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分手当时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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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要情真仇莫深


      梵清惠正处于一种十分恐怖的状态,见招拆招,将眼前所有能见到的生物一概灭杀。与她交手的石之轩心灵深处业已滋生无尽的悔意,当再次感受到身体将承受不可挽救的创伤时,竟朝师妃暄躲来。
      叫人始料不及的是,师妃暄竟也如事先约好一般迎上梵清惠的剑锋。刹那间莲花开满天空,剑灵圣体对上灵源并体,拼了个旗鼓相当。
      人或有从善如流,但哪有见恶人即将被消灭却赶上去帮忙的。徐子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极力在脑海搜寻着师妃暄此举的缘由,像是想通什么,立时头皮发麻的说了出来,“难道说,妃暄还是割舍不掉亲情?毕竟石之轩与她是骨肉至亲。”
      荆棘牢牢瞧着师妃暄的动作,眉头一紧,为难的道,“哪里来的割舍,我看她是要梵姐姐的命才对!村姑,把她拉回来。”
      赵无名无有不允,一席黄衫飘身而起,浩浩仙女之姿,看傻了徐子陵。
      如无意外,这里武功最高的是师妃暄,她化出莲花法身后实际已经是仙人之躯。村姑在龙桃指导下功力精进到什么程度荆棘不得而知,但至少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使人焦虑的是师妃暄竟能引导梵清惠做出无差别攻击,村姑拉架不成,反倒三人打作一团,战局混乱。
      荆棘不是不想出手,可她出手必是天地间的大动静,姑且在旁厉声疾喝,“暄儿,你敢伤她,就算是发过的誓我也反悔!”
      师妃暄气恼的声音在高空响起,“你对每个人都好,可我也是你的朋友,不能帮我一次吗?师尊是你的结拜姐姐你都不愿她受到伤害,那么为什么我的亲娘死于师尊剑下我不能替她报仇?”
      天呢,刚刚听到了什么?荆棘只觉头晕目眩,犀利的眼光瞄向石之轩,但这厮只是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什么你娘死于梵姐姐剑下,这几时发生的事情?”荆棘陡地飞身上前,毫无花俏的抓中师妃暄一条手臂,不顾危险就大声问到,“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难道你连我都要杀?”
      师妃暄眼中怨毒极深,像是真有弑母大仇。好在她没有梵清惠那么疯狂,始终把荆棘当成朋友。
      荆棘死死捏着师妃暄的双手,两人一起落地,抬头看天空剑芒四射,朝其中的赵无名问到,“村姑,怎么才能让梵姐姐提前清醒?”
      “看来你是执意要管这件事了。我尽量试试吧。”赵无名的声音娇弱,丝毫没有气喘不及的状况,可见她刚刚是故意示弱引荆棘担心的。此时她双目一凝,全力注视梵清惠,充满蛊惑的道,“来,看着我的眼睛。”
      梵清惠只是下意识盯住这双美丽的眸子,便再也挣不脱了。并非她内功不够,而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场景她只有在这一刻才切身体会到。一时是碧秀心出现在她眼前大喊“师姐,是我”,一会儿又换成祝玉妍与她嬉笑和搔首弄姿。
      移魂大法的原理是影响人的心智,梵清惠原本就心智错乱,是故不必担心会有反噬。赵无名见时机成熟,顿赐以当头棒喝,“你再这样下去将是自取灭亡,还不给我冷静!”
      梵清惠应声喷血而出,险些溅到赵无名脸上。赵无名侧过头去,移魂大法也就失去作用。
      梵清惠“嚯”的一声跳起,茫然四顾,并没见到刚刚那两张让她想念到痛彻心扉的脸庞,反而是祝玉妍一动不动的躯体刺伤了她的眼睛。
      “哐啷当。”
      手中长剑落地,梵清惠定定看着剑上殷红的鲜血,似有所忆,若有若无的道,“秀心不在这里,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额上青筋暴起,素手一带,飞剑又回手中,却把剑身一横,居然是要自刎。
      荆棘直看得目瞪口呆,师妃暄眼中则显出一丝挣扎,转而闭上眼,似是接受了这个结局。
      赵无名被迫用出瞬移,将梵清惠手中的剑打掉后,幽幽说到,“你徒弟说是你杀了她母亲,你这是变向承认喽?”
      “谁的母亲?”梵清惠一看师妃暄就在不远处,一头雾水的道,“我没有杀秀心!妃暄,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杀了你娘?”
