我的左胸膛里有一颗仿造人类在跳动的心啊。
“不是那颗心哦,”他压下我放在胸口的手,“怎么讲呢,对你而言,大概是一种程式吧。”
“能让你领会到喜悦与悲伤的,但又不只是模拟情感的奇迹般的【心】。”
他的另一只手压上自己的左胸膛。
“这才是,最大的【奇迹】。”
所谓的,我唯独缺少的。
名为【心】的程式。
“连先生,我想购买您研制的最新式机器人。”
他面对开出天价的购买者,依旧无动于衷:“不了,谢谢。对我而言,【奇迹】只有她一人,卖给你了,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你来当我的科研助手吧。”
我为他添满一杯咖啡:“先生。”
他端起杯来“豪爽”地一口喝干,然后扬起空杯来让我再加满。对面的那人似乎很讨厌他喝咖啡的姿态,但我想,他是故意的。
这一次他没急着喝咖啡,而是十指交叉等待对方的下文。
“只是一个机器人而已,连先生何必这样呢,还是说······”那人的眼睛看了看我,肆无忌惮地,“那些关于‘奇迹’的传言,都是假的?”
他拿起咖啡杯,紧紧握住杯把,一次性发力,把咖啡泼在了那人的身上,顺带丢给我一个眼神。
于是会意了的我拎起缀有浅紫玫瑰的咖啡壶,从那人头上浇了下去。浇完以后,我抬头,表示自己对此感到疑惑:“先生?RIN没理解错吧?”
他笑着冲我摇了摇头,然后瞪向被泼了一身咖啡的人。
“请你滚出我的研究所。”
情感模拟程序告诉我,他生气了。
“先生的研究经费一点都不充足不是吗?把RIN卖给他人不是一举两得吗?您可以得到经费,还可以再造一个性能更强的机器人,”我提出了质疑,“正常思维不都是这样想才对吗?”
他不开心地看了我一眼:“铃莫非觉得我不够正常?”
他叹了口气:“也对,情感模拟程序是这样分析的吧······铃,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卖给别人的。”
“我决定了,我要为你研制出那名为【心】的程式。”
“如果有一天铃能发自内心地微笑的话,想必连繁花也会为之失色,”他向我伸出手,“走吧,出去逛逛。”
“先生,您还有一篇论文没有完稿,RIN等着为您修改。”
“没事的,出去走走,”他固执地拉着我走出了实验室,“要叫我‘连’哦,不许叫‘先生’。”
“······先生,外面下雪了,请戴上围巾和手套再外出吧。”
他把双手插在白色大衣的口袋里,在雪地里慢慢地往前走,印下一串脚印。我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铃你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啊。”
“先生想让RIN讲些什么呢?”
“难得一个晴朗的雪天,铃,我们来打雪仗好不好?”他冲我笑,“你会不会啊?”
“先生,雪仗这种项目不是适合多人的娱乐么?”而我们只有两个人。
他的表情变得怪怪的,程式告诉我,这是“无奈”的表现。我听到不远处有笑声传来,他显然也听到了。原先那种苦恼的表情一扫而空:“有孩子在打雪仗不是吗?我们加入不就好了。”
那些孩子们一看到他便夸张地尖叫着跑开了:“是镇上研究所那个奇怪的科学家。大家快跑啊!”
他并没有生气,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蹲下捏实一个雪球,大喊着“坏人来啦”冲进孩子堆里。
所有的孩子都退到了同一阵营。他被许多飞来的雪球砸中,发上也都沾了些细碎的雪沫,他突然转过头来顺便险险避开一个飞过来的雪球,冲我也甩了一个过来:“铃,别傻站在那里。”
“先生,RIN认为这个游戏没有实际意义,您应该回实验室去赶论文。”
“唉,我有的时候觉得铃你啰嗦得像我老姐,”他的笑容如同冬日的阳光,“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啊。你看,我很快乐,大家都很快乐。喜悦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感受了。”
“先生,喜悦的心情只是来源于大脑皮层分泌的脑啡肽。”
“是这样没错啦······”他苦笑,“但又不只是这样。”
“喜悦是一种流淌的心情,就好像心房骤然温暖起来一般。人的喜悦可以通过笑容,通过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通过悠扬的歌声传递出去。而自身又将永远的保留铭记这份情感。”
“我们在悲伤时会落泪,在欢喜时会发笑,在愤怒时会做些不可理喻的事,”他的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这便是人的情感,这便是······”
“便是【心】啊。”
“先生,RIN无法理解。”
喜悦,悲伤,愤怒——情感与【心】。
不,这超出了我可以理解的范围。
“铃,我希望你可以明白的。”病榻上的他日复一日地这样对我说着。
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天的过度劳累让他病倒了。冬天本就是人类易着凉的季节,可是他还是天天一件白色长袍,在暖气都不开的研究所里处理那些数据、编写程序。
我想要把暖气打开,他却总是阻止:“铃,别把钱浪费在这上面。”
他的手总是冷得像冰块,即使我对温度并不敏感,我也知道,研究室偌大的空间里,仅仅靠咖啡的热度取暖,没有几个人能够坚持下来。
“先生,您该吃药了,RIN为您暖了壶热茶,”我把药品放在他床头,“吃药不能用茶水,所以先生先把药片就白开水吃了再用热茶吧。
“铃你真啰嗦。”他叹气,然后旋开药瓶,开始往外倾倒药片。
药片入口,配以热水吞咽。他突然开始猛烈地咳嗽。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替他顺气,递过他床头挂着的白色手帕。
“咳咳······”他用手帕掩住口,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便把手帕递还给我。
······
“先生,你咳血了。”我陈述这个事实。
其实按照情感模拟程序,我应露出一脸惊恐与担忧,但自从那日他告诉我何为真正的【心】,我就再也没有按照程式的指导去伪装自己。
我也很想知道,他为我费尽心力想要研制的,那名为【心】的程式,究竟是什么?
