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分手当时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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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衫一移寒池游


      在男权社会里,占据主导地位的男性可以三妻四妾,但荆棘不同于古人,没法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全抱一块儿亲热吧”。可要让她在婠婠和村姑两个中舍一个,那都是始乱终弃,这一个两个,她便是死了也放不下。
      曾经无欲无求的龟灵圣母不会计较情爱的得失,曾经纵欲情场的荆姑娘不会陷入两难的局势。当命运来的时候只能被动接受,当爱情要掀翻命运的时候又拿什么来掀翻爱情?
      “说我花心也好,滥情也好,我两个都要。”荆棘经历虽多,但忘记的更多,已经无法容出时间让她编造妙语添花的谎言,只发自内心的道,“谁说爱情要一心一意,谁说能爱到海枯石烂的人一定不能左牵一个右牵一个?我知道三心两意是错,我并不是不愿承认错误,可我爱上你们了,我一个都不想失去。这命运我认了,你们呢?”
      赵无名正一掌打中婠婠左肩,这便停手说到,“今天我若认了,他日说不定你会左娶一个、右娶一个,还来说是上天安排好的。呆子才会让你骗。”
      婠婠则像个幼童般一屁股坐倒在地,她被赵无名近身后无法施展雷霆威力,天魔大法发挥也极其有限,原本就已是满肚子怒火,如今更添惊惶。在地上滚过一圈,气道,“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若选她,我当即便死。”
      荆棘本以为会势均力敌,不料她二人只交手了三五招,婠婠的雷电和天魔大法就全部施展不出,近身情况下武功被村姑死死克制。这倒让她稍微放心一点,毕竟村姑下手极有分寸,而且生平甚少杀人,该不会叫她遗恨终生。
      “你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何至于生死相见。”荆棘边作势劝解,一边探身疾进,欲将两人格开。
      谁知身子未到,二人已打到别处。发起狠来的婠婠亦让村姑疲于招架,荆棘只见她拿出了压箱底的“天魔双斩”两柄短刃,瞬间从弱势拉回差距,几次不要命的攻击更将她吓得脸色惨白。
      赵无名每次都是妙到毫厘的险险避开,让荆棘既要担心这个被擦着碰着,又要担心那个会功力反噬。总之场面变幻莫测,她却总也追之不上。
      那边山崩地裂、雷辊电霍、刀白掌绿、人面桃花相映红,尽是打得有声有色,荆棘这个不在战局中的人却喘得像条死狗一般。她原本体力就没复原,为赶着切入这二人繁乱的招式之中,累得双脚发虚。
      一个是发过海誓山盟的昔日爱侣,一个是刚陷入热恋的完美情人,见了面什么事不做直接生死相搏。两人武功差些也就罢了,偏生全是武林中擎天巨肘一般的人物,连要在旁边看个戏都不容易,更遑论要将这二人架开,便是把李玄霸搬来也没得好招。
      赵无名显然意识到婠婠擅长的多是远程攻击,左手出其不意的将她一只手腕抓住后就再不松开,自此两人对招也就只能全用一只手臂。婠婠用不擅使的左手对付人家右手,渐渐显露疲态,想要挣脱,奈何力气真的没有赵无名大。
      婠婠身子抖震不休,薄薄的香汗渗出额头,体内天魔气渐自开始狂窜乱流,如野马脱缰般要冲出控制。压力聚沙成塔,终在某一刻奔出经脉窍穴,发挥出真正厉害的“天魔力场”。
      远处的荆棘大惊失色,若以前她所感受过的祝玉妍的“力场”是死的,此时婠婠的“力场”则肯定是活的,那种变幻万千、猛如波涛翻滚的气劲喷薄而出,霎时将天地覆盖在一张无形的大网里。
      荆棘暗想:若一直这么下去,便是原本没仇也打出仇来,不能叫这二人斗着斗着连自己的存在都忘了,须得动用仙气以正妻纲。
      这便盘身打坐,调用体内为数不多的仙气。方一入定,才觉出这具身子能动用的仙力少得可怜,要有制服眼前二人的能耐,还需几个呼吸的工夫。然而局势刻不容缓,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只闻赵无名一声清叱,左手将婠婠一拉,翻过手肘撞中她胸口穴道,尽伸右手五指,以小无相功模拟出九阴白骨爪的形状虚悬在她头顶,近耳说到,“婠姑娘,你来真的?”
