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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杰克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漆黑的海面上，虽然身体漂浮着，但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海浪拍打在身上的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仿佛有人正使劲儿的掐着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来。他被人控制了，惊慌的念头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耳边隐约有些对话声传来，好像两个人在争持......有人在大海里吵架，当这个奇异的想法出现在脑海，杰克整个人都懵了。
“你怎么不听话呢？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回去睡觉，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吗！”
“反正不来都来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格鲁克，这太危险了，你该明白你的身份。”
“那人都要死了，知道了也无妨。”格鲁克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脸，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瓦格纳从夜色中劫走了杰克后，便径直来在了海边。他要刑囚杰克，没有什么地方比大海更安全更隐秘了。大海困不住已经重生的瓦格纳，可对于人类来说，大海却是个天然的、无法逃离的巨大监牢。
这是瓦格纳一早就计划好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海里的不仅仅只有他，他的人鱼也悄悄的跟来了。当那尾人鱼悠闲的坐在水底梳头的时侯，瓦格纳扛着杰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早该想到格鲁克那时侯点头点的那么干脆是有问题的，毕竟格鲁克最喜欢凑热闹。
“我说小奴隶，你得庆幸我在这儿。没有我，你打算怎么问出他心底的秘密？又怎么判断，他是否对你说了实话？”格鲁克对瓦格纳眨了眨他相对于人类而言大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十分狡黠。格鲁克的问题很现实，问得瓦格纳也是一楞。
瓦格纳对于刑讯是有一招的，刑讯和反刑讯也是联盟的军事训练课程之一。可瓦格纳的确没有对人刑讯过，他还太年轻，过往很少参与政治事件跟人打交道，多数都是水下作战。他赢过许多场战役，但他的对手只是异兽，不俱备智慧与思维。如果杰克不从，或者编瞎话来骗瓦格纳，瓦格纳是很难判断真伪的。瓦格纳当初既然能被弗拉欺骗，就足以说明他并非是一个很会识别谎言的人。
“没有什么比人鱼之歌更能摧毁一个人的精神防御，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是最高级别的催眠术，我可以问出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任何他想说的，不想说的。”格鲁克最近也不少看人类的电视节目什么的，对人类也越来越了解了，故而连‘催眠术’这么高深的词汇也能说出口了。
瓦格纳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海中吐出了一串气泡。格鲁克大多数时侯，天真得像个孩子，但在关键时刻，思维却比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人还要成熟，这让瓦格纳偶尔会产生些挫败感。他才是长者，才是丈夫吧......
其实瓦格纳不知道的是，格鲁克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妖怪了。平常显得天真，不过是因为他不熟悉人类世界罢了。人鱼是瑞伯大陆上最狡猾冷血的生物，这种生物跟天真那种可爱的特性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格鲁克见瓦格纳无言以对，登时得意洋洋的拧身游向了杰克所在的水面。
那是杰克短暂的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美好的画面：在银色的月光下，美丽的人鱼忽而从水面上跃出，飞溅开来的水珠在半空中闪烁着七彩的光华......随后，他尚且来不及惊讶，就被一阵勾魂摄魄的歌声夺走了思考的能力。
在一片恍惚中，杰克听到了有人在问他问题，那声音仿佛是从脑海中直接响起，令人无从拒绝。
“你杀了苏珊娜·佩尔法洛斯，为什么？”
“我不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只是听那个人的命令办事罢了。”杰克迷迷糊糊的回答着。
格鲁克听到回答，与瓦格纳对视了一眼，果然是这样。
“那个人，是谁？”格鲁克再度发问。
“勃朗姆斯·克拉克。”
