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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成全碧眉，其实是为了成全自己。
当日，没有再去寻澹台耀川的影子，而是去了江雪寒的客栈，将昌化牛角冻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他。铁面下的他冷峻如山，对我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这‘千秋子’不该你来问我要。”
不知道他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只是帮他安排了第二日见澹台耀川。
当日，也让他帮了一个忙，就是替我救出碧眉。
第二日，澹台耀川与江雪寒相见于一心居一雅室内，而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去了龙川寺。却不想，又碰见了跟哥哥、无嗔大师一起品茶纵棋的昆萧。
我与他相见不过两面，一面是在婆罗殿内，一面室在婆罗殿外的花园。但今日他见我，竟如与我相熟一般，一手掷了颗棋，另一手捏了颗棋，既不惊讶也不欣喜：“微意来了？”
这句话直直让我觉得他在故意模仿哥哥。
我没有回答，只微微颔首，然后坐倒小沙弥新添的凳子上，对身旁的哥哥说：“哥哥，嫂嫂顺便让我问你，你送他的红玉支臂环仿佛找不着了，问你见着没有？”
哥哥启开径山香茗，细小紧卷的茶叶静静躺在茶盅内，碧玉可爱。哥哥轻轻抿了一口，缓缓道：“那日不是才见她戴了的么？”
我只道：“哥哥自己回去跟嫂嫂说罢。我来时，见着嫂嫂遍寻不着，眼圈都发红了。那东西毕竟是你送的呀。”
昆萧很认真的盯着眼前的棋盘，颇有内容说：“顾小姐与顾夫人真是妯娌情深，竟专程跑来了龙川寺。”
我惋尔一笑：“王爷不知道了。这位嫂嫂可是我以前就认识的姐妹，如今既然嫁于了我哥哥，做妹妹的自然要帮哥哥十二分的上心。如果王爷娶了妻，您的姐妹说不定也如此。”
一句傻话抵回昆萧，但他亦比我会装傻：“哦，原来如此。可惜了，我的妹妹当中还没有顾小姐这般的人物，尤其与我走得不近。倒是我的三弟，与我关系最要好。”
三弟？我冷笑，他说得就是昆山了。
“不只我的三弟，连三弟几个朋友也关系不错。”昆萧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哥哥在一旁不语。
我又轻声笑：“看来王爷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兄弟了。”
他放下棋子，端起茶，回我一个灿烂笑容。尔后朝哥哥说：“潇然兄，过几日我就要回京国去了，不知道有没兴趣，携夫人至我京国一游？”
话语轻松，却让我心绪陡然凝重。
哥哥放下了茶，摇头：“内子有孕在身，不便长途跋涉。等明年此时，潇然定往京国拜会王爷。”
我跟昆萧一起抬了头，朝向哥哥，听昆萧惊讶：“呵呵，原来潇然兄竟有玉珠之喜，可喜可贺啊！来来来，昆萧以径山香茗待我京国赤狐酒，祝潇然兄早得贵子！”
他把中原的一套倒是学习得像模像样。
哥哥复还一个笑容，然后转头对我说道：“微意，走吧，你嫂嫂找不到那件东西，该着急了。”
我难以抑制住欣喜的心情，因为哥哥的表情不像是说出来骗昆萧的。待和哥哥走出了龙川寺，我早已将那些烦心的事情抛了个九霄云外，大呼：“哥哥啊，是不是真的！我就要当姑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涌出，朝天外看着，激动地仿佛是我已经扬鞭策马在翠绿山水间，握紧了手指，放声说：“生个儿子，我要侄子！我要教我侄子功夫，教他骑马，教他射箭，教他笑傲江湖，远离世俗红尘的纷忧——”
哥哥笑着瞪了我一下，说：“又疯疯癫癫的，生男生女你说了算？”
抹去了没让哥哥看见的泪水，然后对这他说：“我有预感，嫂嫂一定生个男孩儿。”
不知道哥哥是笑，还是压抑住愁苦，只无奈的往上牵起了嘴角，淡淡：“生男生女都好，只愿我的孩子远离纷扰，一生平平淡淡最好。”
与父母和兄弟姐妹，甚至与心爱的人平淡如寻常百姓，就好。
哥哥知道我是故意将他从龙川寺“骗”了出来，不过他现在要为人父，自然不能怠慢了漪，所以顺水推舟，与我一并回到家中。
一回家，我便奔去了哥哥住的后院，看见漪正躺在椅榻上晒太阳，忙笑着走过去，拂着漪纤细的手臂说：“嫂嫂啊，莫要挑食，你得养得好好的，这样我的侄子才能健建康康！”
漪张开双眼看见是我，又听见刚才一番话，噗哧笑出：“侄子？微意怎么比我还要激动？”
哥哥走过来，端过丫鬟递上的补品，坐到嫂嫂面前，哭笑不得：“她从龙川寺疯到家了。”
“若如此，潇然也给父母大人说说，让澹台将军早些娶进府，岂不可以自己生？”漪接过哥哥递来的碗，打趣我说。
我尴尬，连忙说：“哥哥，名字想好了吗？”
“名字父亲母亲已经再看了，过几日就会选几个出来。”哥哥抬头，平静说。
此时，漪忽然奇怪笑，看了看哥哥，然后看着我，声音很是清脆：“微意啊，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喜欢小孩子。听你哥哥说，以前的你顽劣不堪，不知道以后你的孩子是不是也如此？”
哥哥看着我，只淡淡笑了一下。
但漪的笑容让我觉得不对，连忙转身朝后看了下，一个身影缓缓走到面前，朝哥哥嫂嫂点了头，低沉道：“潇然兄，夫人。”
六礼还有最后一环迎亲，自然不能与我同样称呼哥哥嫂嫂，但也比以往稍微亲切了些。
没意料到是他，连忙岔开话题，问：“他走了？”
澹台耀川点了点头，说：“他有心事，一刻也没多呆。”
我只“哦”了一声，因为哥哥和漪在场，也不好多问什么。哥哥只帮漪仔细弄着汤，漪却直直看我和澹台耀川，看得我不得不瞪了她一眼。
“耀川刚听说顾夫人有玉珠之喜了？”澹台耀川一贯的不浓不淡，但也没有背负将军之名时的冷。漪听他问了，笑着点了头。
我又赶紧岔了一句：“哥哥嫂嫂，微意忽然想到有些事，先告退了。”
然后看了澹台耀川一眼，沉了表情说：“将军如若不嫌弃，就在这儿用饭吧，我回房拿些东西。”
说着，往自己院子走去。
说是拿东西，其实是想躲开了漪，免得她又说些让人尴尬的话。况且我昨日才对碧眉说了一席话，有些心意确确实实是想定了。只不过，心终究是难受，所以趁“拿东西”的机会，回房间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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