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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幕
从葛府离开之后，白轻歌便发现，卖药郎对自己的态度亲近了许多。
平日里自己的亲近举动，卖药郎已经不那么排斥了，甚至偶尔他还会主动牵着自己的手，走过一些崎岖的地方。
——虽然自己并不需要。
但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白轻歌十分满足。
这日，二人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就算是以两人的脚程，夤夜赶到下一个城镇也是有点困难，何况两人也没有什么急事，不需要那么紧趁。
加之卖药郎还想看看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他都这么配合白轻歌了，白轻歌当然也愿意配合配合他。
两人便一起走进了这个村子。
看惯了大城镇的繁华，眼前的村子就显得异常破败。
虽然村子里的人家占地面积都极大，却十分简陋，甚至刮风可能都会带倒了。
白轻歌微微皱眉，“这里，是不是太简陋了，还不如露天席地呢。”
白轻歌话音落了之后，他们面前的屋子就走出来一个妇人。
或者说是疯子。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岁上下，头发油腻杂乱，脸上带着傻气的笑容，露出来的牙齿发黑，身上的衣服也很破烂，勉强包裹住了身体，可比城镇里的乞丐都有所不如。
卖药郎见到这样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略微嫌恶的表情，但是白轻歌却非常淡定。
在她眼里，似乎没有什么脏不脏乱不乱的，穿的光鲜亮丽也是一样，穿的破衣烂衫也是一样。
她上前对妇人道：“你好，请问这是什么村？”
妇人好似没听懂似的，也不回答，只是冲着白轻歌嘿嘿笑，笑了一会儿后又突然哭了起来：“快走，走！”
白轻歌微微一怔，不是很明白妇人的意思，等她再要开口的时候，屋内又走出来一个人。
是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虽然并非大富大贵，却是整洁干净，比那妇人要好多了。
出来之后，男人便不耐烦的开口：“傻子，你又出来做什么？孩子在哭了，赶紧给老子进去喂奶！”
妇人闻言立刻瑟缩了一下，还不忘小声和白轻歌说一声“快走”，然后在男人的再次催促下，才慢慢的走进屋中去喂奶了。
男人这才看向白轻歌和卖药郎。
他的视线在瞥过卖药郎的时候流露出一丝明显的不屑，和一些难以辨认的羡慕，但是在看到白轻歌的时候，又换成了全然的喜悦和……
垂涎。
白轻歌感觉到了一股如跗骨之蛆的视线，和如坠冰窖一般的阴冷。
她顺着感觉看过去，便看到了男人不加掩饰的目光，白轻歌微微皱起了眉。
这样的视线她自从出山之后，几乎每日都有，只是这般露骨不加遮掩的，确实眼前这是第一个。
“你们想做什么？”男人说话有着浓重的口音。
卖药郎辨别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我们是过路的人，想问问贵宝地是何处，顺便能不能讨碗水喝。”
男人想了想，伸出手来，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快速搓动。
卖药郎：“……我们会付钱的。”
说着，卖药郎还拿出了一小块银子。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银子是流通不起来的，虽然不至于是以物易物的原始时代，但是最多流通的还是铜板。
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行，进来吧。”
*
进了男人的茅屋之后，白轻歌微微拧起了眉头。
这里很简陋，但是被打扫的非常干净。
男人进来之后一屁股坐下，指挥着方才在门外碰到的女人倒水——有些脏污的水，不过好在是热的。
只是他在看到白轻歌也坐下了之后还有些惊讶。
“兄弟，你还让你的女人上桌呢？”
卖药郎听了这话一时间没说出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女人……不能上桌吗？”
男人煞有介事的说：“兄弟，你不懂啊，这女人不能惯着，要时时刻刻让她们知道，她们是依靠咱们男人给的脸才能过日子，上桌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了。”
卖药郎：“……这样么？”
或许一直以来他到的都是繁华的大城市，入的都是非富即贵之家，那些家里面讲究的是男女不同桌，下人不能上桌吃饭。
现在这家里这么小又穷，显然是没有什么下人的。
所以……这女子，被当成了下人了？
男人十分得意：“是啊，好些人让自己的婆娘上桌吃饭，惯得她们都以为自己也能做了男人的主了，实在是过了。我看你这婆娘就被养的不知道谁说话算数了，居然没有伺候你。”
白轻歌听到这里都气笑了。
她容色本就极盛，是这人间看不到的姝丽动人，一笑起来就更加了不得，这简陋的破草屋，似乎都瞬间熠熠生辉起来。
男人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白轻歌轻声道：“你觉得我没规矩，是么？”
男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你要怎么办呢？”
男人抹了抹嘴边的口水，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看着白轻歌的，但是说话的内容确实对着卖药郎的：“只要兄弟你让我给你调教几天，保证她服服帖帖的。我也不收你银子了，就是……嘿嘿。”
他笑得实在恶心，让人听了犹如吃下在盛夏里放了十几天都开始发烂发臭的肉，油腻恶心，且让人反胃。
卖药郎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出手杀了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了。
但是白轻歌却摁住了他，没有让他动手。
她的笑容依旧稳定，似乎被这个男人所觊觎的不是她一般，声音甚至还更加甜美了些：“就是什么？你这人说话藏一半露一半的，我可听不懂呢。”
“就是你得给我生个儿子，如果都是女儿那就生到儿子为止。我们老郝家可是只有我这么一根儿独苗，这婆娘的肚皮不争气，生了八个都是闺女。”
“可这家中，我看好似没有小孩子的样子？”
男人突然得意起来：“那还得是我英明，这些女娃，不处理了我们老郝家永远来不了儿子。”
“处理？你是怎么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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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最近的事，我觉得我可以写点什么，我应该写点什么。
有时候还挺希望有鬼神的
其实我老家的一个堂叔，因为又丑又穷还瞎了一只眼睛，只能买个傻子回来生儿子，生不出来就努力生，最后生了几个我也不知道，总归是有儿子了
他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傻的，所以那个傻子一开始到底是不是傻子我也不知道，在我记忆里她一直是傻的，我回去的少，但是每次她都对我很友好，浑身脏兮兮的还要给我糖吃
我老家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地方，去年清明回去给我爷爷奶奶上坟的时候，那里的女人还不能上桌吃饭，因为我是客人，才得以上桌，其他家里的女人都在厨房灶台边上，哪怕这家是个上门女婿
怎么说呢……
性别平等，还远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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