      师妃暄心如死灰的睁开眼来,竟有一滴珍珠般的泪水悄然滑落,她对此无知无觉,犹自冷冰冰道,“当年你走火入魔后,我娘奋不顾身阻挡,你错手将我娘斩于剑下。这事我在屏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虽说刀剑无眼,但你杀了我娘是事实。”
      梵清惠一时手抖得不可抑制,显然根本不知道也不敢肯定是否如此,喃喃道,“我,我杀了师妹吗?”虽清修二十年,但刚刚恢复的梵清惠理智仅存一丝,如果再度失控,世上无人能救。
      “等一下。”荆棘脑中的思路终于理清,心率奇快却装作相安无事的淡淡说到,“这绝对是诬告,没有的事。如果确有此事,那碧秀心的遗体究竟是谁安置的呢?”
      据她所知,碧秀心死在幽林小筑,由鲁妙子亲手安葬,绝没有死在慈航静斋梵清惠手下的道理。无奈梵清惠和师妃暄两人都有疯症,连自己什么时候做过什么也未必记得清。
      幸好这里还有一个能够附议的人在,徐子陵仗义执言到,“我想这真是一个误会。妃暄,碧前辈的死因虽然离奇,可她是病死在幽林小筑的,当时是由鲁妙子前辈代为安葬,身上绝无刀伤剑伤。我还以为这一切你都知道呢。鲁大师安葬你娘的时候难道你不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记错?还是说鲁大师骗我?可他实没有理由编造谎言啊。”
      师妃暄像没听到徐子陵的话,朝梵清惠一步步迫去。
      荆棘将她一把拉回,无可反驳的道,“暄儿你就呆在我身边吧!”四目相对的问,“你真的看到是梵姐姐杀了你娘吗,亲眼所见?”
      师妃暄字字冰冷的道,“当然是亲眼所见。”
      “那么另一个你是否也是这样觉得?”荆棘低头含笑。
      师妃暄一愣,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此话何意?”
      “你这样仇视梵姐姐,可她对梵姐姐的态度明显与你不同,那种诚心仰慕的姿态作不了假。”荆棘的两眼满含怜爱,却是在对方眼底找寻犹疑的目光,几乎肯定的道,“为什么只有你在恨梵姐姐,你没有想过其中缘由?她如果知道是梵姐姐亲手杀了同门师妹,即便不知晓碧前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毫无芥蒂的认梵姐姐为师不是吗。”
      师妃暄双肩一扭,挣不开荆棘的手,怄道,“她非但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来历,当年甚至是不存在的。”
      荆棘眨眨眼道,“这正是一个天大的谬误,你以为你生在她之前,但其实你才是后来的。”
      师妃暄粉脸染上血色,强烈愤慨道,“可我明明有儿时的记忆,她才没有。要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因为真正的师妃暄选择忘掉,就把记忆封存在你这里。”荆棘一指点在师妃暄的小脑瓜,绘声绘色的讲到,“其实呢,是你以为你能知道另一方的想法,事实却是你们的记忆并不共享,你所知道的也并非全部。不是吗?”
      师妃暄目露思索,又问,“就算如你所说,我还是亲眼看到了师尊杀死我娘,她却否定这一点,连带娘亲跟师尊的感情也同样否定,是为什么?”
      “因为她内心排斥。”荆棘抓着师妃暄双肩的手越来越有力度,满嘴跑火车也越来越顺溜,“生来就人格分裂的人是断然不会存在的,师妃暄想把儿时知道的某些事忘掉,可是人怎么能撇去记忆,所以,暄儿你就应运而生了。师妃暄不愧为师妃暄,为了让你永远不把真相透露给她,强行在这道记忆里制造了梵姐姐错手杀死碧秀心的景象。这是她对亲娘和师父两个女人间产生情爱的愤懑,也是对自身的考验。”
      师妃暄深吸一口气,变得不那么激烈,转而问,“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试问怎么会有人刻意创造出另一个人格,只因接受不了娘爱的是师尊吗?”
      “因为要练剑心通明。”荆棘回答得极快,但似乎自己也被说出的每一句话震惊,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有条理,“要练成剑心通明必须心无杂念,不巧的是她正好知道梵姐姐与碧秀心间为世俗所不能容忍的感情,一个是已逝的亲娘,一个是养育自己的恩师,这让她非常烦躁,所以她将杂念沉积汇聚成另一个自己,强行让主人格变得单纯善良,恶念全都涌向你。暄儿啊,这下你相信了吧?”
      也许是梵清惠对碧秀心不可推翻的感情让师妃暄心中将荆棘的推论从有可能是变成很可能是。她点点头,看向梵清惠的目光不再充满恨意。
      赵无名就顺其自然的将梵清惠的手交到师妃暄掌中,要她们师徒坦然面对。又凑近荆棘耳旁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师妃暄告诉你的?”