但我终究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他的病一直没有好起来。
一般人感冒发烧,顶多一周就能恢复的,可是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快要一个月了。每天吊瓶的时间也在增多,身上的电极、插管也变得越来越多。
大约真是很严重。
我与从前并无两样地仍尽心尽力照顾他,他被关在医院里却总是没事干。这时他总会要求我唱歌给他听。
他的歌唱得很棒,而以他为模板制造出来的我也有一副动听的嗓音。
每天被各种检查和输液烦得快疯掉了的他总是有气无力地:“铃,唱歌给我听。”
“先生想让RIN唱什么样的歌曲?”
“民谣。”他单手托腮,一脸期待地看我。
我便应他的要求唱一曲民谣。
他失望了:“铃······你唱歌的时候要带点情感呀!”然后换上一副坚定的表情:“铃,我一定会让你拥有【心】的。”
“铃,我要为‘奇迹’的你,再造一个【奇迹】。”
那个奇迹,本是可以为他自己所求的。
“先生,您该休息了。”我把他摁回床上掖好被角。
“叫我‘连’啊!”他像个孩子般,语气似乎也带上了撒娇的意味。他以前从不这样的。况且称呼,只要修改程式就可以改变了,他却为此纠结了好久好久。
他一直不肯把“发明者称呼”这一项的原始设定改为他想让我喊的他的名字。我不理解他的执着,我也不能违背程式的硬性规定。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有报春鸟在外面鸣唱,一缕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
“铃,把窗户开开来,”他说,“好想去外面走走啊。要是能回到研究室该多好。”
他终究未能如愿,他在病床上一直躺到了下一个冬天。明天是他的生日,但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便没有为他过生日的打算了。
任谁都没有办法在输着各类营养液,身上贴满仪器的电极的情况下,开心地同他人一起吃生日蛋糕吧。
“铃,我想回一趟研究所。”护士为他换上今晨的最后一瓶药水的时候,他这样对我说。
“先生,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外出。您要取什么东西吗?请让RIN代劳。”
他把视线移到点滴瓶上,看着里面的药水一滴滴地落下,突然抬手拔去了手背上的细针管,然后动作无比麻利的扯下那些电极电线。
“铃,我非回去一趟不可。”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迟,这几天气温骤降,他在跑出医院的时候只从椅背上顺手捞出一件白色大衣。现在他正在研究室里拼命搓手取暖等待开机。
“先生,RIN把暖气打开吧。”
他偏头思索了一下:“打开吧,再不用的话就浪费了。”
他将耳机连上主机,把它往头上一扣,动动鼠标点开了一个名为“心”的文件夹:“铃,帮我泡杯咖啡,速溶的就好。”
我找他的吩咐走进了研究室后面的小厨房,为他冲一杯三合一的速溶咖啡。
当我走出厨房时,他已经关了电脑,靠在椅背上,似乎是望着显示屏发呆。
“先生,咖啡好了。”我唤他。
他阖眼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给我一点回应,我只能听到他微弱得几乎不可闻的呼吸。
“先生?”我再次试着唤他。
他又回到了病床上,在月牙升上夜空的时候,他才再次睁开双眼。看见我一个人坐在床边,他叹了口气。
我不解:“先生不希望RIN在这里吗?RIN离开吧。”
他摇摇头:“铃,明天是我的生日啊,你要记得祝我生日快乐。”
“先生,RIN记下了。”
“叫我‘连’吧。”他重复那个要求。
见我未答话,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铃,对不起,最终我还是不能为你亲手研制出【心】,但我把【心】留给你了。”
“先生,您无需向RIN道歉。”
“铃,谢谢你,你的到来,让本孑然一身尝尽孤独的我不用再独自一人。”
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我多希望能有个亲人啊,有个关心我照顾我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记得我,我在这白色的牢房里住了一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我。他们只知道创造了‘奇迹’的我是那么的闪耀,却不懂我独自一人背负了这么多年的这份寂寞。”
“铃,你知道我年纪轻轻就制造出你的理由吗?”
