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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
复廊另一侧的人住了口走远,但是话却烙在了江溶月的心上。
她的确是与生母长相神韵有几分相似,生母也姓颜,但是却不叫颜清芬。
生母从不谈及外祖一家,年幼时候问及生母,生母总是伤心流泪。她甚至偷偷的问过余母,余母只是摇头说不知,但是那黯然神伤的眼神明显出卖了内心,她知道那定是一段伤痛过往。
这么多年没有人再提及颜家,现在却因为她的露面,让人回忆起尘封往事。
母亲不仅有才学还懂琴棋诗画,的确不像是出身贫苦人家女儿,只是那也不该是颜丞相。
颜丞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做妾?京城中反而没有传出一点的流言蜚语。
应该是巧合,她自我安慰,继续的朝大殿去。
此时站在小花园外的博陵王看着月光与灯光交映下的小小身影,微微的笑着朝另一方向走去。
从菊园回到江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西北的偏僻小院内灯火还亮着,颜氏坐在堂屋内一边缝制衣服一边在等着女儿,院子里的几个婢女她也不怎么使唤,都打发回去休息。
江溶月带着如兰进门,颜氏立即的放下了手中针线将她拉到灯下细看,询问可有受委屈。
如兰高兴的笑出声来:“姨娘,姑娘没有受委屈,以后府中也不会有人再敢让姑娘受委屈了。”
颜氏嗅到女儿身上有酒味,一边给她倒热茶一边询问缘由。
江溶月没开口,如兰却是兴高采烈的全都抖落出来。
颜氏轻轻的叹了声。
“娘似乎不开心?是因为女儿这次太出风头了吗?”
颜氏点了点头:“姨娘只想你平平顺顺,不想你太过耀眼。”
“娘想多了,不过就是作了一首小诗得陛下夸赞,这种小事,兴许过几日所有人都忘了。”
颜氏苦笑了下。
次日,宫里头来了人,是送赏赐之物。
昨夜宴会陛下金口玉言,只是身边无什么称心可赏的,回宫后,皇后给了建议,除了财帛之外赏赐一枚字画玉章。
江溶月谢恩后,从内侍官手中接过锦盒,瞧着里面一枚雕刻鹤纹的小小白玉章,很是喜欢。
内侍官虚扶她起身,凑到她耳边道:“这是御赐之物,可不能再随便送人了。”
江溶月抬头看着内侍官,内侍官笑着不言,对江武原和汪氏拱手施了礼离开了。
江武原刚刚也听到内侍公公的话,此时回头冷冷的看着汪氏和长女,又有对江溶月问:“那只碧玉簪是博陵王赠你之物?”
江溶月谨慎小心微微的点点头,一副被欺负贯的懦弱胆小模样,不由让人心疼。
“为何当日不说?”江武原没有心疼,反而语气中含几分责怪。昨夜差点让长女当众丢人,但事后依旧有人私下议论那支碧玉簪的来由,说的不是那么好听。
江溶月微微的抬头,对上江武原那含着怒气的双目,心中不由的冷嘲。他明知道那玉簪是长姐夺取,她身不由己,还来责怪于她。
江武原望着女儿坚定冰冷的眸子,这个从来都胆小不敢正视他的女儿,今日竟然变的这般倔强不屈。
“女儿以为父亲早已知道真相。”她语气柔软,但目光依旧冷淡平静。
直看得江武原心中有些发毛不安。
江溶月微微福礼,然后借口不舒服便先回了自己院子。
汪氏立即的指着江溶月对江武原抱怨:“老爷你瞧瞧,不过是昨天去了趟菊园得了陛下小小赏赐,就这般放肆无礼,日后若是出阁,眼中还有你这个父亲吗?”
一旁的几个小妾也立即的附和。
江武原冷冷看了她们一眼回自己书房。
江溶月刚回到小院,江溶诗身边的婢女暮云阴沉着一张脸过来,随手将那支碧玉簪朝堂内的方桌上一丢:“五小姐可真是好心机,借着踩大小姐出头。这玉簪拿回去,大小姐才不稀罕。”
如兰立即的过去将玉簪拾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检查是否磕破,确定完好,对暮云怒道:“这是博陵王送姑娘的簪子,摔坏了卖了你们一家子都赔不起。”
“你……死丫头。”
“还有,我们姑娘哪里有心机,当日大小姐不刁难?姑娘心善不想与大小姐争,谁曾想大小姐竟然还戴去了菊园,偏巧不巧让博陵王瞧见了。现在怎么成了我们姑娘不是了?”