      荆棘自然而然的贴靠在她身上,正气凛然的说,“我觉得事情就该如此。当然我事后会去找她的另一人格求证,不过想来问不出答案,那就更是如此。”
      赵无名饱含深意的一笑,交谈转成元神传音,“你是怕事情有变对你的梵姐姐不利,而你的暄儿妹妹又会在这件事上猛钻牛角尖。”
      荆棘一愕,闭着嘴回应道,“我觉得我的想法毫无漏洞,很有说服力,就一定不能是真的吗?”
      赵无名干净利落的将其否定,“当然不是,至少连你自己都不信的事又怎么能真?你的眼神印证了这一点,小滑头。”
      知道骗神骗鬼也骗不过自家村姑,荆棘回以心虚的一笑,示意不要声张。她在人世风风雨雨历久,见过无尽稀奇古怪的事情,看得多了,编一个不算什么。
      忍不住在心底对赵无名做出交代,“真相往往复杂,但生活却是越简单越好。也许真相就是梵姐姐失手杀了碧秀心,亦或碧秀心甘愿死于梵姐姐剑下,可那又如何呢,至少姐姐对暄儿视如己出就够了。上代人脑子抽筋不应该让下一代为此背上悲剧不是吗,既然我能替她们挡掉灾难,何乐而不为呢?”
      “但愿师姑娘能领情。”赵无名翘首道,“不对,一定不要有人领你的情,谁知道你会想要什么报答。”
      荆棘搂紧赵无名的纤腰,暖心的道,“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你越来越聪明了呢,尽挑我爱听的话说。”
      “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我没骗你。”
      赵无名点头,淡淡回应,“我不会离开你的。”
      荆棘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不再是现在,而是曾经。在茫茫无垠的汪洋大海漂流的那些年月其实并不能算进她活着的日子里,那时可以信的人一个都没有,她很孤独。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是不是神,是不是妖怪,不知道要跟哪种生命打交道。
      起初是没有语言的,单凭荆棘自己创造的沟通方式是和谁也说不通的,不过好在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孤独是什么。盘古大神喊出那一声“吒”的时候她企图回应,天地渐渐充满生机的那几个元会里她被迫变得不再单纯,看尽各路仙人在争夺气运时的尔虞我诈相互算计,真是无聊又可怕。如今正是人类所拥有的最好时光,人们却把更多时间耗费在相互搏杀中,真是可悲又可笑。
      被恩怨牵着鼻子走的事情放在寿元无尽的仙人身上都不值得提倡,人呢,更不要把专注点放置在仇恨里,因为有些事情只是上天在捉弄。可惜寻命运报仇的人一个都没有。
      抬眼看天空,似乎又亮了些。荆棘却看到好像上帝派来对她方才所作所为强烈抵制的几道身影。
      “阿弥陀佛。”
      阵阵梵音若晨钟暮鼓,只见一二三四个赤橙黄绿的小点从满布雾霭的地平线那头飘来。在无尽黑暗中乍见一抹阳光,就是这种感觉。
      荆棘嘴角的弧度咧开,唯恐世人听不见似的朗朗开口道,“终于肯现身了吗?还以为是多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岂知是躲在光明背后装作圣僧的老家伙们。”
      赵无名唇边泛出无奈之色,语气惫懒的道,“人家是有德高僧,你这样,好生无礼。”
      梵清惠也劝道,“那是佛门四大圣僧,小妹只当予我一个薄面,不要闹僵了。”
      迎面的四人各穿僧袍袈裟,手持钵盂禅杖,脚踏僧靴步履,天庭方圆,善意满满。荆棘却不屑为之一顾,好笑道,“我呢,只晓得强如佛门居然要四宗高手连成一气才敢出外行走,很可笑不是吗?”
      赵无名心知荆棘眼光太高,对于光头和尚还抱有天生的成见,但倘若要与这四人为敌又没什么益处,忙道,“你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太深,其实他们,亦或说佛门,在这个年头并没有你想象的强大。人家好歹都是修身养性的大师,可别无礼过甚。”
      “我知道轻重。”对身旁一个两个请自己不要动气、给点面子的说法搞到无语,荆棘三言两语安抚下赵无名,“他们信奉的那一位原本就跟我关系匪浅,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我下了凡间后会和他的徒子徒孙有诸多磕磕绊绊。”
      毫不隐藏对僧人的恶意,荆棘朗声道,“早猜出来是你们这一窝,魔道两败俱伤,对佛门来说简直是好得很。既然现了身,给个名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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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碧秀心对梵清惠的爱深不见底,在受了剑伤明知要死的情况下却抱了女儿回幽林小筑,她决不肯让人知道是梵清惠失手杀了她。可惜这一幕被师妃暄见到。
    人生有多痛,挚爱之人死于我手却叫我二十年不知道,梵清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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