“我只不过,单纯的想要摆脱那份沉重的孤独。”
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一滴接一滴地往外流出来。
“先生······”
——为什么,你要哭呢?
“铃,如果······”
“如果你是我姐姐该多好啊。”他无力地微笑,伸出手来够我,我走近了一些。
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拂过我金色的短发。
“在这蓝色双眸里倒映出的这个我,于你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您是把RIN创造出来的伟大的人。”
他仿佛不曾听见我的回答,只是声音在逐渐微弱下去。
“真的好想亲耳听你唱歌啊,拥有【心】的你唱出的歌谣,仿佛让时间都停止了流淌。”
“铃,你知道吗?”他抬眼似乎想要寻找天空般,“我已经得到了最宝贵的三个奇迹。”
“第四个奇迹是否降临,早已无关紧要了······”
他微笑着阖上双眸,一滴泪水从他的脸侧滑落。
——我理解不了啊。
“铃,唤我‘连’吧······”他的声音小下去,小下去。
“姐······唤我‘连’吧·······”
“铛——”时针和分针重合为一条直线,教堂的钟声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他微笑着睡着了,床边心电图上那条直线,不知将要延伸到多么久远,多么虚幻的彼端世界。
金发少女轻手轻脚地为他掖好被角。
“先生,生日快乐。”
那个冬天的十二月二十四日,年仅二十一岁的我的创造者。
过世了。
好像要理解。
他在临死之前想要赠予我的那颗心。
我独自一人继续生活着,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见证了多少代人的变迁,我也努力地想找到他已经找寻到的那个【奇迹】的【心】。但是我在他的电脑里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个研究所已经是个很老的建筑了,近处的空地上也不再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科技不停地向前发展,我早已不是那“奇迹”的机器人了,想着自己没有什么用了的我,进入了休眠状态。
那一天,我被唤醒了。
有一首歌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在整个实验室里响起。
是个被他定时启动的音频文件吧。
我一直未曾发现的这首歌。
名为【心】。
开始加速转动了。
那名为奇迹的转轮。
那歌声侵入了我的系统,我的视野里跳出了“是否安装”的对话框。
“是。”
他一直以来,执着的想要创造的【心】啊。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在胸膛鼓动着。
为什么,我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我想起了他灿烂的笑容。
这便是他所说的喜悦吗?
我想起了他眼角的泪水。
这便是他所说的悲伤吗?
研究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
这便是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寂寞吗?
不可思议,我的心,我的心,不可思议。
多么深刻痛切。
我捧一捧洁白无瑕的蔷薇花坐在他的坟前,伸手抚摸那块石碑上的他的名字,低声地哼唱一支民谣的旋律。
我知道有一天,我将和他一样。他说过的,【心】的程序的永久运行,要建立在生命有限的基础之上。
我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那块墓碑,似乎想要从中感受他的体温一般。
“LEN······”
你曾经问过我的,你于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那时我还不曾明白,你于我而言,早已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他”。
你是我的亲人。
你是我最爱最爱的亲人。
“LEN,RIN为你唱一首歌。”
用我的【心】为你唱一首歌。
那一刻,奇迹发生了,那首歌,那首从【心】中诞生的歌谣,冲破了时间的距离,被发送给过去的你。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让我诞生于这世界的理由。
那一定,是因为独自一人是如此寂寞。
我继承了你的孤独。
并帮你保管这奇迹的钥匙。
老旧的研究所已经爬满绿油油的爬山虎,我推开那扇陈旧的门,走到里面。曾被你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实验台上早就积攒了厚厚一层灰尘。
我打开那台早已过时的电脑,它竟还能使用,但开机的速度很慢。
我点开了那个名为“心”的文件夹,在那个曾被你隐藏起来的音频文件旁边,还有一个显示为“未命名”的文件夹。
你把以往与我一同用相机记录下的点滴放在这里面,那些明亮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
刺痛了我的【心】。
是的,在那一天,在那个时刻。
我们共同拥有的全部的彩色记忆从这寄宿的心中满溢而出。
LEN,RIN已不需要这名为【心】的程式了。
【现在,终于有办法说出真正的言辞】
LEN,RIN已有了真正的心。
【将它献给亲爱的你】
LEN,RIN想跟你在一起。
少女把情感寄托在歌声之中。
她不停地歌唱着,歌唱着。
有一天,她终于无法承受【心】的重荷。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动了。
脸上还挂着微笑。
仿佛天使一般。
“LEN······RIN要将这感谢······”
“传达给你。
谢谢你
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
谢谢你
与我一起度过的每个日子
谢谢你
赐与我的全部所有
谢谢你
永远地歌唱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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