格鲁克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但瓦格纳对这个名字却太熟悉了。
“他是军部部长......我之前出事的美洲大洋的超级声波搜寻行动，就是他安排的任务......”瓦格纳对格鲁克解释，但口吻却更像自言自语。怪不得了，如果没有军部部长的直接命令，弗拉又怎么敢冒险杀他呢？还弄出了声纳爆炸那么大的场面。毕竟据他所了解，弗拉为人向来谨慎，甚至于可以说是胆小。
“只是不知道，斯特拉文是否知道，或者参与了......”不，瓦格纳摇摇头，斯特拉文是个正直的人，又颇有些直爽、爆脾气，他肯定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这么说来，抹杀令应该不是军部下的，而是勃朗姆斯个人的行为，以权谋私。还有针对苏珊娜的谋杀，也是如此。
格鲁克见瓦格纳陷入沉思，遂又继续问杰克道。
“那个叫勃朗姆斯的家伙，他为什么要杀苏珊娜？”
“其实我也不懂......我之前在漂流域赌兽斗，输了很多钱，连房屋都抵押给钱庄了。正一筹莫展的时侯，勃朗姆斯找到了我。我是苏珊娜的同事，近水楼台，于是他给我指了一条路。也不知道他是跟苏珊娜有什么仇恨，只是让我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苏珊娜，之后就会帮我偿还所有的债务，并且许诺我五千万的联盟币作为报酬。有这五千万，我可以在漂流域过皇帝般地生活。”
杰克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杰克之前也曾经参军，可最后离开了。虽然他是异能者，但他的异能只有D级，身体素质也不够强壮，很难在异能上有所作为，军部新兵里随便揪出一个，也都有D级了。武职吃不开，于是杰克聪明的选择了转文职，被送到了赫拉。这也是为什么勃朗姆斯能轻易的找到杰克的资料，并且还知道他最近遇到了麻烦，因为杰克曾经是一名军人。
格鲁克转了转眼睛，他明白了......
“小奴隶，勃朗姆斯之所以让杰克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你妹妹，是因为他要最大程度的刺激你的父亲。要让你父亲被激到犯伯住院’，只要他在医院里随便动些手脚，就可以让人‘抢救无效’......你的父亲估计也不是自然死亡，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格鲁克这种阴谋可是见多了，往昔在人鱼长老那里学习瑞伯大陆历史，十有八.九都会有这种故事发生。
瓦格纳并没有接话，他懂格鲁克的意思，实际上他也想到了。杰克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就好比杀人用的武器，杰克就是那柄刀。刀，不可原谅。可指挥刀的人，却比刀本身还要可恨一百倍、一千倍。
“他说他在苏珊娜身上弄出了一百零八道伤口。”瓦格纳忽然道了这一句。
“我觉得，也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瓦格纳面无表情，只是盯着杰克的目光，越发的阴冷了......
接下来的事情，格鲁克并没有围观，因为他不想看瓦格纳的笑话。而瓦格纳，也不希望自己狰狞可怖的一面被格鲁克捕捉到。
只是可惜那些肉了，格鲁克这样想着，浪费是可耻的，人肉虽美味，可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其实格鲁克想说，如果让杰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的吃掉，这种死法，也许更折磨人呢。比什么一百零八道伤口有创意多了，是不是？
但格鲁克也知道，瓦格纳是不会让他吃的。瓦格纳经常对他说，不能茹毛饮血，没有烹饪的食物不是好食物......
麦卡尔的光能电脑上显示出了红色提示，声纳再度爆发，传来的方向已经很近了，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与赫斯提亚岛相隔一海的亚拉曼德漂流域。
“茉莉，明天有一艘船要开往亚拉曼德，我们跟水手一起上船。”麦卡尔收起只有薄薄一片透明板的光能电脑，对身旁的茉莉说道。二人如今已经是平民的装扮，乔装成了商人小队。
“两次，它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爆发了两次。它还没有离开亚拉曼德，这是不正常的。博士，您说，它在亚拉曼德做什么？那种声波，又代表了什么......”茉莉喃喃的念叨着，众所周知，在动物世界里，尤其是海洋世界，生物的习性都是迁徙的，很少有海洋生物会在很接近的时间内，两次在同一个地方狩猎。而且，那么强大的声纳，根本不像是狩猎。
“也许它在跟谁说话，或者它在传递信息，亚拉曼德海域就像是它的信息中转站什么的。”麦卡尔耸肩笑了笑，跟着敲开了一瓶冰啤酒。
“茉莉，我们现在不可能知道。没有科学依据，不能凭空猜测它的行为，这是生物研究的基本原则。”麦卡尔不确定人鱼是否有跟人一样的智慧。它们是不是有思维能力？是不是有逻辑？是不是有社交？更甚于，它们是否有感情，类似人那般复杂的感情。
“是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们很快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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