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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旺次郎，吃快一点哦，不然回家很晚了。”
“嗯！我开动了！”
“啊，今天为了参加步步的见面会，我可是提前溜走了，结果还是排了两个小时呢！”
“怎么样？”
“不管是哪方面，都是超级棒的！”
“啊，喜多川先生太幸福了，可以接触到女神！大人！”
“虽然只是握手，但是也是超亲密接触呢~~”
“今天招待的客人超级小气，小费只给了一点点呢！”
“经济不景气啊。”
“就是。”
‘深夜食堂’已经开业一个多月了，因为加大了宣传力度，虽然因为菜单太简单，现代人又普遍挑食（……），所以人气比‘福吉’还差很远，但是无论怎样客人总归是渐渐多了起来。
接下了补习班的孩子的母亲、加完班的上班族、附近工地的夜班工人、以及从第一天起，每天都会来来店里吃豚汁定食的奇怪女人——真矢小姐。
真矢小姐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虽然她几乎不和旁边的食客聊天，但是每次琴子在苦恼诸如炒乌冬面和炒荞麦面的炒制时间的差异的问题时，真矢小姐都会给予提示。即使只是‘火再调大点’、‘加点高汤’、‘可以起锅了’之类的细节提示，但是对于不算擅长厨艺的琴子来说，都是莫大的帮助。就连直树都觉得真矢小姐在琴子的店里让他觉得更加放心。
真矢小姐总是在半晚7点左右的样子来店里，11点离开，这半个多月来都是这样。
不过，今晚例外。
挂钟的时针还差有五格就回到最顶端了，真矢小姐也还没到。琴子开始收拾厨房，准备关门结束今天的营业。
“喀拉。”
“欢迎光临——啊，真矢小姐你来了啊。”
“嗯。”
“今晚也要豚汁定食吧？”
“不，我要豚骨拉面和一瓶烧酒。”
“啊，好的。不过拉面是速食拉面哦。”
“嗯。”
在琴子刚刚把料理台都清洁完了之后，真矢小姐进来了。与往常不同的菜单要求让琴子很惊讶——真矢小姐看上去是很严肃认真的职业女性，总是弥漫着一丝不苟谨慎少言的气场，简单来说，就是那种不会把速食快餐之类的东西列为食用餐单的人。
铛铛铛铛铛铛~，时钟敲响了6下，已经十二点了，真矢小姐的第3瓶啤酒也快喝完了。平时总是散发着禁欲克制感的真矢小姐，今晚明显是喝醉了。不仅脱下了从来都不会解开扣子的外套，两颊也不知不觉爬上了红晕。
“老板今年多大了？”
“啊？这个嘛~”
“和男朋友交往多久了呢？”
才认识一个月，而且仅仅是顾客与老板的关系，这种问话其实是很失礼的。琴子知道真矢小姐已经喝醉了，反而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呃，老板，我告诉你哦，今天下午，我和先生、呃，不，是前夫，去了市政厅，你猜我们去做什么？”
“离婚？”
“对，离婚。”
“啊。这样啊。”
琴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想安慰真矢小姐，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真矢小姐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挂钟秒针TitaTita走的声音。
“是为了什么呢？”琴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啊，为了什么呢？”真矢小姐握着酒杯，眼神呆滞地看着餐台，自语般的低声说道。
琴子觉得真矢小姐真的喝醉了，她认真的想着要不要给真矢小姐的朋友打电话。本来一直甚少说话的真矢小姐，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今天离婚的缘故，意外地说了很不少话。
“保彦啊，是个很体贴很认真的人呢。”
“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但是也不会忽略家里。”
“虽然不善言辞，但是总是很努力的让家里每天都有笑声。”
“总是体谅我工作忙碌顾不上家里，明明自己也很忙的，却从来不抱怨。”
“对我和翔一直都是那么温柔。都怪我。”
真矢小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喋喋不休地说着。不紧不慢的语速，渐渐地，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重，最终还是把头埋在臂弯里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真矢小姐的哭声终于消失了。不过也没有把头抬起来，可能是是睡着了。琴子不知道应该叫醒她还是直接给她朋友打电话。
“喀拉。”
“直树！”
琴子惊喜的看着直树走了进来。因为工作的原因，直树并不能每天都来琴子店里，所以每天关闭营业时，琴子都会给直树发一会儿短信，直到回到家。
今天直树因为一直没有接到琴子的短信，不知道琴子是因为什么耽搁了还是忘了，又不想打电话给琴子问问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琴子忘了，那急不可耐地表现出一分钟都离不开女朋友的姿态的自己多难看啊。于是入江少年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从家里来到琴子的店里。一进门就看到醉倒在餐台上的真矢小姐，直树一直不舒服心情，平复了很多——原来不是忘了啊。
“怎么办啊？真矢小姐看样子真的喝醉了。”
“留在店里吧。”
“欸？”
“我们今晚今晚都留在店里吧。”
“欸？！”
“‘福吉’有睡袋吧，去拿过来放在地板上睡吧。”
“欸！！”
“这么晚了，回家会打扰到阿向叔叔吧。离天亮也没多久了，今晚就睡在店里，明早早点回去就好了。”
“啊，那好吧。直树你把这边的地板再拖一下，我过去拿睡袋。”
“好的。”
当琴子把睡袋在铺着报纸的地板上展开后，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展现在了两人面前——睡袋是单人睡袋。
虽然是旧式的比较大，但是两个人睡的话还是显得很窄，虽然能容纳直树和琴子——这还是因为琴子身材娇小——但是基本上是要‘亲密无间’才行。
“这个，太窄了吧。”
“没关系，我忍忍就好。”