“难道不是吗?五小姐当日为何不说玉簪来历?”暮云趾高气扬的指责。
江溶月在一边冷笑:“大小姐不是自己说了吗?这玉簪是她的。”
暮云张了张口,却已经被江溶月堵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气的通红。
“真是阴险。”暮云丢下一句话,气愤的转身离开。
如兰追了两步冲着暮云背骂:“我们姑娘好脾气处处忍让,还不是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指责姑娘。”
颜氏过来拦下如兰,如兰心中有气还是忍不住的骂了暮云几句。
“姨娘,现在连暮云这样的奴婢都这么欺负姑娘,以后还得了。”
“不过一时口快罢了。”颜氏道。十几年她就是这么忍让活过来,早已经习惯息事宁人,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母女处境更难堪。
江溶月看着颜氏,心中一阵抽疼,生母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如其他的官家小姐一样,光芒四射。只是沦为父亲的小妾后,才会活的这般的委曲求全。
她对如兰劝道:“我们内无老爷偏宠,外没有外祖撑腰,夫人那边还是能忍则忍,何况现在是夫人和大小姐气头上,何必硬碰呢!”
如兰才慢慢的消了气。
江溶月将目光瞥向颜氏,见她垂眸,面上挂满了愁绪,她走到跟前,小心试探:“娘,外祖家是不是已经无人了?”
颜氏轻轻的叹了声,眼中的悲痛蔓延,神情颓然。
江溶月知道不宜再探问,否则生母必然会心伤落泪,她立即的转开了话题。
午后,她借口买东西出府去了余宅,想再次的去向余母打听。
余母口风很紧,无论她怎么问,甚至苦苦相求,余母都说自己不是很清楚,与颜氏相识的时候,便没听说颜家还有什么人。
过了两日,她去了颜丞相府去拜访颜玉鸾。
颜玉鸾听闻她过来,亲自的跑到小门将她请到自己的院子。
她侧击旁敲的问其姑母的事情,颜玉鸾一脸无知的摇头,她从长辈们口中得知自己唯一的姑姑十七八年前便得了恶疾去世了,其他一概不知。
最后她又在府中暗中问了几位年长的老仆,他们只道自己母亲是别人送进府来,至于什么人送的不得而知。
一连好几日,她都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而那些知道消息的人,她又不能去问,比如父亲和嫡母,比如颜家其他的人。
最后她求上了博陵王。
刚到博陵王府的角门,焦明走了过来,冲她笑道:“殿下真是神了,竟然知道江小姐要过来。”领着她去了博陵王的书房。
博陵王正在书案后作画,她进门后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面前画作。
江溶月没有打扰,站在不远处看着。
大约两刻,博陵王收笔,吹了吹画纸,然后招手让她过去。
江溶月走到跟前才看清博陵王的画作,正是在乌木国石墓中发现的那幅古画。
不仅杉树人物青石乌鸦都一模一样,甚至旁边的字也丝毫未变。
“这画,不,那副画是你画的?”
“不是,那副画是我皇兄……乌木国太子所作。”他改了口,“我这副只是临摹而已。”
“那我枕头下的画卷呢?”
“是你自己画的。”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以前你可就是喜欢我的,所以才偷偷藏了我的画像。”
江溶月脸颊微红,立即的反驳:“胡说,两幅画一模一样,怎可能是我画的?”
“我何须骗你呢?”
江溶月想“梦境”的确诡异非常,也许还真的如乌鸦所言,毕竟“梦境”之前的事情她均不知。
博陵王请她坐,命人端茶,收起画卷后走到她身边坐下笑问:“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生母的事情。”
“嗯!你知道吗?或者可以帮我吗?”
“知道,但是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笑眯眯的看着她。
江溶月知道他又要变成李溪亭的本性了,想要的好处自然不是她能够给的起的。
“我知道你帮我许多,恩情我此生难还,不该再向你开口,可……”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熟人,已经无人可求,乌鸦再不帮她,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够找谁,难道真的要去问自己的父亲吗?
博陵王看着她低垂眉眼,忽然预测到面前之人不详之兆,他迅速的预测整个过程,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人儿。
若非是半年前来到人间时撞了她,若非是自己一时不忍强行将她救活,她也许就那么的去了,也不会有将来的那么多痛苦磨难了,他心中生出愧疚。
“事情我先告诉你,好处你可要记着以后给我。”他玩笑道。
江溶月闻言,激动的立即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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