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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不知道什么事情，总之心上背负着不安。待我实在憋不住，想提早离去而在御花园闲荡的时候竟碰到了一个人。
昆萧！
不知道他为何不在悦心池，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看见澹台耀川，或是其他罗里罗嗦的大臣命妇，献媚哈腰的宫人，而是他，这个一脸笑容直直看着我的人。
显然毫不避讳我是澹台耀川的未婚妻，反而大大方方上前一步：“顾小姐。”
倒是我拘谨非常，往后小碎步，点头低语：“王爷。”
这个人不得不让我防，毕竟是昆山的哥哥，也是觊觎南朝的京国王爷。他所谓的倾慕中原文化，着汉装，学汉语，不过是为了入侵南朝才做的功课。加上阴山的阴影，我跟老鼠见猫一样离他三丈远，颇警戒地低头说：“王爷见谅。”
说着，绕开昆萧，重回婆罗殿。待我背对他时，他却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叫我当场止住脚步，如五雷轰顶。
昆萧说：“早慕顾小姐‘威名’，只是不知道家兄是否也如是？”
猛地一个转头，两手在袖子里早已握拳，只见他笑意盈盈：“来了南朝很久，有日去龙川寺拜读中原佛学，不想遇见了你哥哥，还真是投缘啊。”
浑身发冷，只能压住愤怒，咬牙：“真是有幸，王爷真是屈尊降贵！”
“呵呵，哪里的话，顾氏的境况我也知一二。不过看你哥哥样子，像是郁郁而不得开怀啊。”昆萧两眼盯住我，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根本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知道一点，他是故意接近哥哥。只是不知道，这接近之后究竟要做些什么。
敌不动，我自然不能动，稍微缓和了面色，说：“王爷言重了，家兄心性向来恬淡。”
他背着双手，颇玩味的表情：“哦？看来昆萧眼拙，误认了这位潇然兄。不过倒觉与顾公子很谈得来，他日顾小姐若赏脸，愿意邀请你兄妹二人一起至——京国。”
又补充一句：“至京国家中做客。”
淡淡一笑，冷冷回答：“呵呵，微意在此先谢过了。只不过我兄妹二人自幼生于南朝，长于南朝，恐怕要辜负了王爷的厚意。”
此时我只想赶快回家，找到哥哥问个明白。但眼前的昆萧却阴魂不散，对我说：“这南朝自有一番风景，不过我大京国风光也不逊。顾小姐不是到过阴山么？那里往西再行个三五天，就能看到我大京国的乌柳河。风光啊定会让顾小姐喜欢。”
正在苦心忧思如何拜托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二王爷，澹台耀川代我未婚妻谢过你的美意！”
双目迥然逼视昆萧，一股俊逸的风神不是澹台耀川是谁？见他来，我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握紧了的拳也松开，只稳步站在了他旁边又稍后的位置，听他看着昆萧，冷笑道：“王爷正是好兴致，独自从悦心池到此。”
我看见昆萧的眉头蹙紧了下，尔后笑得极不自然：“将军酒量昆萧实在不能敌，出来透透气。”说着，又瞄了一眼我，放肆的笑：“将军与顾小姐真是一对壁人。”
“呵呵，多谢王爷夸奖。他日大婚之时，如若王爷还留在敬阳，不如来喝杯喜酒！”澹台耀川昂着头，将气丝毫不减。
说着，牵起我的手离去。
不知道悦心池那边发生了什么，那不是此时我心急切想知道的事情。筵席至亥时终于结束，我一脸倦容靠在澹台耀川身上，听着车辐的转动，忽而问他：“让我住进丞相府，是你的主意吧？”
他半闭眸子，听我说话才睁开，点了点头。
我心一沉，仿佛自言自语：“你是担忧昆萧欲替他弟弟报仇，对我不利。”
“有这个缘由。当时收到西北郡守的来函，就是刚回敬阳不久，说昆萧一行人入了南朝边关，奉旨求和而来。除却南朝与京国的剑拔弩张，我也在担忧他是否带了其他目的。后来又听探子来报，说昆山并非死于恶疾，而是忧愤自杀而亡。所以，也就更担心你了。”
澹台耀川的双眼看着我，听我又喃喃：“既然如此，那昆萧一行人的踪迹，将军是了如指掌了。”
他不语，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有些微怨，讥笑：“想必将军知道昆萧见了我哥哥吧。”
话毕，抬了眸子看着他。澹台耀川微微皱眉，径直说：“是的。昆萧当时以游览敬阳风光为名，去的龙川寺。”
叹了口气，发不起火来。毕竟事情如何回事，哥哥怎么认识昆萧也不知道，只能叹了口气。澹台耀川见我不在说话后，却朝我问道：“歌宴的时候去见了你表哥？”
先是一怔，尔后很快黑了眸子，回答：“不只昆萧，我的行踪将军也了如指掌。”听了我幽怨一般的话，他宽大的手掌抚着我的手，缓缓婆娑，缓缓说：“微意，下次要见你表哥，直接来找我，不要再犯险。”
我双眼又一亮，才觉险些误会了他，只好又靠在他身上，笑：“只是很久不见表哥，想念的紧。你们又谈国事，我哪儿敢跟你说。只偷偷过去，跟表哥说了些家常话。”
他只应了一声，别无其他。
马车缓缓停在了顾府。他送我下了车，见管家惊异的目光，很正紧说：“早些歇息，要回来时再来接你。”
点了点头，趁管家对他行礼又领我回家时，忽然拉下的袍子，示意他弓身子而在其耳边说：“想我。”然后一溜烟跑进了门。
管家在身后关了门，我的笑迅速不见，心底只叹息：玉浚，玉浚，此刻我能抓住的只有你了。只是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不得已的假意。
没回自己厢房，而是径直去了后院哥哥住的地方。见了漪，见到一旁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的哥哥，行礼：“嫂嫂，能否让我跟哥哥说几句话？”
漪浅浅笑了下，然后款款离去。
见漪的身影淡去，哥哥问：“今日怎么想着回来了？”
走过去，两眼直视顾氏远风，正色：“哥哥，我今日见到了一个人。他是京国二王爷，说曾在龙川寺见过你。”
哥哥“哦”了一声。
“想必哥哥知道京国王爷奉旨求和的事。”我压抑住沉重，他的表情更让我不能轻描淡：“哥哥向来知事明理，上次惜华的事情哥哥也不计后果，一人承了下来。这次却为何糊涂，以微意对潇然的了解，怎么可能与京国王爷同论佛法？”
见我皱眉的样子，哥哥只问：“微意，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一愣，听他站起身，背对着我，说：“微意确实变了。自从接去了丞相府，跟哥哥说话也不一样了。”
这，说得是哪出？
潇然，你难道不知道我紧张你，担心你才这么说话？难不成你我兄妹深情抵不过一个联姻的澹台耀川？摇头，哥哥，你把我顾微意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我确实知道那是京国王爷。不过大家能坐在一起，也只是结缘于佛法，别无其他。”哥哥转了身，星光的眸子看着我，仿佛一下子离我千里之远。
难过，表哥如此，哥哥也如是。难道我嫁给澹台耀川，就代表我的心不在顾氏了么？
“哥哥…….”我欲说什么却又被他打断：“微意，我知道你想说京国王爷身份特殊，而朝廷的眼线又时刻不在。我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你是否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
见我低沉不语，哥哥笑了一眼，正声：“阴山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胡月楼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顾威的事情我更知道！”
双眼惊诧，原来……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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