“……喂！”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那时候我们才小一，而且旁边还有裕树好吧！”
“这次只能容纳我们两个人，裕树没办法睡过来。”
“是啊。幸好裕树不在，不然就麻烦了。”
“难道你想我做什么吗？”
直树站在睡袋边上解开大衣扣子，把大衣脱下来垫在睡袋下，然后又把外套也垫在睡袋下靠脚的那一端。他脱掉鞋坐在睡袋上，然后把牛仔裤脱下来搭在餐台上。
他把把牛仔裤脱！下！来！了！
琴子觉得自己羊驼驼成群结队的在自己脑海里欢快的践踏而过。
“嗯，躺下睡吧。”
“………呃”
“别想太多，我没兴趣现在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喂！”
琴子站在睡袋边一直没动静，于是直树催促她赶紧进来。见她一直没有动作，直树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虽然女孩子矜持一点比较好，但是，认识这么多年了，这家伙仍然认为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动手动脚么？直树有点不爽，于是打开了毒舌模式的简单级。
直树这么一说，本来觉得直树虽然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觉得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不太合适的琴子，反而觉得没什么好介意的了。睡在一起不过就是肉贴肉呗~左手拉右手也是肉贴肉，有什么好矫情的！于是琴子也脱掉外套钻进了睡袋。
“喂，你不脱掉牛仔裤吗？”
“啰嗦！”
“很不舒服啊~”
“烦死了！睡觉！”
“你在害羞？”
“哼！”
“笨蛋琴子。”
琴子没有脱掉牛仔裤就钻进睡袋，因为睡袋空间狭窄，琴子和直树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一起，所以琴子的牛仔裤刮的直树有点不舒服。直树很自然地伸手抱住琴子，琴子顺势把头靠在了直树的肩胛上。
在寒冷的冬夜里，虽然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衣物在睡袋表面和底下，但是依然有冷风灌进睡袋，两人虽然拌着嘴，但是却紧紧地抱住了彼此，不仅为了是抵御寒冷，更是温暖自己。
关掉灯后，整个小料理店沉浸在了一片黑暗里。虽然店外的路灯还亮着，但是微弱的灯光连店门口的那一小块空间都不能照明，更何况围坐在餐台后柜子下的这一方小天地。除了远处马路上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汽车鸣笛声之外，就只有真矢小姐的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挂钟’TitaTita’走着的声音——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虫子是不会叫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琴子都特别享受这样的夜晚。
“直树。”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不知道。”
“欸？”
“琴子又是为什么喜欢我呢？”
“欸？”
“没想过对吗？”
“谁说的！直树那么聪明英俊成绩又好….”
“成绩又好运动全能家境不错。除此之外呢？”
“呃。”
“说不上来了吧。很正常啊。”
“为什么？”
“琴子只是因为我聪明英俊成绩好运动全能家境不错，所以喜欢我的吗？”
“当然不是。”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夜晚让琴子有安全感，所以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心理久悬的疑问。直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住了琴子，琴子明白直树的意思，但是还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出口的问题就这样被直树绕了过去。她闷闷不乐地不再开口,睁着眼睛看着虚空里的某一处，暗自气闷。
黑暗中，直树同样睁着眼睛，虽然看不见琴子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并不满意自己的答案。
“琴子。”
“……”
“就像琴子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我一样，我也没有办法像解答数学题那样，用公式一条一条的列出喜欢琴子的原因，然后得出喜欢琴子的结论。”
“……”
“感情与解题不一样，是没有办法用逆向推理反推回去找出喜欢的理由的。”
“……”
“看见琴子会觉得开心，和琴子在一起觉得舒服，琴子不在身边会想念，琴子和其他男生相处会嫉妒，想要只和琴子在一起独处。这是不是可以得出我喜欢琴子的结论呢？”
“……”
“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喜欢琴子；认真的琴子、微笑的琴子，大笑的琴子，笨笨的琴子，粗线条的琴子、以及我还没看到的其他面的琴子。”
“…….笨蛋。”
“会纠结为什么喜欢之类的问题的人，才是笨蛋吧。”
“…….哼！”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啊。”
“哼，那种有不喜欢的理由吧！”
“可能有。但是我现在是喜欢着你的，所以我也没有不喜欢你的理由啊。”
“直树。”
“什么？”
“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
“……”
“呐，直树君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
“木哈哈哈哈哈哈哈~”
“………”
“嘿嘿，真开心~”
“……笨蛋。”
“睡觉啦睡觉啦~晚安直树君~”
“晚安。”
少女啊，在男朋友身边做个好~梦~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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