      婠婠被一股阴寒之气罩住顶门,憋屈的道,“谁和你套招了,奴家从不弄虚作假。”
      赵无名此时也花容惨淡,朝远处观望一眼,对正在打坐休养的荆棘微感奇怪,顺势说到,“你看,她都不关心你我,戏演得太过了。”
      “是你演技不到位。”婠婠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相斗到忘我的地步,唇角逸出一丝迷人的笑意,叫人胆寒的道,“这次换我来攻,奴家顾不得假戏真做了。”
      天魔场至盛而衰,婠婠的精气神却一日往昔,这状态吃紧的情形下忽地收起所有情绪,目射奇光,瞳放紫芒,天魔音像狂风怒涛般吼破苍穹,天地似若旋转,将两人之外的所有视线淹没。
      赵无名感觉到婠婠的体温急剧上升,烫到拿捏不住,一时不察让天魔飘带缠紧了身体。她娇躯旋动,以双手来解紧缚的丝带,神情飘逸,举手投足间浑然不怕的道,“婠姑娘真能打得过我的话,那便来吧。要和别人分享感情,我宁愿死。”
      婠婠模糊中感到对手还留有余力,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决然道,“是呢,奴家倒不介意和人分享感情,但是,只能跟死人分享。”
      “口气真是不小,看看是死得了你还是死得了我。”
      赵无名半真半假的应对着,意欲让荆棘担心焦虑,听在婠婠耳中却另有一番体会。这两人性格全然不同,婠婠素来争强好胜,恰逢赵无名不通人情世故,一句句平淡的言语反将婠婠给刺激爆了。
      荆棘由于一直被隔在天魔场外,视线受阻,看到的不甚清晰。元神刚归本体,目力超凡入圣,却见婠儿体内犹如离火急窜,仿佛有惊人的真劲要从这一点爆炸开来,荆棘登时惊叫,“什么!玉…玉石俱焚?”
      婠婠悍然发动玉石俱焚,荆棘就算仙气聚齐也来不及阻止,想也没想,双掌一拍地面,以打坐的姿势朝二人飞去。
      玉石俱焚发动瞬间,天魔场倏地收缩,只困住婠婠和赵无名两人,窄至极点,如核聚变一般“轰”的炸开,天地间再无这两人身形。当时荆棘根本就不敢看,两眼猛地一黑,身体跌到地上,双脚不及沾地,扑着爬着仍执意朝前冲去,伸手能摸到的只有一块块飘散在天际的布帛。
      “不要,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荆棘一把把抓起混着血水的泥沙,她已不知这些鲜红是刚从自己指尖挖出来的还是由天空飘下来的,朝天厉叱,“啊!假的,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黑蛋,黑蛋,救人啊!”
      她刚凝聚好的仙气无处发泄,反噬全由这具身体承受,几声长啸以后,气急攻心,昏了过去。
      天山天池之中,冰气森森,怪石裹银装。头顶冰凌如剑,环身雪水凝人。
      一只素手将婠婠拉出寒潭,她脸颊冻得发紫,全身仅有几处私密部位缠着布条,直打着寒噤发问,“这里是哪儿?”
      赵无名如一尊能使人膜拜的观音一样在池边坐下,冷然道,“此处是天山寒潭,若非我在最后关头把你拖入潭中,你早就焚身而亡。刚刚那招是干什么?真要令她抱憾终身吗?”
      幸好记忆里有这样一处地方,就是王重阳记载中曾经开凿出寒玉床的地方。也幸好这里多年前的地势较后世没什么改变,村姑记得准确方位,不然要阻止婠婠的玉石俱焚还真就是一件难事。
      赌气捉弄人却险些将命陪上,赵无名回头想来都不禁好笑。
      但婠婠也实在冤枉,其实刚刚那招她并未全力施展,确保至少能伤敌八千自损一万,让二人都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下地而已。可真正爆发出来的威力却与自己预计的大相庭径,才后知后觉到她融合雷霆神位后不论什么招式都伴着一道雷光,那玉石俱焚的威力当然是跟天雷霹雳一般成倍增长。
      不过这样骇人听闻的招式竟也让对方化解,婠婠这下是彻底服气了,搓搓冻僵的俏脸,深感抱歉的说,“玉石俱焚都让你轻易破解了!你到底出自何门何派,我从没见过你,听都没听过。”
      赵无名眼现杀机,却不是针对婠婠的,冷冷道,“那等招式害人害己,教你的人都没安好心,以后再也别使出来了。”
      婠婠抱紧所剩不多的衣服坐到她身旁,樱唇轻张,“师父不是要害我,她待我如女儿一般倾囊相授,奴家感激不尽。只是我身在魔门之中,人心险恶,说不定哪一日至亲至爱之人都会将刀口转向我,师父怕我死时留下遗憾,才教我这招以防不时之需。”
      “这一招用出来你自己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防的?”赵无名的声音厉而不怒,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示意婠婠服下,面无表情的说,“真要出人头地就赶紧把伤养好。正道武功有什么比不上你师父教的那些?你练不好,换我来教。”
      婠婠伸手时顺便搭了一把赵无名的脉搏,原本复杂难明的神色即被温柔替代,娇笑道,“你功力减少这么多?看来刚才带我来这儿对你消耗不少,这可是要你命的最佳时机,你还要教我武功,不怕奴家翻脸就把你玩死?”她吃药如同吃糖,话虽这般说,其实一点意向也没有。
      “别太认真,我一直和你闹着玩的。”赵无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也不隐藏正在禅定的事实,闭上眼,语重心长的道,“你要动手尽可试试,只是刚才那种近乎自杀的招式千万别再来一次了,我不心疼,有人心疼。”
      婠婠颓然道,“谁要你手下留情,死就死了。刚才过招时我也不是全凭一时脑热,我知道敌你不过,可那又怎样?为所爱之人去死,奴家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赵无名不解这个中思维,径自说到,“不管你是什么情形下去死,给她带来的只能是痛苦。你不许死,谁也不能让你死。”
      婠婠心疑她故作大方,然而赵无名给她的第一印象是直来直去的,还不至于耍这种心机。她望着对方莹白的脸,俏立寒潭之滨,想了许久,背过身问,“你愿意接纳我吗?你爱她到了这种程度?”
      “爱就是爱,没有多或少。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什么。哪一天我觉得她不够爱我了,走就是了。”赵无名一直神色漠然,只在提到荆棘时略带些笑意,故意压着情绪说,“但现在我看不出她有一丁点不爱我的迹象,我觉得她足够好。爱是两个人相对的,无关她人,她能在爱着我的时候对你用情至深,同样是她的本事呢。”
      婠婠香眉微耸,理解不能,柔声问,“你这样看待问题?”
      “我没什么见识,说错了请不要见怪。你还不错,且一定比我懂的多,我并没赶你,不要走好吗?”
      正室反过来劝她这个半路杀出的情人,婠婠心中的错愕越来越甚,她既冷又慌,被震得一颤一颤,躲着对方视线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怪冷的。”
      “如您所愿。”赵无名款款走到婠婠身前,一手将她的手掌牵起,另一手作捏兰花状虚指眉心,口中絮絮念,“这么久没见秀宁,我还真有点想她了。转!”
      婠婠不自觉的身子一跳,却发现仍在原地没动,看赵无名又抬手“转”了几下,都没先前管用,那姿势如果不灵端的略显尴尬。婠婠伸手挠头,请教道,“你这样转转转也转不出去,要不我们先用走的好了。”
      赵无名被婠婠拖着斜行,脸上无光还哪敢发号施令,自我否定道,“奇怪,虽然可以感受到秀宁的气,但却发动不出瞬间转移,难道我的功力当真不够用?”
      如果荆棘知道赵无名掌握了这门瞬移功夫,就能肯定村姑只要想躲开“玉石俱废”就绝不可能中招。然而她根本来不及细想,眼前已是一点残留物都没有,世界颠倒,万念俱灰。
      倾盆血雨打在脸上,一团团模糊的血肉四散在周围,有婠儿的,有村姑的,无一不在笑她没有能力却还妄付多情。她多希望那些都是自己的肉。怎么可以叫两个爱着自己的人自相残杀?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人渣。
      她发现这里每个人都在追,追一个根本追不到的梦。
      记得曾经的婠儿是一心爱着徐子陵的,徐子陵却一心只看师妃暄,可能当时就迈错了步子,她不该横刀强抢,其实回过头想,那条红线换个人牵的话,让子陵爱上婠儿远没有想象的难;师妃暄心向天道,天道又不会让人产生幸福,寇仲所爱是李秀宁,李秀宁早不在这世上;杨广要名留青史,宇文化及要成就霸业,雷神闻仲要一偿称帝夙愿,但他们全都尘归尘土归土,落得个身首异处;而自己能做什么呢?原本以为能够改变世界,途惹得一身伤。
      原来这世上能够得偿所愿的人是这样少,甚至终尔一生也未必见到。到底是人要求的太多,还是上天从不让人满足?那么上天所追求的,又是否得到。
      这一场似真似幻的梦,荆棘作了很久,她不敢醒过来。在世界那头等着的全是血淋淋的事实,她怎么敢醒。
      在荆棘的床头,正有一个人在竭力招魂。他肩背拂尘,身束青衣,是神棍李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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